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阿元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束缚住了手脚，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挣扎无果，阿元尝试和他讲道理，试图唤醒他不知道有没有的良心，“你是魔族，我是个凡人，你们还吃人！你如果把我带到魔界，那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救过你，你不能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轩辕焱笑了笑，“是吗？”
他倏地收起了笑容，月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眼窝处投下一点浅浅的阴影，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俊美异常，但那双金色眼眸中流淌的杀意也瘆人异常。
“安静地跟我走，或者现在就死，你可以选。”
老实说，他对阿元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但如果她再多说一个字，他真的忍不住想把她捏成碎片。
阿元当然不想死，看着轩辕焱指尖燃起的黑色雾气，她立刻道，“我……我跟你走！”
轩辕焱又露出点笑意。
很好，是个识时务的凡人。
其实昨天他的伤势就已经恢复，从那时起他就一直跟着阿元，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陈远安供述自己的杀人时间时，他看到阿元微微皱眉，眼神游移了片刻，那时候她就知道堂下跪着的并不是最终的凶手，但她没有说。
她骗了裴夫人，利用了裴夫人，又将真正的凶手引诱到这里来杀死。
真是个狡诈的人类。
不过轩辕焱喜欢她的狡诈，正好他还缺一件顺手的武器。
他曾在魔界有关兵器的记载中看到过，凡人虽弱，却是秉承天地之灵气，钟灵毓秀，是炼制武器的最佳材料。
不过成功率很低，千万年来也只有一任魔尊成功过。
但若能成功，其威力无比。
轩辕焱要把阿元带回魔界，将她磨砺成最锋利的武器。
阿元只是个凡人，凡人寿数最多不过百年，若是被炼化成武器，除了有一点“小小的”不自由外，她可以一直活下去。
这样，也算是报答了她的恩情。
“那就走吧。”轩辕焱抬手将她按在怀里，正要施法回去时，忽然又停下——魔界和人界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穿梭两界时会承受极大的漩涡之力。阿元只是个凡人，她太弱了，就这么带她穿梭回去，即使有自己的结界保护，恐怕在半路就会被空间漩涡的力量挤成肉酱。
轩辕焱忽然按住阿元的后脑，低头咬住了她的下唇。
好痛！
“啊——”阿元短促的尖叫立刻被吞没，轩辕焱咬破了她的唇，然后将溢出的血珠尽数舔舐。
他松开阿元，摸了摸自己的下唇，破了。
还有血。
阿元刚刚的确是反抗了，但她有把自己下唇咬破吗？
轩辕焱没在意这点疼痛和细节，食指在自己的下唇一划，唇上的伤口更大，渗出不少血，他又低头靠近阿元，命令她，“舔掉。”
“什么？”
“舔掉。”轩辕焱又重复一次，语气已经有点不耐。
他什么意思？是要自己吃掉他唇边流出的血吗？
好恶心，但轩辕焱不太像是在耍流氓，互相吃掉对方唇上流出的血，难道这是魔界的什么邪恶仪式？
阿元一阵反胃。
她偏过头，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啧。”轩辕焱耐心告罄，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转过来，他手中黑雾一闪，阿元的身体直接不受自己控制。
身体自动地朝他凑近，含住了他的下唇，轻轻舔舐，咽下了那几滴血。
霎时间，阿元觉得有一股气流钻进了她的经脉里，顺着她的血液四处奔走冲撞，她也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不难受也不疼，就是感觉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手脚也变得有力了。
她只觉得自己迫切地想要破坏些什么东西。
捏碎一棵树，或者捏爆什么活物的脑袋。
阿元晃了晃脑袋，打散了这种可怕的想法——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那滴血的缘故，难道的魔族的血会让人变得暴戾吗？
“好了，走了。”轩辕焱将她抱在怀里，手一挥，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空间在刹那间扭曲，四周都黑黢黢的，偶尔又闪烁着些微的星点光芒，像星空，但这显然不是星星。
空间不住地变化，不知在里面呆了多久，阿元的感觉也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毫无感觉，到现在浑身都难受了起来，就像被什么抽干了力气，而且她觉得似乎被什么挤压着，喘不过来气。
她就像一块被风吹动的布条，一丝力气都没有，全靠轩辕焱手臂的支撑才没伏倒在地上。
“好难受，我觉得我快死了。”阿元伏在轩辕焱身上。
