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里新机甲的研究抽不开身,季休跟谢今摇商量后,最终决意让谢今摇准备结婚协议,过几日签字后拿好户口本去民政局领证。
至于骤然结婚一事,对外界得给予合理解释,两人串了串相识口供。
为了演戏逼真些,谢今摇摘下胸口胸针递给季休,“诺。”
“给我?”季休蹙眉疑惑,并没接。
谢今摇挑眉:“定情信物。”
季休反应过来,意识是道具,这才接过她造型精致的银色荆棘胸针,在掌心中仔细一瞧,就能发现荆棘中还镶嵌着一朵玫瑰花,他没多想垂眼小心别在衬衫胸口,稍稍调整了下位置。
“很称你。”谢今摇斜唇一笑,望着那枚银质胸针由衷评价道。
“谢谢,”季休整理好后,确定身上没带任何拿得出手的定情信物,不过他倏然想到了什么,侧身将翻了翻携带的公文包,在里面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白鸡蛋,上面有简单的粗线条表情。
在他指尖触摸到白鸡蛋时,小表情骤然变换成愉悦,从鸡蛋里透出跟季休相似的声音。
“木木,木木,今天也要超开心!”
谢今摇倒没想到,季休竟然会买这种小玩意儿。
“这是我做的好心情鸡蛋,”季休递给她,“制作的原理很简单,声音是我亲自录制的,全星际就只有这一个。”
谢今摇征了怔,接过鸡蛋摩挲了下。
哪知道那鸡蛋一接触到她指尖,线条表情就拢成一团,化成一颗心形,里面发出同样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开心到爆炸!!”
谢今摇:“?”
她用拇指掩住鸡蛋黑漆漆的心形,清了清嗓子,难得正经道:“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季休还会发出这么……激动的声音,好像是挺开心的。
“好心情鸡蛋能检测到情绪,”季休录制声音时挑选得句子都设置过情绪等级,根据对应等级会出现对应的鼓励言辞,那句鸡叫到“开心到爆炸”的话,他用了三年也没听过一次,也没见谢今摇多高兴,不由得怀疑程序有些老旧坏掉,当下挽尊道:“当然,检测到的情绪有时候也不准确,所以鸡蛋说的话,可能就有点突兀。”
谢今摇将鸡蛋放进口袋,淡淡道:“嗯。”
至于婚礼,季休认为反正是协议结婚,领证后应付新婚姻法便足够,举办婚礼不仅仅铺张浪费还浪费时间,十分果断拒绝了婚礼。
这倒不是他矜持,此前O蜜陆谦嫁给颜关晨,准备婚礼就折腾了整整三个月。
要命不说,有那个时间,他都能做出多少组新机甲的研究数据,测试完多少新型机甲的性能了?做完多少组尝试?
谢今摇笑道:“是么?我也这么想。”
想法一拍即合,季休倒初次谈判这般顺利,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
又聊了些重要事项,他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得回家一趟准备明天的事情。
“我送你。”谢今摇起身。
季休沉默了下道:“不必,关系是假的,我们还是不要把生活相互搅和到一起,这样以后搞事业,谁也别打扰谁。”
谢今摇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落座,扬眉笑道:“看来,我还是真是找了个不错的盟友呢。”
季休微微颔首:“多谢夸奖。”
谢今摇耸肩:“……”
离开猫咖后,季休是坐公交车回家的。
倒不是副部长的工资买不上辆好车,是他懒得去考驾照,一年365天,天天住在实验室。要说起来这次应约都算是顺便,他这次离开研究所主要是明日得参加养母生辰,彼时上流社会不少人会来,他作为养子不出席到底是不像样的。
抵达阮家宅邸都晚上十一点了。
铁门、围墙、小花园里挂着不少装饰品,女佣们还在修理花园里的杂草和树枝,水池边还有个身着小西装的漂亮Omega正皱着鼻子凶巴巴指挥着:“你你你!把水池里的鱼捞起来!太丑了!换成观赏鱼!”
“还有那边,喷泉坏掉了!修啊!”
“香槟玫瑰摆在这里做什么?烦死了!不知道我最讨厌香槟玫瑰么!马上换成郁金香!”
