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丁康尔的餐厅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凉亭——甚至连凉亭都好像不太算，它两边没有墙，周围只有高大的圆形立柱支撑着有着漂亮花纹雕刻的看起来像是弧顶的龙骨，几乎是无死角的能看到外面全部的风景，几百张白色的餐桌椅整齐的被摆成了四排。
“今天是阳日。”芙蓉说道，“餐厅要进行大扫除。负责打扫的人们会将这里彻底清洁一次，洗刷掉所有的油污，并且让这里彻底通一会风。今天负责校餐的主要人员不工作，只有教师和提前报备了的学生们才有提前准备好的餐饮，我们的食堂是真的非常棒！据说西林教授就是因为太喜欢这里的伙食了才会在获得大魔导师资格后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坦丁康尔呢！我请你！别客气！”
“啊？这……”汐薁有些不太好意思。
“没关系的，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学分可以拿来点菜啊。”芙蓉笑着说道。
不是？点菜也要学分？这学院的学分制度是真的让汐薁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芙蓉一眼看穿汐薁在想什么，便笑着说道：“这是坦丁康尔的特色，在校内我们从不向学生收取额外的金钱。如果你需要更好的服务请拿学分来兑换，你会慢慢了解到学分可以兑换很多东西，有很多有趣的奖励——甚至在学分高到一定程度时学校的学费会全额退款，还有超级丰厚的奖学金。不过可要努力哦，目前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努力，必须努力。
汐薁觉得就算什么东西都不换，八百分的学分是自己这种水平能随随便便攒满的？！
芙蓉用法杖点了一下桌子，她们面前就出现了一章漂浮在空中的菜单。
“汐薁同学喜欢吃点什么？有没有忌口？”
“要个炒饭。”汐薁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海鲜炒饭。
“可以加一份时蔬汤需要吗？”
“啊，好的，谢谢。”
敲了一下菜单，菜单自己卷起来还打了个蝴蝶结，并且向她们敬了个礼之后就消失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汐薁一直都在想着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当汐薁想到自己进入大厅的那会儿时，她终于记起一个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对了，芙蓉女士，我想请问一下我刚才在大厅里那会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那尊四神造像上是有什么嗯……玄机吗？”
“噢。你看我这脑子。”芙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随后笑着说道：“确实是该和你解释一下。原本，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的。”
“欢迎仪式？”
“是的，这是惯例。”芙蓉说道，“通常新入学的学生都会受到这么一个欢迎仪式，引导者的魔法可以激活元素四神使的造像，让学生们感受一下四大元素的影响。”
汐薁点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那想必大家都非常激动吧？”
“并非如此。”芙蓉却笑着摇摇头，“实际上，在我接待的学生中目前为止。除了你之外，也只有小殿下曾经感叹过‘十分有趣’了。”
“啊？”汐薁愣住了，不是，坦丁康尔的学生们都这么淡定的吗？
“是啊，虽然大多数还是表现了敬意，但是其实仅仅只是礼貌，甚至会有觉得‘这太小儿科’了的感觉。”芙蓉觉得有些惋惜，但并没等汐薁发问她又笑了笑，“不过，我也并没有引导过过那么多学生啦。严格说起来就算包含了小殿下那次，再加上你目前为止也只有八人而已，因为我其实才当上助教没多久，每年入学季的时候主要引导人并不是我，不过从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起，就是总会在一旁观看的，说起来小殿下那次还是意外呢。当时我也还没毕业……”
芙蓉说完这话似乎陷入了某种觉得有趣的回忆里，但仅仅也是一小会儿，她又再次笑着说道：“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大家几乎都有魔法基础，就算没有也基础也能很快学会，我们坦丁康尔的学生们都非常优秀！”她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随后又对汐薁说道：“你不也是嘛？”
汐薁立刻摇头：“没有的事。”
“学会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也是前进的一大步哟。”
