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这块银白色黑底指针的手表看了许久,直到白承宗洗完澡,他的目光才回转。
傅浪扭头看白承宗,他穿着一件短袖白色T恤衫,下身是黑色过膝长裤,他高瘦,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很宽松。
不知怎么,可能想到了他是“巨富之子”,此刻心底对他涌起不一样的感觉。
说是感觉,其实更像是差距。
他和这个长相斯文秀气的男人之间的差距。
他是男人,这个人也是男人,同样是男人,傅浪生平第一次在他一直傲视的同/性/男人面前,略感一丝自卑。
他踌躇,眼睛余光扫视手表,原本拧紧的眉头舒展开来,转变为他常日的嬉皮笑脸,他毫不介意地拿过白承宗的手表,大方地问:“这个手表很贵吧,多少钱啊?”
白承宗淡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说:“500万。”
傅浪:“………………!!!???”
他想过贵,但没想到这么贵,这、这……
他轻手轻脚地将手表放回原地,生怕磕着碰着。
500万,这是一只手表的价钱???
他觉得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他之前很有自信,因为他光靠兼职模特五个小时能赚1000元,也就是约一个小时能赚200元。
如果这只手表价格是500万,他虽然不爱读书,可脑袋瓜很灵活,记忆力也不错,心里飞快盘算,500万除以200元再除以365天,那得不吃不喝干到死也要2.85约3年的时间才能买得起这样一块奢侈的手表!
操了!他内心震惊。
他本来对自己很有自信,在聆风镇他小小年纪,这样的时薪已经相当不错,这次他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也让他又将心底的伤痛牵扯出来。
他想起了他的初恋慕容婉,那么让他动心的女人,就是因为没钱,她爸和她哥扬言要打死他,她被迫离开他。
他瞥了一眼白承宗,想,如果自己是白承宗,不知道慕容婉的老爹和哥哥会怎样对自己。
瞧他们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肯定巴不得慕容婉嫁给自己吧。
哼!他嘴角晦暗处扯过一丝冷戾的笑。
但马上他又从泛滥的情绪里清醒,眼下不是做梦幻想的时候,他不是白承宗,他是傅浪。
当不了白承宗,做他的好朋友也行,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他身上随便拔根毛,也能富得流油。
李起说的没错,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必然在这里呆不长久,要是错过了这次,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碰到这样一位顶级富少。
“你不去洗澡吗?”白承宗见他发呆,好心提醒他。
“哦哦。”傅浪到柜子里取衣服,到卫生间洗澡。
还是独间卫生间洗澡舒服,之前的八人宿舍挤得要死,洗个澡像打仗一样风风火火,要迅速麻利,不然后面的人要催死人。
他在这宽敞明亮的卫生间舒服地洗澡,边洗边忍不住引吭高歌起来,幸好墙壁够隔大够隔音,没人听清楚他的鬼哭狼嚎。
洗完澡后,他注意到白承宗还在看书,他情不自禁地又朝他桌子上的手表望去。
这块手表,彻底点燃了他的**。
他真想他妈的暴富啊!想夺回慕容婉,想狠狠地踩在慕容光沐和慕容天这两条狗身上,拼命地践踏报复他们。
“睡觉吧。”白承宗合上书本,说。
“哦,好。”傅浪点头,钻到被窝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傅浪硬是找不到白承宗的突破点。
他发现这个冰冷富少,比女人难搞数百倍。
白承宗剑眉斜挑,不言苟笑,严肃冰凉,高冷至极。
他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不喜和人聊天,也不爱混在人群里嬉闹。
极其自律,有很强的时间观念,通常是按点吃饭,按点熄灯睡觉,搞得傅浪完全被他带着走,想和他攀谈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的男人,完美到不像个人。
找不到任何缺点。
傅浪发坏地想,不知道他那个来了,会怎么搞。
难道板着一张脸自己撸吗?
……
想着就觉得好奇,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负。
哼,他的那玩意儿肯定没有我的大!
