离开台州的最后一晚,无风无雨无鬼怪,但两人都默契地钻进了同一个被窝。
暧昧氛围下,渴求的情绪总归是要浓烈些的。
徐应初缠着易微索吻,但念着她马上就要回家面对父母不得不收敛一些,吻痕大多留在自己偏好的肩侧和腰腹处,这种部位在秋季总是被好好藏起来的。
始作俑者的唇自然避无可避,十余个小时过去,徐应初的唇还是有些充血肿胀。
易微不太好意思看,她撇开脑袋支支吾吾道:“那我回家了?”
“嗯,我明天再来看你。”徐应初松开方向盘,拉过她的手指亲了亲。
易微想了想说:“岱林中街离这里太远了,你单是来回路程都要花两个小时,跑一趟又见不了多久,你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不如等我周末再去找你玩吧?”
徐应初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头是一条橘子吊坠的金项链。
他撩起易微散落的头发放置胸前,敛着眉眼将项链系在了她脖颈上。
他握着那只小橘子,安静的眼眸很近地看着她:“那这期间我很想你怎么办?”
易微双手合住他落在胸前的手,神情很认真:“你可以和我通语音、通视频。”
她说着有些歉意:“抱歉,我会找时机尽快和父母坦白你的存在的。”
没有社会保障、稳定收入来源、规律坐班秩序,游手好闲、常年宅家、作息紊乱,即使徐应初在作家领域占据高位,终究也落不进母亲孙松月的眼。
易微没做好告诉父母的准备,自然在发布官宣朋友圈的时候将亲属一并屏蔽掉了。
当初她和章孟洲恋爱也也是在暗地里执行,只是某次假期煲电话粥时被母亲当场抓包才不得不坦白。
孙松月当然也看不上有些“吊儿郎当”的章孟洲,期间没少从中作梗阻碍两人进一步发展。
尽管当初分手是两位当事人自己的想法,但其实孙松月的态度也是不可忽视的强效催化剂。
徐应初摇摇头:“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这种事急不得,况且是我自己没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只是……”他眸色渐浓,“只是舍不得分开。”
易微抬手掩住他的眼,在他唇畔轻轻留下一吻,她语气刚中有柔:“如果我的父母不喜欢你,只能证明他们不够了解你,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请你也要相信自己。”
———
易微到家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孙松月特意把晚饭时间推迟等她一起。
孙松月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在女儿碗里,语气平和地问:“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易微点点头,又随意报了一些台州特色旅游景点借以证明。
“跟你一块去的女孩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正好有那么长假期陪你出去玩?”孙松月又状似漫不经心地追问细节。
看她这态度,显然父亲没把她和徐应初那点猫腻透露出去,易微松了口气,稍微虚构了一些细节才开口。
“就是普通职员,是他刚好要休长假,我想着自己正好要出去放松放松,就趁机跟他结伴一块了。”
孙松月点点头,显然信了她的这番说辞。
“那想了这些天,还是想辞职吗?”
易微握紧筷子点头:“嗯,想,不过年后才会提。”
离年底不过两个多月,无论如何她也要把年终奖拿到手。
孙松月眉眼平和,似乎并不讶异她的话,只是说:“辞职后有什么打算吗?考公考编?正好下个月可以参加国考,年底也还有省考,你都可以试试。”
目前央国企都是合同制,易微不属于编内人员,即使福利待遇不差,但在长辈眼里到底不如有编来得实在。
易微答:“我不觉得自己学一两个月就能考过辛苦备考数月的人。”
“那你想做什么?”这时候孙松月已经有些压制不住情绪了。
易微抿紧唇:“还没想好,就正常投简历找工作吧。”
自由画师什么的她自然不敢说出口,当然其实她自己也不敢将未来笃定在这种不确定因素上,千千万万的人想做自由职业者,但成功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并不那么容易,成年人总归是要理智些的。
孙松月捏得筷子嘎嘎作响:“所以你大费周章一通就为了去一个还不如现在的地方?”