先前点的东西自动上了桌，汐薁的海鲜炒饭和时蔬汤，芙蓉的是一块牛排一小份面条，还有碗汐薁看不太出来是什么东西的浓汤。
“不建议的话边吃边说？”芙蓉已经抓起了汤勺，对着那碗浓汤跃跃欲试。
汐薁点了点头，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确实挺好吃的。
然后她们两完全没有说话，直到把东西吃完之后才放下餐具然后相视一笑。
“奶油蜂蜜鲜蘑汤，有兴趣你可以尝尝，我觉得很好吃。”芙蓉用手绢擦拭了一下嘴唇，满意地看着桌上的空盘子，随后拿出法杖轻轻敲了敲桌面，盘子和餐具便又自己消失了。
“有机会的话。”汐薁点头，讲道理，如果这里的东西都这么好吃，她还真的有可能把持不住要拿学分换吃的。
“散个步？”芙蓉问，“我喜欢在饭后走走，并且我需要去躺洗手间。”
“好的。”汐薁点头站了起来，“我也……”
散了一会步，很快汐薁就发现这个学校似乎比在外面看起来更大。经常是一条简单的过道就要走个百米以上，所以这里的庭道也非常多。不过学院内的庭道只能在学院内移动，不能通往其他地方。
此时她们正站在一处学院内最高的高塔上，这里风景很好，几乎能够俯览整个坦丁康尔，但汐薁其实也不太确定这一点——毕竟这个学院大得实在有点离谱，光是一个斗技场都几乎占满了汐薁脚下这一大片地方。而远处的那个湖更是像海一样与地平线相接，在那湖面闪烁的微光之中还隐约可以看到一处巨大的外观古朴的建筑群。
“天气晴朗的时候偶尔可以看到。”芙蓉顺着汐薁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笑着说道：“据说那里就是观极院。不过从来没有人证实过，我读书的那会儿曾经有几个胆大的学生想要去一探究竟，但是他们并没有成功到达那里。湖里有魔兽——啊，别担心，他们人没事，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每个坦丁康尔的学生在学校里都受到学校的保护，我们有很多合理完善的措施。”
“其实当时要不是有米斯兰迪教授和你的引导，我不觉得我能平安出来。”风很舒服，汐薁收回目光看着高塔下方的那个花团环绕的斗技场，据芙蓉所说，今天的斗技场有六艺院的学生们在比试乘骑。虽然现在离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场地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小团队，看起来已经有些热闹了。
“啊哈，你察觉到了？”
“我听见了。”汐薁回答道，“我想我最开始听到的那声，应该是米斯兰迪教授的声音。虽然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是的，是大人的古代魔咒最先打通了你的精神领域，先前我呼唤了你好久，但是我的声音始终传达不到你的耳中。”
见汐薁一脸懵，芙蓉笑了笑：“具体说起来是这么回事，原本欢迎仪式只是让新生们比较直接地感受一下四大元素的能量，尽管这确实是来自元素四神使的力量但是通常来说都非常柔和，并不会引起真正的元素共鸣从而进入空想境界。”
“元素共鸣？空想境界？”
“对，元素共鸣是指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可以相互沟通，并且与唤醒者搭建起桥梁，若能顺利搭建并通过那‘桥梁’的话则会进入空想境界。这通常是要经过很多年的修炼才能够自由发挥的境界，在那里你能看到完全不同于现实的东西，对自己是一种极大的考验。最关键的是能够进入空想进阶的人，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法杖，但你可能想不到，这在三百多年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过去的魔法师们是要通过艰苦卓绝的修行才能达到这一步。甚至很多魔法师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一根正式的法杖——很多人都是什么顺手拿什么，在无意中建立起联系之后就很难再改正了。譬如说汐薁们经常会听到的那个故事‘拿着汤勺的大魔法师卡特’，其原型便是一千多年之前的大魔导师卡特·莱比翁。他非常喜欢自己的金汤勺，在机缘巧合之下又开启了法术灵刻，和自己的汤勺建立了契约。”
“这也可以？”汐薁很难掩饰自己的一脸怀疑，这个故事汐薁其实是知道的，说的是一个叫做卡特的人败光了自己的祖产连房屋都要全部抵押出去，在最后被赶出家门之前在家里各处都转了转，不小心把自己锁进了仓库的地窖里，由于他的名声实在恶劣，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灰溜溜地跑路了，根本没人找他，于是他就这么靠着地窖角落里的一洼积水活了七天七夜。
就在那滩水被喝尽最后一滴的时候，卡特出于求生的本能去挖了一下淤泥，却没想到挖出了那个金汤勺，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有金汤勺还有什么用呢？
