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看见熟悉的身影,一路追赶。
墙角,绮梦咬断村民的脖子吸血,餍足地舔了舔嘴唇,随手将尸体一扔。神情,动作,与妖兽无异。
阿黎一路追到这,看着蹲在地上的背影,惊道:“绮、绮梦,你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绮梦转过身,一双蛇眼锁定阿黎,如同看到了美味的猎物,阴冷道:“你刚刚不是看到了么?我在吸他的血。”
兽性的眼神令阿黎心里发毛,倒不是眼神有多可怕,再可怕的妖兽她都见过。
“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竟然食人血液?绮梦你是人,不是吃人喝血的妖兽!”
绮梦直勾勾盯着阿黎,她的嘴巴沾了血液,红得渗人:“我早就不是人了。”
韩双枝远远地看见了阿黎的背影,跑过来,视线触及绮梦时,明显愣了一下。
今夜的绮梦和那日见到的不一样。
韩双枝迅速瞥了眼身前的阿黎,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可以看见她泛白的唇,提醒道:“她的眼睛,不是人眼。”
戏九流也看出来了:“蛇妖?”
阿黎:蛇?
这双蛇眼,似曾相识。
绮梦张嘴吐出一条细长的舌头,舔掉手背的血迹,眼底流露出一丝狡黠。
痛恨道:“阿黎,我变成现在的样子,可都是因为你呢。”
“因为我?”
阿黎看着陌生的绮梦,她的眼神充满了嗜血残暴。
此时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竟是绮梦?绮梦怎么会变成这样?浑身充满了暴虐的气息。这跟她认识的绮梦完全不一样!
绮梦:“对。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恨你!阿黎!”
阿黎观察着绮梦的一举一动,迟疑道:“你恨我什么?”
绮梦鄙夷地打量着阿黎:“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神女之位!如果不是你,现在当上神女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位置吗?当初要是没有我,你就是个废物!”
阿黎从来没想过会从绮梦的嘴里听到废物这两个字。
“所以,因为这个位置,你就要杀我?绮梦,你告诉我,我们登顶的那日,你消失不见,绳索也断掉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那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
绮梦眼神闪烁:“哼!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阿黎,我们之间的账,该清一清了!”
话落,长剑出击。
见这两又要打架,戏九流拉着韩双枝躲去一边:“小徒弟,咱们先站一旁观战。”
阿黎担忧打斗声会惊扰梵山村的村民们,于是便将绮梦引到了外面的枫叶林。
戏九流看着飞走的身影:“走,跟上去!”
枫林飞来两道身影。
阿黎始终不舍下手,绮梦处处紧逼。
戏九流和韩双枝跟着来到枫林,两人就站在不远处。
韩双枝盯着不远处,想制止她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师傅,就让她们一直打下去吗?”
戏九流扔了颗口香糖进嘴里,不慌不忙,从容淡定:“她两之间的仇怨深着呢,看这架势,打累了打死了估计就消停了吧。我和你说啊,就现在这个情况,你要是冲上去劝架,没准连你一块打。她们之间的纠葛,咱们外人也不好插手,让她们自行解决。”
“师傅,你觉不觉得绮梦有点奇怪?今天的她,和前几天见到的很不一样。前几日的她像人,今夜的她,像蛇。”
戏九流想了想:“你想说什么?”
韩双枝猜测道:“绮梦会不会是被蛇控制了?”
阿黎长剑横挡身前,绮梦用力一刺,剑首撞上阿黎的剑身。
剑气相冲,枫林摇曳,枫叶乱舞。
两人皆被对方的剑气震飞数远。
这枫林,还是从前绮梦与她对练时的样子。
如今,物是人非。
枫叶缓缓飘落,两道挺拔的身影互相盯着对方。
绮梦握紧剑柄,举剑后退半步,挥动长剑时周围的落叶纷纷汇聚在剑前,下一秒,枫叶竟变成一条红蛇朝阿黎飞咬而去!