易微道:“我不确定下一个公司待遇的好坏,但我确定留在这里一定不好。”
她小时候总以为长大了就会变得沉稳理智,目的明确,却不想二十来岁依旧会对未来感到迷茫。
“天下哪有好做的事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这样的心态去哪都不可能好过的。”孙松月气上头开始口不择言。
易微红了眼眶,但什么都没反驳,只是放下筷子一声不吭回了房间。
母亲大概忘了,初入职场的她也经常因为工作歇斯底里过。
那时候孙松月是一线扶贫人员,需要经常下乡关心贫困群众。扶贫讲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除基础补助外,通常会提供一些可持续发展的改善措施。
有一次她负责帮扶一个身体健全的中年懒汉,带了几只小猪仔供他畜养,但那男人转头就将猪仔杀来吃了,还嚷嚷着必须给他讨个老婆才算扶贫。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孙松月崩溃过很多次,声嘶力竭求父母允许自己辞职,那时候外公外婆也不同意,她就总是在夜里抱着易微一遍遍哭泣,暗暗决定要让女儿过得自由。
可等她熬过这道坎,她好像就被完全抹去了那些陈旧不堪的记忆,再提起那些事时,她甚至能用玩笑的语气去讲述,她甚至无法做到共情过去的自己。
母女俩陷入冷战,父亲易良平总是充作调节员。
他敲响易微房门的时候端了一杯热牛奶,易微知道那是妈妈热的,是示好的证明。
易微接过饮下代表服软。
易良平指了指她窗台上的三盆绿植:“你不在家的这几天都是妈妈在浇水。”
盆里的土还是润的,枝叶舒展生得新鲜,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十一月花期来临的准备。
易微轻轻扑扇着夹着泪花的眼睫:“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但我真的觉得很累。”
易良平在家中的存在感并不那么强烈,父女俩很少面对面深刻交流,女儿这一刻的依赖让他有些无措和惊喜。
他揽住易微的肩,轻拍着:“我跟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希望你过得开心,我会跟妈妈好好谈谈的。”
易微哽咽着轻嗯了一声。
易良平握住门把手要走,犹豫着又顿了步伐:“那个,你跟那个男孩子……”
易微不自觉带上了些笑意:“他叫徐应初,是个很有名的作家,我很喜欢他。”
“那很优秀嘛!我相信你的眼光。”易良平点点头,面上还有些严肃,“只是一定保护好自己。”
墙上的锅铲阿贝贝已经换上了代表秋天的栗子色毛衣,那是外婆眼花看不清后,妈妈接手给做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角度,易微其实很理解母亲,毕竟这个时代已大不如从前那般遍地开花,行动务必小心谨慎。
易微知道孙松月爱她,她也依赖于她,所以才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到这座小城。
十点半,电话嗡嗡作响,是离开时和徐应初约定的晚间电话时间。
“你好准时。”易微看着精准卡秒的来电感慨道。
徐应初:“嗯,不想耽搁你睡觉。”
因为最后几天剧组拍摄时间都在晚上,易微为了陪他也变得昼夜颠倒起来。他担心易微夜里不睡觉耽误白天上班,特意控制了她白天的睡眠时间。
“好奇怪,明明今天都没睡几个小时,可现在一点都不困。”她不自觉夹起了嗓子,“想了想,可能还是因为太想你了吧。”
徐应初轻笑了声:“那明晚改成视频好了。”
“那我要把洗头时间提前一个小时了。”易微笑眯眯摸着胸口的金橘子问,“你为什么突然送我金项链啊?”
貌似年轻人大多都更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
“保值。”徐应初很平静道,“如果你哪天厌倦我了,大概率也不想睹物思人,卖出去回回血应该能很好地改善心情。”
易微嘟着嘴不满道:“喂,你这是对我眼光的不信任吧?”
徐应初说:“不会,你哪里都很好。”
那就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我选择你,你在我眼里当然就是最好的。”易微义正严辞道。
徐应初笑得温和:“知道了,我也很好。”
“是最好!”易微纠正。
徐应初附和:“嗯,是最好。”
易微这才满意,她撇撇嘴又想起糟心事:“明知道该睡了,但想着醒来就得当牛做马就瞬间困意全无,真不想上班!”
徐应初无奈笑笑:“需要哄睡服务吗?讲个睡前故事对我来说应该不难。”
“需要,不过能换成唱摇篮曲吗?不然我怕被你那些人心险恶的故事吓到睡不着。”易微调侃。
徐应初扑哧一笑:“当然可以。”
说着他也没问,直接唱了易微每次去KTV必点的歌曲《天黑黑》。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黑黑,
……
原来外婆的道理早就讲给我听,
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我相信一切都会平息,
我现在好想回家去。”
徐应初嗓音干净悦耳,但其实唱歌水平并不突出,落入耳内却莫名能抚平内心躁动。
歌未过半,电话那头已经响起很规律的呼吸声。
徐应初面色柔和,他将唇贴近收音口,很轻地说:“我也很想你。”
谢谢游朝秦和29638756两位宝贝的营养液~
文中的摇篮曲是孙燕姿的经典歌曲《天黑黑》[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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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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