于是卡特突然在绝境中就想通了，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是错的，他虔诚的忏悔，握着金汤勺痛哭流涕，然后那把金汤勺就突然这么显灵了——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地窖。自此他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并且最终成为了一个大魔法师。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故事，虽然也被喜好看戏的人改成了戏本子，但是汐薁一直都觉得这应该是属于童话故事的范围，从来没想过还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
“当然可以。”芙蓉点了点头回答道：“巫术里就经常会有这种说法——人老化土，物老成精。许多物件都会比一般人类拥有更长的年限，时间长久了，里面可能会寄宿一些精怪妖灵，属性特殊的甚至会累积魔力。比方说卡特的金汤勺，早在卡特拥有它之前，那把金汤勺就已经在他的家族中传了许多代了。如果不是因为到了卡特这一代穷困潦倒，或许还不能发现这个掉进了角落里的金汤勺呢。”
汐薁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个物老成精，汐薁深刻地怀疑汐薁的法杖极有可能也是这样的。
“但是在现今我们的魔法课程中，学生们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积累之后——按照正常课目时间的话是一个学年，然后在测试里可以达到要求的学生便会在教授们——通常也都是大魔导师的指引之下，先踏入这个境界之中，以便更加快速而完全地开启法术灵刻，选择自己的法杖并与之签订契约。不过也会有部分人不需要引导。”芙蓉微笑着看向汐薁，“通常是机缘巧合，又或者有着元素四神使的特别青睐。”
“那大概是前者……”汐薁心虚至极，“我想元素四神应该还看不太上我这种半吊子水准。”
“哈哈！”芙蓉爽朗地大笑了起来，“你还没开始呢！别总是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先放手去做嘛，总要先尽力而为！不过，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你的表达中有一个错误的地方，我觉得需要指正一下。”
汐薁愣了愣神，硬是没反应过来是哪里有问题。
芙蓉离开了围栏边上，拍了拍手笑着说道：“来吧，让我们回到大厅！”
再次站在了大厅中间，面对着四神造像汐薁突然感觉有一点后怕。
“别紧张，不会再出现刚才的情况了。”芙蓉看到了汐薁的表情便向汐薁解释道，“米斯兰迪大人说，是因为你的灵刻有些……嗯，混乱。我想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开始经受专业训练的缘故。一旦你开始了学习，肯定可以变得收放自如。”
汐薁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造像：“请问你刚才说的错误是？”
“这是四神使的造像，并不是四神造像。”芙蓉笑着说道，“它们四位是元素四神灵的使者。风火水土，魔法师们通过唤起这四位元素神灵的力量从而达到对这四种元素的自由支配，但这四位元四神灵在现界是没有具体形象的。因为我们无法描述出它们具体的形象，只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这也是元素四神区别于九大神灵的地方。祂们的纯粹性更加接近造物诸神。
而这四位神使，只有在坦丁康尔，我们能够看到它们‘聚集’在一起，这是四神使对于皇室的恩宠，在其他的任何地方，这种行为——哪怕只是造像都会被视为大不敬——因为元素四神有着绝对不可以侵犯的领域和神威。祂们彼此虽然有关联，但是却并不乐意聚在一处。这是理所当然的，这天地间都是祂们的领域，又怎么会乐于在方寸之地受凡人供奉。”
“真潇洒。”汐薁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哈哈，我真的认为元素四神应该会很喜欢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记得去婆罗诸岛转一转。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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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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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食堂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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