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一架私人飞机停在纽约肯亚机场。飞机尾翼上标有布列茨斯家族的半日半月族徽。
几分钟后，机舱门缓缓打开。满脸倦容的斯科特拎着包出现在舱门处。
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使斯科特疲惫不已，他本想着卸妆后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岂料妆是卸了，他却是辗转难眠。
斯科特知道，他现在的脸部状态肯定非常之差。下飞机前，他都没敢去照镜子，只是从包里翻出片沾了口红的口罩戴上，然后压着烦闷和疲惫，低头走下飞机。
此时此刻，他只想立即回到自己的公寓，狂灌几瓶好酒倒头就睡，清除脑中、心里那些杂乱又扰人的事情。
但可惜天不如人愿，斯科特才刚走下飞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烦人的喊声。
斯科特停住脚步，翻着白眼叹了口气。但就在转身之际，他脸上的表情瞬时一变，扬起温和的笑意。
“还有什么事吗？柯特先生。”斯科特仰头问。
一身黑西装的柯特从舷梯上走下。一天前，斯泰拉命令他跟机，护送斯科特从悉尼飞往纽约。
但他们都明白，柯特此番的任务绝不止跟机护送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落地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柯特就有所行动。
他走到斯科特面前，对着远处招了招手。
斯科特扭头看去，只见远处停着一辆迈巴赫。在收到柯特的手势后，司机打了两下车灯做为回复。
“这是夫人为你准备的专车，”柯特双手交握地站好，“它将会送你回公寓。”
斯科特脸上立即露出激动且受宠若惊的笑容：“真的是太贴心了，替我谢谢夫人。”
柯特顶着张扑克脸点了点头：“我会传达。”他顿了下，又说：“夫人还要我转达一句话。”
斯科特恭谨且严肃道：“你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柯特说，“夫人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斯泰拉要柯特转达这句话的目的不算隐晦，甚至称得上明目张胆、昭然若揭。而这个正确的选择，斯科特也明白是指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斯科特说，“我一定会将这句话好好记在心里。”
柯特说：“以及，夫人希望能够尽快得到你的答复，她的时间和耐心有限。”
“当然，我知道夫人日理万机，十分忙碌。”斯科特笑道，“我会尽快给夫人答复的。”
柯特看了斯科特一眼，意味深长道：“希望是令人满意的答复。”
斯科特笑了笑，没说话。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柯特瞬时冷了脸，眼神带着压迫感地盯着斯科特看。
但无论柯特怎么盯着看，斯科特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变，让人无法窥探他的真实想法。
半晌后，柯特收回视线，垂眸思索半晌后，抬手冲远处等待的车辆招招手。
“我就护送你到这里。”柯特说，“剩下的路程将由纽约这边的保镖负责。”
对于这般特殊的照顾，斯科特大方接受，毕竟谁不喜欢不花钱就能体验的豪华服务。
只是正当专车开出车道的那一刻，机场的陆地人员却突然亮起拦截牌，将车拦在停机坪外的停车道。
斯科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急鸣的哨声。
“后退！”陆地人员朝他们亮起橙色的警示牌。
斯科特虽然有些懵神，但他下意识地反应很快，立即后退。
“退错了，”站在身后的柯特一把抓住斯科特的手臂，“这边。”
斯科特被柯特拉到舷梯旁。他才刚站稳，就听见夜幕后，轰轰地响起震动之声，像是夹伴着雷霆破军之力。
轰鸣声越来越近。下一秒，一抹白点现于夜空之上，迎着斯科特的目光不断变大，直至擦过他眼前，卷起一阵飓风，停靠于旁边的停机坪。
这时还是斯科特这二十七年以来，第一次这么超近距离的看飞机降落。
他站在原地，有害怕，但在惊怕的情绪之下，是蹿动的兴奋。
眼前这架湾流飞机为高级定制款，尾翼两边分别漆绘着布列茨克斯家族的族徽以及乔字拼音的花体字样。
停定后，设想中的舷梯并未放下，反倒是底部的尾板缓缓降落。
斯科特惊疑地看过去。只闻一声震耳的引擎声响起，下一秒，一辆布加迪黑夜之声便顺着降落的尾板开出。
车在飞机尾端转弯，直朝斯科特他们开来。
几秒后，这辆价值几千万的车停在斯科特面前。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乔睿泽俊俏冷厉的侧脸伴随着phonk迷幻的电音声冲至斯科特眼前。
柯特立即站直，点头问好：“少爷。”
乔睿泽没理会柯特，而是转头看向斯科特：“上车。”
“我？”斯科特指了指自己。
乔睿泽面无表情地问：“不然？”
斯科特并不是很想坐乔睿泽的车，他朝柯特看了眼，迟疑道：“斯泰拉夫人有派专车送我回去，就不劳烦你了。”
“是的，少爷，”柯特也在这时开口，“夫人她——”
“——我说了，上车。”乔睿泽冰冷冷地打断，表情和语气都没变，却给人种压迫和不容置喙。
斯泰拉不在，没人敢和乔睿泽硬刚。
在几秒犹豫后，柯特对着远处的专车打了个撤退的手势，然后对斯科特说：“行李稍后会有专人送到你的公寓。”
柯特的态度让斯科特暗叫不好，但此时此刻的他也别无选择。
斯科特心里轮着骂了乔睿泽好几遍，但脸上却得保持着笑容，佯做激动地坐上乔睿泽的车。
“我的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坐布加迪，”斯科特兴奋地尖叫起来，手摸着座椅，“这个皮革配置，得几十万吧？”
乔睿泽没回答，只是抬手按上操控屏旁边的指纹锁。
解锁后，他对斯科特说：“地址。”
如果说，一开始的惊讶和激动是装的，那么在看见指纹锁的这一刻，斯科特脸上的惊愕和艳羡却是装都装不出来的真实。
