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祭拜过所有的村民后,天色已晚,飞鸿突然道:“我不想回去了。”
李飞一愣道:“好,那今天我们就留在村子里。”
他们住在了飞鸿的家里,屋里落满了灰尘,李飞收拾了老半天才打扫干净。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飞鸿突然问李飞道:“你爱不爱我?”
李飞毫不犹豫地回答:“爱,当然爱!”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飞鸿又问道:“有多爱?”
李飞道:“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为你放弃一切。”
飞鸿道:“我叫你放了小遥和夜猫你都做不到。”
李飞道:“我不想失去你……”其中的各种缘由他们都心知肚明。
飞鸿道:“你说你爱我,那你可以为我去死吗?”
李飞瞬间明白飞鸿的意思,她还是放不下仇恨,李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苍凉地说:“那你呢,你爱我吗?”
飞鸿坚决地说:“不爱。”
“就连一点爱也没有吗?”李飞失落地问。
“我飞鸿从来没有爱过你李飞,从来也没有。”这话既使对李飞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从前飞鸿喜欢木子飞,后来乐以喜欢李飞。但是木子飞不是他,乐以也不是她,所以飞鸿从来没有爱过李飞,她对他只有恨。
李飞听了心情十分地失落,原来她的心里从来没有爱过他,她只喜欢那只臭猫,好在那只猫已经死了。
李飞沙哑地说:“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飞鸿知道李飞说的是夜猫,他一直误会他们有私情,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解释。
“是的,他死了。”飞鸿悲哀地说。李飞不知道飞鸿说的是曾经那个纯真的少年,木子飞。
李飞失落地说:“如果可以,我宁愿跟他交换。”
“无论无何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飞鸿道。
“因为梨花村是不是?可是那种局面我也不想看到。”李飞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梨花村的罪人,唯有以死谢罪。”飞鸿悲伤地说。如果当初她没有救李飞,如果那时李飞没有重返梨花村,那梨花村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听到'以死谢罪'四个字李飞心里还是不免一惊,而且她说的是'我们'。他这才发觉,原来她一直想要以死谢罪。
李飞悲哀地道:“我们可不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飞鸿道:“我们没有未来。”
李飞听了瞬间慌了,他道:“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飞鸿悲哀地说:“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世界上。”
李飞道:“孩子是无辜的。”
飞鸿道:“梨花村的乡亲们也是无辜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能总是活在仇恨中。”李飞道。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难道你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吗?”飞鸿带着怒气说。
李飞道:“真正的元凶已经除掉了,为什么还要揪着过去不放?”
飞鸿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入睡了,李飞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床共枕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吃过饭后,飞鸿就带着李飞往山上走去了,李飞想让人抬她上山,可是飞鸿执意要自己走上去,还不让随从们跟着,李飞小心地掺扶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只是刚走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一有点体力不支了,李飞心想看来是平常锻炼少了,回去要好好锻炼。
飞鸿走得很快,她完全没有在意脚下的乱石,很快他们便走到了悬崖边上。李飞十分心惊胆战,联想到昨晚飞鸿说的那些话,他已经猜到飞鸿想要干什么了。可是他现在不能用强硬手段把飞鸿带下山,否则很可能会伤到她和肚中的孩子。他得找个机会把她敲晕了,带回去。然而飞鸿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到了山崖上,飞鸿才停下脚步,她看着李飞说:“这些年来,我真的累了,放过我吧。”
李飞紧紧抱住飞鸿道:“我绝对不会放手的。”他不能失去她。
“是吗?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点站不稳了?”飞鸿冷冷地说,“我在家里找到了一些麻药,这些原本是用来迷晕野猪的,刚刚吃早饭的时候我给你加了一些。”
李飞猛然惊觉,难怪她刚刚坚持一定要自己走上山,难怪刚刚觉得走得有点辛苦,难怪他总觉得笨手笨脚的,总找不到机会下手。原来她已经中了麻药了。
飞鸿道:“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你有什么遗言吗?还是别说了吧,就算说出来我也不会帮你做到。”
李飞有气无力地说:“我死了无所谓,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你不是梨花村的罪人,还有我一直很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飞鸿听了百感交集,她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
李飞自知无力扭转局面,这是必死局,他放开抱着飞鸿的双手,自己向悬崖走去,他悲凉地说:“我自己走吧,省得脏了你的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可是刚走没几步他就倒下了,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但是他的意识还没完全丧失。
飞鸿走过去扶起他,边走边说道:“还不是要我送你走。”
李飞轻轻说了句:“有劳了。”
飞鸿在他耳边道:“你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实话吧,我从没有爱过夜猫,我只是把他当弟弟。在我心里,她跟小遥一样,都是我的家人。”
李飞弱弱地说:“对不起。”他的脑子瞬间激灵了一下,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误会他们了。“所以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李飞费力地问到。
飞鸿看了眼李飞最后说了句:“你不是木子飞,我也不是乐以。”
李飞终于知道答案了,他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他用尽所有力气亲了飞鸿一口,然后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飞鸿终于要报仇雪恨了!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与激动,她架着李飞一步步走向悬崖,从容、平静……
灵国飞鸿八年冬月,皇上与皇后双双薨逝,其中缘由众说纷纭,最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皇后娘娘的灵魂飞升了,皇上就追随而去了,只留下了两具□□在世间。
据那些跟着他们去梨花村的随从们说,他们在村口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差遣,便去寻找皇上和皇后,结果在山脚下发现了他们,一开始随从们还以为他们是睡着了,不敢上前打扰,直到过了很久没有任何动静,才知道人已经走了。据说两具尸首完好无损,完全没有任何外伤,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其中一具尸体紧紧地抱住另一具,完全没办法将他们分开。
李飞对整个国家完全没有半点操心,现在天下太平,整个国家井然有序,各级官员各司其职,有没有他都一样,只要不改变他的政策和制度,没有外敌侵扰,就算皇帝是一块木头也没有任何影响。至于继承人,他就更加放心了,假冒的大皇子还小,而且太后早已暗中培养的安乐亲王李耀的嫡子李旗已经长大成人,太后必定会扶持李旗上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在两年前在假皇子到来之际,他就秘密写下一封遗诏,把皇位传给李旗。
一切都如他所料的那般,局势并没有什么动荡,李旗顺利地登上皇位,灵国飞鸿九年春,新帝改年号为正统,是年为灵国正统元年。李旗也是位贤明的君主,天下依旧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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