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温热好听的声音从耳际传来,“你这会还觉得我是登徒子?要不是我救你,你现在应该在阎王那报道,要不排队过奈何桥了吧。”
楚清璃此刻意识已经混乱,只能小鸟依人般依附着男子宽实的臂膀勉强维持现在的站立姿势,哪还有心力去听他的调侃。
忍着背后传来的剧痛,用力抬眼,淡淡扫过面具男以及面具男身后十来个黑衣人。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喉咙像是被鱼刺卡住,吃力的吐出一个字,“我…”便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
男子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凝视着怀中人半响,随即又扫视了四周一眼,然后很轻巧的将其打横抱在怀中。
转过身,目光清冷。
“主子,这…”女子会不会是历城派来的细作。开口的黑衣卫首领扫了一眼男子怀中的木薇,有些试探着道。
“说”,男子知道他在疑虑什么。
今日到此,是为了和他的下属会和,却不想一群黑衣人剑拔弩张的对付一个弱女子,逼得其坠崖。
英雄救美,他自然很乐意,却也不得不考虑他此时的身份。为避免暴露他的行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出手救下深重剧毒,重伤昏迷的她。
那群黑衣人走后,他本想起身,只是突然感觉到不远处一股拥有更为强大内力的人群在靠近。不得已才多潜伏了会,却不想这些人竟然是他的人。
男子垂眸扫了眼怀中面色泛白的人,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会对他要听到的事有半分威胁。
得了主人授意,黑衣卫首领开始汇报战果,“是,据属下这些天的暗查,大姜国皇宫地下确实有祭剑池,只是池中血水渐渐干涸,具看守的长老们说,只怕枯竭也就在一两年之内的事了。”
“阴婴可有消息?”
言语间,男子语气重了几分,墨色的曈眸也微微收缩着,银色面具闪着冷冷白光。
“回主子,宫中的人都守口如瓶,几乎查不出十五年前祭剑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因此不知道是否阴婴在其中。
能肯定的是,祭剑的婴儿都是楚雄最宠的妃子的骨肉。除过慕皇后的女儿楚清璃。
据说当年楚雄十分宠幸慕皇后,本来是要将他们的女儿楚清璃祭剑,可那婴儿至生出以来不哭不闹,甚至连笑也不会。
楚雄觉得这样不吉利,便免去祭剑的名目,从此将其软禁在当年慕皇后的朝霞殿中。”
男子闻言,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中一抹精光闪过。好一个慕皇后,这怕是当年你设下的计谋吧,让你女儿躲过一劫。
若你女儿真是我这些年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阴婴,那可就真的要谢谢你的母爱成全了。
男子薄唇上挑,勾起邪魅一笑,目光深邃而悠远。
“你们继续留在大姜,密切注意一切暗地的动作,尤其是大皇子的。若是情况有变,即刻撤回。娉婷阁那边怎么样了?”这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暗卫,他不想他们出现任何意外。
“还没有,不过估计秋阁主那里应该有消息了。”
“既然如此,你们退下吧!”
“属下等自当完成任务,全身而退!”
黑衣卫齐齐出声,拱手一礼,语气里竟是敬畏之意。他明白主子的担心,他们的主子视他们如兄弟,这足以他们视死跟随。
“主子,我来”,黑衣卫首领看了一眼男子手中的木薇,上前一步,谦恭有礼,试图接过替主子分担。
在他记忆里,主子是从来不碰女色的。
“不用”,男子说的很笃定,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只余下一声铿锵有力的命令,“明日午时,十里亭等我。”
“是”
首领默默答应,大脑有些懵。
这女子是谁?
***
三个时辰前,大姜皇宫,凤阳殿。
金丝软榻之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惬意的倚靠着瞌目小憩,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将其衬托的高贵,鸾凤凌云髻擎着凤冠在宫灯的映照下闪着金光,白净的脸上尽是女人的娇态。
这人便是当今大姜国六宫之主,皇贵妃曹水华。
曹水华魅惑的凤眼微微动了一下,随即满脸洋溢出诡异的喜悦,想到今晚要见的人,心中难免多了一份期待。
身后站立的两个身着绣衫罗裙的侍女,一个轻巧的捶打着贵妇的肩,一个则立于几案,灵巧的拨弄葡萄皮。
二人垂眼小心的伺候着这位看似温柔无害、温婉贤惠实则心机颇深、笑里藏刀的主子,不敢怠慢。
忽然,一阵清风拂来,雕花金丝帷帐微摆过后。大殿中央,定定立了一位面容奇丑无比、丫鬟装扮的女子。
女子举步向前,身材婀娜多姿,步履稳健有力。两步后停下,抬手行礼间,姿势优雅大方,眉目流转间一阵妖娆而过。
若不是脸颊上丑陋的烧伤痕迹,纤细白嫩的左手少了拇指,定是一位倾城佳人。
曹水华嫌弃眼帘,淡淡的看向来人,笑意不减。
两个伺候的丫鬟,谦卑的向着殿中行了礼,轻轻退出大殿。
片刻,金碧辉煌的大殿除了价值不菲的死物,只剩下高高在上的皇后,以及被烧伤不忍直视的来人。
“贵妃娘娘这次又要开多少价码,要我香叶楼去除何人呢?”出声的是丑陋丫头,语气高傲不逊,冰冷淡漠。
“朝霞殿,楚清璃。”曹水华含笑起身,不急不慢的说着,怨恨的目光却从殿中倚靠在摇椅之上的那张丑脸移到了自己的玉腕之上。
“贵妃娘娘当真是好心肠,五年前送走她母亲,如今又这般大费周章的想要送走那未及笄的孩子。莫不是娘娘怕那傻丫头知道当年真相来报仇。或者说,是娘娘在畏惧那丫头会夺了你女儿楚玉儿的心上人吴国二皇子吴天麟?”
