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楼下有三个孩童在玩耍,一个男童小点五岁左右,另两个女童差不多**岁大,两人四条腿张开,脚抵着脚围成一个菱形,正坐在牌楼的木头底座上,玩抛接石子游戏。
其中一个女童远远看到祝微明和赵氏走过来,立马一个高蹦起来迎着祝微明他们跑过来。
那个背对着祝微明的女童因为没看到,反应慢了半拍,等她回过神来,前面那个女童已经奔到赵氏身边,仰起小脸问赵氏:
“婶婶,你们要住店吗?住我家住我家,又便宜又干净。”
赵氏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每每遗憾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看着面前这个团团脸、单眼皮的伶俐女娃,顿时颇有好感,问道:“你家在哪里?住一宿多少钱?”
不等这个女童回答,后边又奔过一个女童,满脸不高兴,抢着回答道:“婶婶,你来我家住吧,娟儿家有个奶娃娃,老是半夜哭,好吵的。”
前头那个女娃立马气愤得叉起腰跳脚:“余引弟,是我先说的。”
此刻那唯一的男孩也跑过来,用力推了一把那个叫余引弟的女孩,骂道:“臭x,叫你抢生意。”
余引弟转过身飞起一脚,利落地踢在那男孩屁股上,满脸鄙夷地骂道:“□□崽子,叫你骂人!”
那男孩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在地上乱蹬着两脚叫:“二姐,二姐……”
叫娟儿的那女孩也顾不上招揽生意了,冲上来对着余引弟脑袋就挥过一巴掌,那个叫余引弟的看起来也不是善茬,立即伸手抓向娟儿面门,顷刻之间,两个女孩混战到一块儿。
祝微明亲眼见证了友谊的小船刹那间倾翻的全过程,小小两个女童,居然气势迫人,祝微明连忙退后几步,躲开火爆的战争现场,拉着母亲就往村里走去。
赵氏有点受惊,她边叫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边回头张望两女孩。她是真没想到,女孩子之间居然如此剽悍骁勇。手掌拍着胸膛,给自己收惊,紧紧跟着儿子,深一脚浅一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俩人走出不过五六丈,迎面对上一人一马,马上是个年轻男子,头戴金冠,身穿金底黑色条纹的锦缎披风,里边是黑色劲装,袖口和衣领用金丝镶着繁复花纹,脚上蹬着一双粉底皂靴,靴筒上也饰有金线卷草纹。
最最吸引人眼光的是,男子腰间用丝绦结着一块长约两寸的半开折扇样玉石。这个小折扇两面扇骨处是紫色的,而整个扇面是白色的,小骨与大骨之间有一道浅浅的紫色分界线。
如此巧夺天工的和田双色玉扇吊饰,价格必然也令人匪夷所思,那男子却毫不遮掩地大刺刺挂在腰间。
他本人坐在马上,一副信马由缰的松驰感,从眼神到神态,一看就是一副我很有钱很有身份,大家可以随便抢,有全劫的样子。
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祝微明暗叹,不是身怀绝技哪有这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气度。
祝微明拉着驴子靠路边站定,先让这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公子过去。暗中打量着他,见他这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双手空空握着马缰绳,而他一条腿蹬在马蹬上,另一条腿居然盘在马背上。
祝微明不由抬眼与那男子目光对接,看到一双微微发出浅金色的眸子,令他诧异的是,这男子瞳孔居然和常人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却一下子想不出来。
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这长相,祝微明在上一辈子还真见过不少,长得像个混血儿,但如今是在古代,这个长相恐怕比较少,必然有胡人血统。
那男子看了祝微明一眼,目光略停顿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错身而过。
驴与马擦身过去的时候,祝微明的驴子忽然不安地浑身抖动,唏溜溜低低叫了两声,随后尾巴一撩,居然拉出一泡稀屎,落地时差点溅在祝微明身上。
祝微明急跳躲开,听到后边有两个参差不齐的童音大声叫:“封伯都你好呀,你要走了吗?”
“封使君,你什么时候再来呀?”
那位骑在马上的公子并未回应几个孩童的话,径直向前走了。祝微明撇了撇嘴,心道:牛气什么牛气。
祝微明带着母亲继续往村里走,两个女童现下也不打架了,跑前跑后不停地绕在母子身边子聒噪,还想游说二人住进自己家里。
余家镇的余家村不算大,有三四十户人家,全村有四、五户人家靠留行脚之人住宿赚点银钱过活,因为没有在官府报备,不用交税钱,是以不敢明着在门上挂牌,只每户时常有老人小孩出来招揽过路的人,直接引他们来家里。
经常走这条道的人,大都认识这几户人家,因为大家每回过来,都固定住在相熟的人家,其他人也自觉不去抢生意。
村头上那两个女童是家里打发出来招揽不认识的旅客,没有陌生旅客过来,俩女童便是好朋友,玩在一起,只要有陌生面孔经过,俩人立马进入对决状态,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几遍。
虽然已是初冬,但由于这个村子海拔比较低,三面环山,遮挡了北边过来的冷风,所以倒显得很暖和。
祝微和母亲选择了一户房间比较少的院落,门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手里拿着大脚扫帚正在扫大门口的松树落叶,一见有客人上门,立马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
祝微明没有路引,所以选择较小的一户客栈。进去院子里,青石板铺着窄窄不足二尺宽的过道,石板两边有几畦菜地,还有一些鲜嫩肥大的菠菜和小白菜俏生生地长在地里,倒也看着令人心情愉悦。
娘俩要了一间屋,一北一东呈直角架着两张简陋的木板床,床宽不过两尺半,勉强能睡下一个人,床上放着薄薄的行李卷。
屋内除了共用的一个木墩做床头柜外,仅有的家具就是门背后放着一个木制的脸盆架,架上搁着一个小木脸盆。
北墙上有一个龛,龛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两个粗瓷茶杯,还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房间简陋,好在价格确实不贵,一宿不过二十文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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