阿黎挥剑砍蛇,砍落蛇头后不过几秒的时间,枫叶又重新组成新的蛇头接了上去。边挡边问:“绮梦,你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绮梦消失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和那条蛇有关!
绮梦开口说:“我消失的那段时间,一直在想...我要怎么杀了你,才能报仇!”
绮梦眼底的恨意不假,但,阿黎总觉绮梦出招的姿势,动作,十分怪异。她与绮梦相识多年,又经常一起练习术法剑招。两人对彼此的招式都有一定的了解,有的时候都能猜到对方下一秒要做什么。
现在的绮梦,她的剑招与以前完全不一样。
阿黎侧身躲闪,绮梦紧追不舍。
她的剑如蛇一样缠着她,怎么都甩不开。
戏九流:“再这样打下去,神女迟早死在绮梦手里。”
韩双枝虽不懂剑,但也能看出:“阿黎不想伤害绮梦,所以才只避不攻。”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果然,下一秒,绮梦的剑刺中阿黎的胸膛。
韩双枝见阿黎受伤了,立即跑上去阻止,绮梦下手这么狠,阿黎这样的打法撑不了多久的:“绮梦,别再打了,你难道看不出来阿黎她不忍对你下手,一直防守不攻吗?”
绮梦冷笑道:“她不进攻与我何干?我不需要她对我留情。”
戏九流挡在韩双枝和阿黎身前:“你这么喜欢打架,不如咱两来打一场。看谁胜,谁负?”
绮梦漠然拒绝:“我们之间的恩怨,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阿黎,拿起你的剑与我好好打一场!我倒要看看你当上神女有没有什么长进,或者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废物?”
阿黎右腿抖动,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强忍腿部的痛感:“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们不要插手。我不想将你们牵扯进来。”
韩双枝劝说道:“我们不插手,可是阿黎,你不能再那么打下去了,再这样打下去,你会死在她手里的。”
阿黎:“嗯,我知道。”
“绮梦,来吧。”
枫林中,落下的叶子沾了血迹。
阿黎与绮梦身负重伤,这次伤得比之前那次还要严重。
阿黎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绮梦这边,她的胸口中了几掌,五脏六腑时不时抽痛。
绮梦举剑对准阿黎:“再来!”
阿黎同样挥剑飞去。
两人过了没几招,阿黎打掉绮梦手中的剑,设阵困住绮梦,金光罩住绮梦无法脱身。
金光散发出来的光芒愈发强烈,而站在里面的绮梦头痛得抬不起来,双手捂住脑袋苦苦挣扎。
神光之下,妖魔鬼怪无处藏身,现出原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韩双枝:“这声音 ...... ”
粗厚的嘶吼声响起,绮梦双膝跪地,双手扣住地面乱划,地上划出几道深痕,五官扭曲变形,终于忍不住金光的威力,仰天痛苦大叫时,她的脸交替着变为蛇脸。
这张蛇脸阿黎认得。
阿黎心道:果然没猜错!那只蛇在绮梦的体内!
厉声道:“原来是你在捣鬼!离开她的身体!”
阿青奸笑了几声,趴在地上,摆动着自己的身躯:“如果我告诉你,我离开了,她也活不了。你还会逼我离开她的身体吗?”
“什么?”
阿青咬牙道:“你以为她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没有我,她早就死了!”
“你知道绮梦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梵山那日,你昏迷过去之后,我操控你将摘到雪莲的绮梦推下了山崖,她运气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没有摔死。是我,找到了她,与她做了交易,让她将肉身献给我。”
“她一直以为,她的好姐妹为了神女之位背叛了她,别提多痛苦了,哈哈哈哈!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哈哈哈哈哈!她对你的恨,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两姐妹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从绮梦愿意将身体献给我的那日起,她便不再是人了。这副身躯现在供两个人使用,一个是绮梦,一个是我。”
“白天,这身子是她的;入了夜,这副身躯就是我的了。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杀了我,她也必死。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要不要杀了我?”