季休一踏进小花园,就听见窦源尖细喧哗的声音,活像别人欠他八百万似的。
“唷,季部长还知道回家呢?”窦源抬眼就瞧见季休,眼底的烦躁添三分嫌弃,抱着胸没好气朝他走去,颇为生气道:“说好的八点回家,妈妈和阮岑可等你几个小时,为了操心你那点婚事,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
操心……他的婚事?
季休敛了敛眉,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完,没再理会窦源便顺着花园小径朝别墅走。
身后的窦源跺跺脚,“哼”了一声,不屑轻嗤道:“还以为自己是阮岑未婚夫呢?什么态度!连声姐夫都不喊。”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扩散开令不少女佣和保镖都听到了,也恰恰传到季休耳朵里。
季休停下脚步,转头露出个恶劣的笑,薄唇一张一合吐字清晰道:“窦、小、花!”
窦小花,窦源以前的名字。
几个女佣和保镖听到这名字,噗嗤笑出了声,又忙收了声。
“季休!!”窦源被他眼里的戏谑气得脸色铁青,一听到“窦小花”这名字,再听佣人们嘲笑,当下恨不得把季休给撕了,气急败坏指着他骂道:“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季休轻轻一笑道:“我等你。”
窦源差点被吐血: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季休转身朝小径走了一步,像又想起什么停下转身望向朝他宠了两步的窦源,似笑非笑提醒道:“窦小花,你说……你要是揍了我这个阮岑的前未婚夫,传出去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窦源脸色一青一白,握着拳瞪着他,最终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跺跺脚转身骂了声:“滚!”
季休抬脚进了别墅。
事实上,他并不出生在任何勋贵家族,也不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
他出生在耶鲁星系贫民窟,那里汇聚着几个不被毕索斯喜欢的族群,有的是因为族群特征充满威胁,有的是被贬谪的贵族,有的是遭遇灾难的难民被强行送过去的。彼时贫民窟在耶鲁星系城池之外,没有允许不能进入城池。
贫民窟物资匮乏,资源稀缺,是个为了生存必须得日夜防范敌人、为了一口吃的能相互出卖、人人都长着八百个心眼子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性命不保。
季休长到8岁时,就被父亲当做货物卖给了歌姬院。
在帝国法律中,规定孩子是父母的所有物,有权买卖出让。
在人贩子押送他前往歌姬院时,黄沙漫天中遇到派遣剿灭虫族的军队。
里头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女,穿着合身的军装跑来关押他们的地方好奇的观望,走到他跟前时还一个劲儿嚷嚷着要买他,遭一个军官反对后,少女佯装塞食物的时候,偷偷塞了把匕首给他。
她悄悄说:“我晚上来带你走。”
季休确实想走,可绝不轻信任何人。
就连至亲至爱的人都不可信,更别提并不认识的贵族子弟,但他依旧感激她给与他食物和匕首,那有助于他恢复体力和反抗。
人贩子为了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一天只吃一餐,每餐吃得都很少。
可惜季休还没来得及制定逃跑计划,少女也没来得及相救,军队和人贩子就遇到了携带污染物的虫族。
那是由谢朝和阮舒语率领第一军部指挥的战斗,机甲师们驾驶着锃亮的机甲与虫族战斗。他趁机操控破损的机甲逃跑,追上来的人贩子在那场战斗中遭虫族吞噬。
逃跑途中,他架势破损的机甲避开人多的地方。
谁知道送他匕首的少女遭虫族逼近,眼看就要被啃食掉。按照贫民窟人是绝不会在逃跑时还顾着救人,但季休想着匕首和食物,还是冲上去挥剑刺穿了那只虫族。
污染物猛然朝他汹涌,透过机甲的缝隙钻进来。
季休操控机甲一把拖过少女朝远处扔,确定安全后才又操控机甲朝黄沙漫天的远处继续跑。
他想回贫民窟,力竭倒在沙漠上。
他被军部的人救了,并且指挥战斗的两名最高长官在了解他被卖的情况后,都愿意收养他。
没别的。
8岁操控机甲,对许多人而言是几乎不可能的,可对于季休而言几乎是随心所欲,极高的精神力天赋若是培养培养,日后必然会成为优秀的机甲师,对于他们这种名门望族而言,将会是一大助力。
