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留了个心眼，等邵涵换好衣服后，她才偷偷摸摸地挑了一件与邵涵的服装风格相似的浅蓝色波点过膝裙。
长裙为七分袖，袖口如水中的涟漪，波浪形曳动，是衬衫裙。
邵涵则是长衣配长裤，上衣为浅蓝近白的女士衬衫，长裤类似纯黑的西装裤。
她放下了平日盘成团的秀发，发尾大波浪摆动，随意搭在她肩上，姿态肆意慵懒。还有几缕俏皮的头发，从额前落下，遮住她精致的眉眼。蓝眸在发丝的缝隙中若隐若现，上挑的眼尾带着一股挑逗意味，但偏偏她脸上少有明显的表情变化。
她注意到了沈凝慢慢吞吞才换好的衣服，却一字未问，率先一步跨出门。
沈凝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不明白邵涵怎么能看都不看一下。
要知道邵涵在床上可热情了，压根不禁欲，耐力又持久，她一个Alpha都比不过。
即使她累倒了，邵涵也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她自我反省了一番，悟出了点东西——
大概是因为她穿着衣服，所以邵涵懒得关注她。如果她方才光着出来，邵涵铁定会多瞅几眼。
她不由得感叹，现代人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提上裤子，甜言蜜语就变成了冷漠白眼。
这么想着，她踩空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幸好邵涵眼疾手快，懒腰接住了她。
她扑到邵涵怀里，心有余悸。
邵涵扶住她的腰侧，表情严肃;“长点心走路。”
“知道了……”她弱弱地答了一句，邵涵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忽而轻轻叹了口气。
她心一紧，邵涵牵起了她的右手。邵涵的手掌很厚实，手心镶嵌着几块分散的厚茧。
两人都没有所谓的“约会经验”，走出家门之后，邵涵把路让给了沈凝。
沈凝带头，胡乱绕了几圈，最终回到了原地。邵涵一直没吭声，沈凝不好意思暴露自己是路痴的属性。
她硬是强撑，不用导航，带着邵涵再次义无反顾地踏上了约会的道路。
好在这次她比较幸运，误打误撞地，还真来到了一处热闹的街区。
街区分有五条街道，街道旁开着各种奇葩的实体店。在这五条街，男女老少的踪迹皆有。
天落的人口不多，社会分工又明确，所以很少会有人聚集在一块吃吃喝喝，玩闹谈恋爱。
因为现代的很多服务都可以上门，所以通常意义而言，天落人都是“死宅”——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大部分人甚至几个月都不会出门。
为了调动他们参与社会活动的积极性，议会颁布了一项出门到指定地点签到有奖的政策，模式类似于游戏的每日登录。
沈凝站在五条街的汇聚点，犯了选择恐惧症。
她问邵涵想去那，邵涵一板一眼地回答;“随便。”
“随便”是个不美好的词，逼得纠结的人更加纠结。沈凝心一横，眼一闭，选择了直走。
沿途多是小吃店，店主大多懒洋洋地摊在座位上打游戏。他们漫不经心的表情，让沈凝怀疑，议会是不是还颁布了每日开店有奖的政策。
邵涵仿佛明白她的所想，主动解释道:“今天是为了纪念三百年前，为天落捐躯赴死的战神而设的游街活动。不出意外，到‘更深处’，我们八成会偶遇零她们。”
“更深处在哪里？”
“‘更深处’是……”邵涵欲言又止，沈凝眨了眨眼，对于去破坏凌零好心情这件事，异常激动。
邵涵眉头一皱，又迅速舒展，速度之快，若不是沈凝一直在注视她，未必能发现。
由此，沈凝对“更深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不停地央求邵涵带她去，邵涵一开始不肯答应，最后由于耐不住她的一卖萌二哭闹三失望，妥协了。
稀里糊涂地进到“更深处”的大门，沈凝才明白原来“更深处”指的是一栋大厦的名字，而不是字面意思。
她踏入冷气十足的大厅，邵涵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压低声音:“等等。”
负责招待的人员礼貌地款步出现，她刚张开嘴，笑容还未完全展开，邵涵就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女服务员稍稍侧身，态度恭敬:“这边请。”
邵涵的脸色不佳，她迈步极快，沈凝得小跑才能跟上她。
一边跑，沈凝一边打量长廊两侧墙壁上古老的壁画。
壁画以朱红色为主调，画的东西稀奇古怪，主角常常是两道红影人。
快速掠过一遍后，她突然明白了壁画的内容。那些静止的壁画在她脑海中串连成动态的一段画面——两个红色小人从诞生到成长，从互不干扰到逐渐靠近，最终浑然融为一体。
期间还掺杂了多幅春|宫图。
沈凝顿时猜到了“更深处”是什么地方。
她扯住邵涵的衣角，邵涵放缓步速，扭头看她，目光清明。
她侧开脸，不自然地问:“你经常来这吗？感觉你对这很熟悉。”
邵涵无意识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沈凝被吓了一跳，她反应极大地抽出了手。
邵涵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沈凝背过手，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邵涵的警惕令她感到一阵肉痛。
她再想去牵邵涵的手时，都被邵涵巧妙地一一避开了。
这锅，她背得很冤枉。她压根不想甩开邵涵的手，只是身体自我的条件反射，怪不得她。
不牵手之后，邵涵离得她更远了一些。她们之间的距离恒定在了一米以上。
沈凝一旦走快了一些，邵涵便会走得更快一些。她不想看到两人由一开始的走路，变成竞走，于是主动放慢了速度。
果然，邵涵也立即放缓了速度。
沈凝一路盯着邵涵握成拳的爪子，心痒痒的。她的注意力全在邵涵身上，以至于什么时候进了一处陌生的房间，她都不知道。
等门轻悄悄地合上了，她才迟钝地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已经改变。
邵涵拉开窗帘，极目远眺。沈凝尝试靠近她，她没反应。
站在她身边，沈凝得以与她看到同一片景色。
只见灰暗的天空向外倾斜，薄雾迫近，在天的尽头，一线金光垂死挣扎，迟迟不肯被黑夜完全吞噬。
夜风习习，鼓动落地窗帘，发出“咻咻”的拍打声。
邵涵的长发被风吹掀，一双蓝冰似的眼眸微眯，迎着猎风，不甘示弱。
沈凝看她入迷，鬼使神差地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长而直的睫毛刷过手心，沈凝回过味，有些怂。