而后,极为满足地爆笑出声,笑得当真是畅快。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青伸直了脖子往前跪,看了眼阿黎发抖的手,得逞地笑了一下:“当初你们杀了我哥,现在,你们两姐妹反目成仇,互相置对方于死地!哈哈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哈哈哈哈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敢吗?”
说完,将细长的脖子往前递去:“来呀,朝这儿砍。就像当初刺杀我哥那样。”
阿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看着眼前这张面目可憎的脸,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杀了他,绮梦也会死。
韩双枝担忧地看了眼阿黎。
绮梦还被蒙在鼓子,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推她下悬崖的不是阿黎,而是这条蛇。
一直活在本不该有的仇恨中。
韩双枝:“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是你的阴谋!”
阿青:“对,哈哈哈哈!”
戏九流:“真够狠的。”
阿青面目狰狞地看向戏九流:“她们活该啊!我唯一的亲人死在她们的手里,我怎么可能让她们好过!直接杀了她们,那太简单太便宜她们了,不是姐妹情深吗?现在呢?哈哈哈哈哈哈!”
韩双枝忧心道:“师傅,有什么办法能将他逼出绮梦的体内吗?”
戏九流:“绮梦自愿将肉身献给他,他们现在是共生关系,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阿青看了眼远处渐亮的天空,是时候了。
顷刻间,阿青捡起掉落在手边的长剑,手起刀落,用尽浑身的力气,血液四溅。
血直接洒在阿黎的手上,手指一凉,她都来不及反应,阿青已经抹脖自尽。
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血液大沽大沽地从皙白的脖间喷出,他下手太狠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戏九流:!!!
韩双枝:“!!!”
变化太快,始料不及。
阿黎:“绮梦!!!”
金光消失,阿黎顾不得眼前的人是阿青还是绮梦。
一手捂住她的脖子阻止鲜血喷溅,一手抚摸着她的脸,呼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颤抖不止:“绮梦!绮梦......”
脖间很痛,可阿青不在意,他看着阿黎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模样,心底无比痛快。
东方升起一抹红前,阿青疼得眼角流下一滴泪水,看了眼阿黎的手腕,伸手摸了摸那条手链:“阿黎......”
阿黎以为是绮梦,立马呼唤绮梦:“绮梦!是我绮梦!”
下一秒,温情的眼神恢复了冰冷:“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初推她下悬崖的人,其实是我。”
“痛快…真是痛快…”
几滴泪流了下来,彻底闭上眼睛。
阿黎愣了一下,一片片血红的枫叶落在空中,无助的声音响起:“绮梦!绮梦!!!”
又一次目睹生离死别,韩双枝眉毛紧皱,眼角红了几分。
一个小时后,坟墓地。
梵山村的人死后尸体葬在村后山头。
绮梦墓碑前,阿黎看着手腕处的手链,笑中带泪:“绮梦,是你对不对?”
“你还记得,这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我们都没有背叛当初立下的誓言。
“绮梦,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会守护好大梵山的和平与安宁。”
远处,戏九流和韩双枝站在树下等阿黎。
戏九流胳膊肘推了一下韩双枝:“苦着张脸干什么?”
韩双枝惋惜道:“如果绮梦知道真相就好了。”
戏九流挑眉道:“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再说,就算绮梦知道了真相,未必会好到哪儿去。一个人,恨了一个人近百年,结果突然有一天告诉她,你恨错人了!她未必会信,要是信了,不发疯才怪。”
阿黎脸上泪痕未干,走过来,举起手中的东西:“我已经拿到钟了,我们回去吧。”
“阿黎,你还好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已经将我想说的话都告诉绮梦了,我相信她会听到的。”
韩双枝:“嗯!她一定会听到的!”
戏九流:“金钟到手,任务完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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