“你喝了我的血，我也喝了你的，我们已经定了契约，你不会死，也不会受伤，只是会难受一会儿。”轩辕焱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就到魔界了。”
阿元抬眼，“契约？什么契约！”
“当然是认主的契约，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所有物。”
“放你的……唔！”阿元话没说完，就被轩辕焱捏住了脸颊。
“到了魔界，我会教你修习术法，希望你的脑子能聪明一点，学得快一点，否则，我身边不留废物。”
凡人不适合修习魔族的功法，否则会经脉逆转而死，不过阿元刚刚已经喝了他的血，体内有了魔气，修炼魔功也不会死，只是会痛苦点。
过了好一会儿才到魔界。
阿元的双脚终于重新落到了地上。她立刻推开轩辕焱，走的离他远远的。
阿元第一次觉得大地是如此亲切，她简直想躺下来亲吻一下土地了。
但还没等她欣喜完，眼前的景象又让她吓得跳了起来。
魔界是永夜之境，这里没有白天，只有黑红色的暗光，这里的土地也并不是人间那样的土地，地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荆棘和尖刺。
明明没有风吹动，但它们却都在摆动延伸，仿佛一只长了眼睛的手，到处寻找着活物。
阿元站在那里，她的气息飘出去，远处近处的荆棘立刻都伸长了枝干，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朝她涌过来。
“啊—”阿元尖叫一声，立刻蹲下抱住头。
“这时候倒胆小如鼠了？”轩辕焱哼笑了一声，他挥袖，几乎要碰到阿元的那些荆棘仿佛见了鬼似的又飞快散开退却。
他走到阿元身侧，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这种东西在魔界到处都是，最低等的魔族都不会怕它。”
“魔族当然不会怕这些东西了，但我又不是魔，我是人。”阿元拽开轩辕焱的手，离他远点儿，她理了理衣领，“比起你们魔族来，我的确是很弱，你干嘛把我抓到这里来，你找个魔族跟着你不是更好？”
“自然是——”轩辕焱走过来，捏住她的后颈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报恩了，休息够了没有？要走了。”
不等阿元回答，他已带着她飞了起来。
“啊啊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找个住的地方。”轩辕焱脸上的笑容更大，“顺便，拜访老相识。”
转眼之间，两人已在万里高空，飞行的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底下有什么，只依稀看见一团团五颜六色的东西掠过。
魔界的天上也有鸟，但当然不是正常的鸟，一个个的都有半人大，鸟喙又长又尖，张开的翅膀里面长着好几只毛茸茸的手，手掌是人类的样式，手指却有六七根，指甲那里是鸟类爪子的模样。
它们一路都跟着阿元，发出婴儿啼哭一样的声音，不停地用身体撞击轩辕焱设下的结界，每次撞击都会被结界灼烧掉一部分身体，但还是继续血肉模糊地往上撞。
轩辕焱微微皱眉，平时他所到之处的百里内都不会有这些东西，今日这是怎么回事？都疯了一样扑过来，难道是因为带着的这个凡人，这些魔物嗅到了活人的气息，所以才如此疯狂？
“这些怪鸟怎么越聚越多了？”阿元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她站在结界边观察着这些前所未见的东西，它们长得像鸟，身上的羽毛却很坚硬，像铁一样地材质，撞到结界上发出铮铮的响声，“它们叫什么名字？”
“比目。”轩辕焱走到她身边，“它的眼睛会在脸上和身上到处移动，有点像你们人间的比目鱼。而且它喜欢将猎物的眼睛挖出来挂，用肠子打结后在自己身上。”
“……”阿元一阵恶寒。
过了会儿，她问，“那比目的弱点在哪里，是眼睛吗？”
“怎么，想杀它们？”轩辕焱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抬起来，“那要不要试试？”
那团黑色的雾气涌现，缠绕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闭眼，用心感受这股力量的存在，不要抗拒它。”
阿元闭上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到了这团雾气，它们缠绕在她手腕上，她深呼吸，缓缓放松身体，这团雾气起先缓慢地试探着游移，察觉到阿元确实不抗拒它后，就顺着她的指尖倏地钻到了她身体里。
阿元一惊，这怎么还偷袭，一下子就钻进去了。
她下意识地要睁眼，眼上却覆上了一只干燥冰凉的手掌。
“别睁眼，放松，你已经和这一缕力量融合了，现在尝试用意念调动它，将它们凝聚在你指尖。”
阿元试了试。
无事发生。
她缓了缓，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一道光芒从她指尖亮起，不再是刚才传进她身体里的雾气形态，而是一道结实明亮的黑色的光芒，中间还带着点几不可见的淡紫色。
阿元疑惑道，“怎么和刚才的不一样了？是不是失败了？”
失败？
轩辕焱怔了片刻，第一次就能顺利融合他的力量，还能将力量增强后变化形态输出，多少魔族都做不到，这凡人简直是天资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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