然而邵涵什么也没说，她安静地站着，腰杆挺得笔直。
风一直在耳边骚动，沈凝踮起脚尖，凑到她身边，亲了亲她的嘴角。
她闭上眼，薄唇微动:“关于我，你记得多少？”
沈凝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改为轻揉她饱满的耳垂。她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下，眸光似明似暗。
“唔，”沈凝说，“一开始什么我也不记得，醒来时，很懵懂，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除了留有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外，连自己都给忘了。后来慢慢地恢复一些记忆，但仍是想不起你是谁，只知道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
“很什么？”
沈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了笑:“很漂亮，我很喜欢。”
邵涵明显一愣，她趁机熊抱住邵涵。邵涵挣脱不开，她无赖央求:“看在我这么卖力喜欢你的份上，你也喜欢我一点呗。”
邵涵低下头，温热的薄唇擦过她耳畔，伴随着一阵气流。她下意识地缩头，紧张而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颊粉扑扑的，娇俏的睫毛如风中柳絮，在轻微地颤抖。
邵涵见了，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我出去一下。”
沈凝懵逼地看着她，她迈开长腿，五六步跨出门。
她一走，原先气焰嚣张的风声都消失了，独留无声翻飞的窗帘。
邵涵出了门，压根没地去。她随意乱窜，逮着角落就躲。她素来平稳的心跳一反常态，跳得极快。
“更深处”说得好听点是供情侣休闲的酒店，说得通俗点，就是“色|情场所”，还是合法的。
而它的创办者就是如今游街活动的纪念对象。用凌零的话来说，“更深处”提供的服务即使色|情，也带着历史的厚重。
她一想到自己竟然是自己主动带沈凝来这种地方，就一阵尴尬。
她估计负责她的酒店服务员已经将一系列的情|趣用品送到了沈凝待的房间，顿时头大。
在角落躲了半个多小时，她还是想不到礼貌而不尴尬的解决措施，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先离开。
她理好衣领处的褶皱，维持一派淡定的气度，目视前方，不慌不忙地回忆距离她最近的离开通道。
途中一对对情侣手挽手，相依相偎地从她身边经过。她尽量不去注意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一路绷着张脸。
她一心念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全然没有在意周围的人和事。
一只手拍在她肩，细微的气流令邵涵顿生警惕。她握住那只手的手腕，准备使力扭断时，来人急忙开口，哭笑不得地说:“是我，你可别把我手又给扭伤了。”
邵涵的动作一滞，回头一瞧，无意间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凤眸。
她向后退一小步，抬眸一望，在她正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位娴静温婉的omega。
那人看到她，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邵涵亦是礼貌微笑，并瞬间明白了她们的关系。
“好见不见啊，”尚亦叶打量她，“怎么样，你怎么在这？”
“……办点事。”邵涵面不改色地扯谎，她不疑有他，接着问，“办好了？”
“嗯，我现在要回家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邵涵不欲当“电灯泡”，尚亦叶却不依不饶，大长腿一跨，拦在了她身前。
她往右挪一步，尚亦叶就往右挪，拿自己当人形肉盾。
“你挡住我路了。”她捏住眉心，感到了一阵焦虑。不出意外，应该是沈凝找不到她，急了。
尚亦叶勾起嘴角，英气的长眉斜挑，无赖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怎么说，一起去喝一杯，理所应当吧。”
“你对象在，我们改天再约。”邵涵不动声色地推辞，她现在处于发情期的第二天，离开沈凝太久就容易发|情。在现下这个特殊的时期，她若单独跟沈凝以外的Alpha出去，容易让沈凝误会。
沈凝一作妖，伤的虽是自己，却会让她一再动摇自己先前坚持的想法。
老是打自己脸不太好。
尚亦叶摆了摆手，没有任何顾虑，“临时的炮.友而已，哪有你重要。或者说，你吃醋了？”
“你自恋的毛病该改了。”邵涵拂开尚亦叶搭在她肩上的手。
时间滴答答地过去，尚亦叶大大咧咧地挡着出路，摆出一副她不去就不善罢甘休的流氓样。
她叹息一声，答应了跟尚亦叶的要求。
她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暂时避开沈凝，免得尴尬；另一方面，是担忧沈凝见到尚亦叶会被刺激到。
沈凝没失去记忆时，几乎见尚亦叶一次就炸毛一次，不知道的人，总以为她俩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然而邵涵确信，沈凝是沈行燃亲生的，她也没跟尚亦叶好过。
她跟尚亦叶自军校认识，虽然在某些方面说得上是知音，但这么多年以来，为了避嫌，她向来离尚亦叶远远的。
只是她没料到，尚亦叶光鲜的外表下，裹藏着一颗抖m的心——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甚至乐衷于撬墙角。
一想到尚亦叶死缠烂打地追了她近三十年，她就头大。
快开学了……可爱的我去弄了一个新发型……我的波浪卷啊，一去不复返了……同时，这发型弄了四个小时……so，明天我会八点更的…我发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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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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