为了抢夺他,阮舒语和谢朝专程派家里的孩子跟他玩儿。
一个女孩儿被推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不起来一个劲儿哭鼻子;另一个就是他递匕首和面包的,对人使坏起来眼睛都不眨。
季休还是逃跑了。
他跑回了贫民窟,找到父亲决定继续生活。贫民窟的人是没信誉的,人贩子死了,他逃跑了,没有任何交接,那他就还不是歌姬院的人,跑回来依旧继续跟以前一样生活。
可是父亲拿着卖他的钱,给附近的花娘赎身,给他找了个后娘。
等他回家,父亲又要给花娘置办两身衣服,又要将他卖给其他人贩子,他在争执中用谢今摇送的匕首刺了父亲胸口,大片大片的血流淌下来,对方气得脸红耳赤,大吼大叫着不孝子。
他恐惧害怕着,头也不回一直跑一直跑。
在路上,他握着那把匕首心脏砰砰直跳。
聪明睿智,行事作风不好惹的人,不适合当他姐姐,他一定吃亏;傻乎乎的那个不同,一看就很好糊弄的样子,他只要谨慎些不性差踏错就行。
所以,他选了傻乎乎的阮岑当姐姐。
可惜事情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阮舒语收养他,可却是将他当阮岑的童养夫培养的。
那意味着,他成年后就得嫁给阮岑。
他从父亲的附属品,又一次成为了阮岑的附属品,一个毫无选择权利的附属品。
初次在机甲制造上展示天赋时,他发现即便是附属品也拥有选择权。
选择权,得靠他一步步争取下来,不断跟阮家做拉锯战,所以他进学校卷,进机甲制造部卷,参加机甲比赛也卷,将自己变成不会被随便摆布的人,逐步成为全帝国最年轻的机甲制造师,变成了第一军部机甲制造部的副部长。
哪知道阮岑长着长着,对他完全提不起兴趣,到处拈花惹草。
阮舒语那会儿还以为阮岑年级轻玩心大,等招惹上窦家的小公子,甩都甩不脱,被窦家硬逼着结婚了。
如此,季休处境就变得十分尴尬。
但阮舒语绝不允许季休变得没用,跟没事发生般将童养夫变成了养子,给他物色各路豪门Alpha,企图让他去相亲联姻。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相亲时一般对任何Alpha都表现得十分冷淡,在上流社会圈子的相亲市场上,名声一直不算好。
上回,是修理帝国元帅的机甲工期赶,阮舒语不敢再逼。
这回,《新婚姻法》颁布,阮舒语恰好解题发挥。
“舍得回来了?”
季休一进门,就听不远处客厅沙发上传来严肃不悦的声音,他扭头就望见身着银灰色西装的中年Alpha,倏而一笑道:“这么晚等我,有什么事么?”
“明天我生辰,彼时会有不少年轻适婚的Alpha来,”阮舒语收敛了些脸上不悦,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负手而立,望着他定定道:“是个挑选结婚对象的好时候。”
“是么?”季休眯了眯眼睛,并不多说话。
阮舒语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难得柔和几分,语重心长笑道:“明日第二军部总长蔺家的大小姐蔺酒酒会来,这人无论是人品还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跟你很是般配。”
蔺酒酒,蔺总长家那位换小O跟换衣服似的女儿。
名副其实的二世祖,花花公子一个,私生子都不知道有几个了……
季休意味不明笑了下,缓缓道:“我不嫁给蔺酒酒。”
阮舒语冷冷一笑,眼眸眯成一条缝,骤然睁开,色厉内荏道:“这回,不管你考虑不考虑,都必须跟蔺酒酒结婚!我已经跟蔺总长谈好了,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季休并不畏惧她冷冰又充满命令性的眼神,直直跟她对视,定定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你是我养大的,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阮舒语眼眸冷凝,朝前走了一步,眼底凝结着寒霜,毋庸置疑道:“别忘了,你是我的所有物,我有权利决定你嫁给谁!”
困惹,睡觉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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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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