他费了好大的力才没爆出粗口，颤着声问：“现在的密码锁都升级到指纹了？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新款？我的汽车顾问怎么没和我提过这款车？”
乔睿泽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屏幕，语气带上些许不耐烦：“地址。”
地址二字如一盆冷水浇下，浇透斯科特的好奇和激动。
他在心中对着乔睿泽翻了个大白眼，但实际上还是得笑嘻嘻地凑过去，摘下口罩，对着操控屏报出公寓的地址。
借着说地址的机会，斯科特眯起眼从操控屏上瞄见这台车的型号，暗自将它记下，准备回去后买辆同款。
录完地址后，斯科特心满意足地靠回座位上，扭头对乔睿泽说：“行了，你——”
话才刚起头，却猛地顿住，只因乔睿泽的视线。
斯科特不解地看向乔睿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
那眼神中有错愕、怀疑以及...一种像是见了鬼似的震惊。
“...你怎么了？”斯科特迟疑地问，“是我地址有什么问题？”
乔睿泽回了神，他上下打量斯科特，问：“你是斯科特？”
这个问题让斯科特懵了下，他疑惑地啊了声，问：“你什么意思？”他顿了下，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是斯科特还能是谁？”
乔睿泽没回答，只是眼神古怪地多看了斯科特两眼。
这两眼越发让斯科特觉得摸不着头脑。正当他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他却突然从乔睿泽身后的车窗上看见自己容貌的倒影。
车顶灯虽然亮着，但车内还是有些暗，连带着倒映在车窗上的五官也被昏暗晕开模糊，像是蒙了层低像素的图层。
可即便这样，也能看出斯科特五官的原生状很好。浓翘的睫配上多情的眼，鼻梁高挺，鼻头圆顿，再加上他后面为了配合自己原生的红棕发色，染红并加强毛流感了眉毛，即使是素颜，也是天然的浓颜。
*只不过在被斯泰拉‘请’到悉尼之前，他刚参加完一场drag queen派对。为了应景，他化的妆自然也是朝着drag queen的方向，化成一张‘浓墨重彩’，一看就是妖艳贱货的脸。
一想到两张脸的不同，斯科特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乔睿泽方才古怪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些好笑地看向乔睿泽，解释道：“这是我素颜的样子。”顿了下，又问：“需不需要我化个妆再来和你说话？”
“不需要，”乔睿泽紧绷着脸扭过头去，边启动车，边说，“你以后最好也别顶着那张人妖脸来见我。”
斯科特笑嘻嘻地怼回去：“这种风格叫做drag queen。”他拢了拢头发，婊里婊气地提醒：“以及，我虽然不一定会成为你的经纪人，但是大少爷，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别一口一个人妖，小心下次祸从口出，被人控诉你性别歧视。”
斯科特这话一出，乔睿泽握着方向盘的手顿时一紧，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毕竟他们都清楚，在国外，一旦被扣上性别歧视的帽子，将会面临多大的麻烦。
看着乔睿泽吃瘪，斯科特的心情相当愉快，他掏出手机，对着乔睿泽晃了晃示意：“不介意我拍几张照片吧？”
乔睿泽没回答，只是猛打方向盘，在斯科特找角度拍照时，将他甩上车壁。
片刻后，斯科特揉着被撞疼的肩角坐直身，幽怨地看了乔睿泽一眼。
乔睿泽直视着前方，在斯科特干瞪眼时，冷不丁抛出来句：“闫飏最近怎么样？”
“你问谁？”斯科特惊愣一瞬，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你问闫飏？”
乔睿泽睨了斯科特一眼：“我每问一个问题你就要和我确认一遍，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理解力有问题？”
“都没问题，”斯科特大脑在飞速运转，“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突然问起闫飏？”
乔睿泽反问：“我不能问？”
“不是不能问，”斯科特皱了皱眉，“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关心闫飏，毕竟——”
“——毕竟什么？”
斯科特组织了一下语言，清清嗓子：“毕竟你们俩不是竞争关系吗。”
“谁说我和他是竞争关系？”乔睿泽嗤笑一声，“我可从来没把他这种滥用药物的垃圾当作过对手。”
斯科特心下一沉，脸上的笑容消失。
他扭头看向乔睿泽，严肃道：“闫飏他从未主动使用过兴奋剂。”
“但他确确实实服用了兴奋剂，不是吗？”乔睿泽利落反打方向盘，同时扭头冲斯科特冷嘲一笑，“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话术，斯科特。”
斯科特不说话了，因为他无话可辨。
乔睿泽踩了油门，在引擎低鸣声中，他对斯科特挑了挑眉：“诚实点斯科特，告诉我，去年总决赛的时候，闫飏到底是怎么使用的兴奋剂？是他主动服用的，还是你，又或者.....”
说到这里，乔睿泽微微停顿一瞬，再开口，他语气中带上几分冰冷。
他问：“又或者是狩猎队高层为了总冠军，强迫他使用的兴奋剂？”
*按顺序标注
1.drag queen：变装皇后，可以指一类风格，可以指一类人。
注：斯科特只是偶尔在有需要的时候，比如参加类似主题party，或者在要去见喜欢这类风格的大人物时会装扮成drag queen的风格，不热衷、不是专业人士，所以没有在文案上特意标注出来，在此进行提示，如若介意可以避雷点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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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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