傅浪恨恨地认为。
转眼时间来到了初秋,部队里的生活千篇一律,唯一改变的是早起集合时间往后推迟了半个小时。
这天傅浪如往常一样,定点起床,他现在都不用闹钟,脑子里已经被钉下了闹钟,眼皮自动醒来,嘴上打着困倦的哈欠。
按说平时白承宗都会比他早醒,今天他一瞄,他的被子圆鼓鼓的,没动静。
傅浪凑近他,见他呼吸急促,察觉到不对劲,手贴在他的脑门上,惊人的烫。
“哎呀我靠了!白承宗,你咋啦?!”傅浪摇晃他的身体,试图让他苏醒,可白承宗浑身发烫,怎么叫也叫不醒。
傅浪意识到事态不好。
本来他决定这辈子他的这双手只抱女人,只有女人才能躺在他怀里。
他长吁一口气,不管什么女人男人了,救人要紧。
这一点上,他还算是个有模有样的“人”,而不是见死不救的畜生。
他双手一使劲,拦腰将虚弱发烫的白承宗抱起,踢开房间的门,一口气抱到军/用医院。
他向教官说明了情况,教官吩咐他守在外面,给他放一天假。
医生给白承宗打了两瓶退烧针,他才缓过劲来。
输了一天液,到夜间,白承宗才堪堪醒来。
傅浪一直守在他床旁边。
“你醒了?”白承宗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傅浪笑意盈盈的脸。
“嗯~”白承宗喉结滚动,咳嗽一声,“有热水没?”
傅浪连忙起身给他倒水,小心翼翼地晾成半温,将他的床摇起来,递给他喝。
“谢谢你。”白承宗喝完水,将塑料杯子放在一旁,温声说。
“谢啥啊,我们不是朋友吗,不要这么客气。”傅浪大大咧咧扯过一张凳子坐在旁边,关心问,“你现在有没有胃口,想吃点啥不?”
白承宗摇头:“不,我想休息睡觉。”
“那好吧,如果你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叫我啊,今天晚上我睡在你的隔壁床。”傅浪笑笑说。
白承宗以为他要走,没想到他还在这里陪着,眼眸闪动,看了他一眼,说:“好。”
傅浪微笑,又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屁颠屁颠买饭去了。
白承宗三天后高烧已退,一周后彻底好全,医生说他夏秋时节换季,寒气入体引发的高烧,要多喝开水,注意早晚保暖。
这一番话让傅浪想起,白承宗早上天天穿个短袖拉练跑步,他也跟着他穿短袖,其实初秋的早上还是冷的,班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换上了长袖衣服。
他体质好,抗冻,没病。
白承宗扛不住发烧了。
说实话傅浪对这些什么换季什么气温变化,根本不在意,也没多大知觉,反正他如小麦子一样,耐寒耐旱,无论是把他丢到高热的撒哈拉沙漠还是冰寒彻骨的南极,他都能活蹦乱跳嬉皮笑脸苟着活下去。
他就在这时,终于找到完美无缺的白承宗身上的缺点了,那就是他生活能力欠缺,有点像不懂事的小孩子、白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你就算富,有点小帅,长得高,皮肤白、爱读书,自律性强……又怎么样,你可是个生活白痴!
傅浪心里疯狂嘲讽白承宗。
嘲讽一番,他不禁一声苦笑,哼,白承宗毕竟是富少,吃穿住用行都有人随身照顾,生活能力不足岂不是最正常的吗?
这算哪门子缺点啊?
倒让人有点嫉妒了。
白承宗在身体痊愈后,为了感谢傅浪,给他买了一个礼物。
一块手表,由人专程从北都市送来。
一般的车辆到部/队这种具有一定秘密的地方,要经过层层审批、核查,而白家人的车到这里,直接一路前行,畅通无阻。
傅浪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富”的概念,当白承宗走上前时,一群人围在他旁边,神态恭敬,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向他呈送一个小礼盒。
白承宗淡然拿过礼盒,看也不看他们,直接一挥手,这些人紧低脑袋,自觉退下。
白承宗将礼盒送给傅浪。
傅浪打开,一块深蓝色手表,如同钻石一般闪闪发光,晶耀璀璨,绚烂夺目,将他的心燃爆,实在是太帅了!
“送给你。”白承宗说,“不要拒绝,我们白家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去。”
傅浪抬眼看向白承宗,心情复杂。
同作为男人,傅浪骄傲自负,有男人的自尊心,他可不想被任何别的男人比下去。
可眼前这个白家富少,神态沉稳,目光肃冷,俨然有一副凛凛不可冒犯的神威,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一贯以来的自傲与自信,变得些许卑微。
他半是兴奋半是悲哀地收下了白承宗送给他的礼盒。
他在夜间趁白承宗睡着时,偷偷一个人来到阳台,就着月光,将手表戴在手腕上。
他高扬起手臂,蓝色手表熠熠生辉,那么美那么帅,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惊心动魄的美。
他没有细问白承宗这块手表的具体价格。
不用问,也知道价格不菲。
他在月光下欣赏这块宝蓝色手表,深黑的眼睛绽放闪动的红芒。
他要富,才配戴上这块晶蓝的手表。
他更要紧紧抓住白承宗,攀上他这颗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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