曹水华闻言,拨弄着香薰中的香料手猛地一顿,眼中划过一抹狠戾,片刻恢复如常,仿若未闻。
面上雍容笑意不减,语气傲慢担忧,“洛琴姑娘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本姑娘命里长短,还用不上娘娘操心,只是娘娘莫生气,本姑娘方才也就瞎猜的而已。”丑女抬眼对上曹水华的背影,含笑说道,眼中却划过一抹暗光。
随即又开口说道,“只是不小心被这清香给迷住了,这好奇心就重了些,还望娘娘海涵。”
曹水华优雅的转身,仁慈的看着摇椅上随意坐着的人,谦逊的开口,“本宫宫中的香哪比的上香叶楼的,只是洛琴姑娘的话倒淡薄了几份香意,还望姑娘莫扰了清香方好。”
“既然如此,那就明人不说暗话,老规矩,五万两黄金。五个时辰,尸体给你。”
丑女洛琴郑重其事的出声,狡黠的目光却停留在曹水华拨弄过的香薰之上,目光悠远无边际。
“姑娘既然是爽快之人,本宫也不是矫情的主,本宫要她消失在千日崖上,再也不会出现在本宫眼前”。和她娘死在一处。
“成交!娘娘就静候佳音吧!不过,还请娘娘好自为之。”话落,一阵风散尽,殿中再无人影。
只听见远远女音鬼魅,‘熏香烧的过多了,人容易迷糊,娘娘还是少用些的好。’
曹水华赫然转身,脸上慵懒笑意全然不在。凤眸里冲刺着恨与杀气,目光恨恨,如玉白指紧紧握拳。
手掌一挥,鎏金竹节香薰砰然跌落在地,红色香料之中隐隐带着白。
顿时,香气弥漫整个宫殿。
楚清璃,上次没能毒死你,这次,你拍没那么好命了。
香叶楼,你知道的似乎太多了。
大殿之外,青砖琉璃瓦。
方才面容丑陋不堪的洛琴,利落的抬手,修长手指在耳际轻轻弄摸片刻,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随即被轻巧的丢弃在了宫闱高墙之上。
接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浮现在淡淡月光之下,刀刻如画的面庞,竟然是一张男人的脸。
男子快速在两处穴位轻点,斜睨一眼殿中仍旧愤怒难平的人。薄唇向上轻勾,邪魅笑笑。
身影一纵,施展轻功,向着皇宫某个方向飞去。
****
翌日清晨,楚清璃被香气扑鼻的早饭给吸引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在一户农家。茅草的房子略显简陋,但很干净整洁。
家主人极好,是一位花甲老妇人,但身体看着很健朗,步履很是轻盈。
许是美美的睡了一觉,伤口处也被人包扎过了,所以感觉不到昨夜那般疼。
楚清璃被喊吃饭,肚子早已叫个不停了。一边吃着木桌上两样简单的菜式,喝着略感粗糙的粥,一边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
老妇人慈祥的看着她,笑了笑,笑容里是些她看不出的东西。
“姑娘是在找昨晚送你来的公子吗?”
她一听,有些尴尬的勾了勾嘴角,但很大方的点头。她确实是在找那个男子,因为她最后的意识里只有他了。
“姑娘有所不知,那位银面公子将你送来,他便走了。”老妇人起身,走到香案上取下一物。
“这是那位公子为了让我救你所留下的东西,老生我行医虽有规矩,用最珍贵的东西换命,只是这物件让老生想起一个故人,既如此,自然不会收他之物,这东西你还是带老生还给他吧!”
老妇人将手里的物件递给木薇,眼中有复杂的光闪过,像是怜爱,又像是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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