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卫犯了难。
“你们觉得得罪我爹好,还是得罪我娘好呢?你们看着办吧。”许如凤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让小雪扶着往书房走去。
见后面的侍卫没有跟上来,许如凤嘴角露出笑容:“算你们识相!”
小雪关上门,问:“大小姐,我们找什么?”
“去翻翻我爹的书柜,看看他的奏折,有没有关于请旨赐婚的内容?”许如凤吩咐完,自己也赶紧上手去找。
她耐着性子把明天要上的奏折看了一遍,又翻找了其他地方,她才放心下来。
“幸亏我爹没有那么做。”
“我们走吧。”许如凤主仆从书房里出来。
那两名侍卫齐齐把大小姐送出院外。
回来的时候,忽然看见有黑影从书房门口一闪而过。
“大胆小贼!”
他们二人立刻去追。
前面的黑衣人身材瘦小,步伐凌乱,两名侍卫紧追不舍,唯恐丢了什么东西,让相爷怪罪下来。
昨夜下雨,泥路未干,见那黑衣小贼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两名侍卫心中一喜,立刻抽出长刀去砍,却被那地上小贼躲开。
小贼身子瘦小,动作灵巧,人又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的往前跑。
最后跑进了一片密林。
气喘吁吁,双腿膝盖处疼的要命。
刚才摔的那一跤,着实让许如尘疼的直抽抽。
她咬着牙,只能拼命的往前跑,但步伐却愈发慢下来。
那两名侍卫的脚步声更近了。
她人终于跑不动,躲在一颗大树下,扯掉被汗濡湿的面纱呼呼的喘气儿。
怀中的书信被她紧紧的裹住,唯恐在慌乱中掉下来。
她故意在许如凤面前危言耸听,就是让她去书房捣乱,好分散那两名侍卫的注意力,让她有机会趁乱溜进书房,取得邹天睿口中的书信。
所幸,一切顺利。
但因着她动作不快,毕竟不是练家子,腿脚慢了些,就被那回来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幸亏她对相府地形熟悉,才能躲进这片后院的密林。
但那两个带刀侍卫人高腿长,又有腿脚功夫,追她不在话下。
她刚才刀下逃生,已丢了半个魂魄,现下躲在大树后,颇有听天由命的意思。
该怎么办?
此时,也只能把面纱摘下来保命。
因为认出她就是相府三小姐,他们并不会立即要她性命,回去后就是要面临许文昌滔天的怒火和责罚。
如此打算着,大树后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大胆小贼,还不快出来?”
另一个道:“竟敢来相府行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血顺着伤口流出来,许如尘后背抵在大树上,扬起脑袋,还在拼命的攫取空气。
听着那两人脚踩在草丛里的声音越发的近了,许如尘下定决心,才要迈出一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
她震惊回头,才要出声,口立刻被一只手捂住,随即人被凌空抱起,往树上飞去。
她和身后的人蹲在大树粗壮的枝丫上,睁大眼看着那两名侍卫到了树后,用大刀胡乱砍了砍刚才许如尘藏身的地方。
“奇怪,人呢?”
“我明明听见声音了啊!”
“你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
许如尘紧绷着后背,不敢动弹半分,怕被树下的那两人发现。
有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耳边,因为此时太静了,她能听见身后人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的手臂圈着她的纤腰,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挺阔的胸膛把她娇小的身体包裹在里面,无形中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还有久违的安全感。
许如尘刚才太害怕了,浑身犹如淋了雨般,冷汗出了满身。
刚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被他们发现了……
树下的人终于离开。
许如尘长吁一口气儿,此时才发现,后面的人早已松开了手。
“尘儿,你怕什么?”那道熟悉而戏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许如尘赶紧往前倾倾身子,试图和后面的人保持距离,谁知腰间的手竟然松开了。
“啊!”
身子一趔趄,许如尘差点摔下去。
她死死抱住身后的人,惊恐的望着距离三尺来高的地面。
后面的人笑的更开心了:“尘儿怕什么?”
许如尘薄怒的瞪着身后的人,她怕什么?
她怕摔下去,更怕被相府的侍卫抓到。
到时迎接她们母女的说不定就是一顿毒打和扫地出门!
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他懂什么?岂能懂得她们这些底下人的苦苦挣扎和如履薄冰?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许如尘咬着牙齿,没有说话。
邹天睿只见那黑夜下的眼睛如星子般明亮,仿似承载着皎皎星河,她发抖的身体,既惹人怜惜又惹人心疼。
夜风吹来,她身体的馨香萦绕满鼻。
双臂一收,忍不住把她拥的更紧。
许如尘此时才发现,她和睿王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人想躲开,但因为在树上,加上空间狭小,她并不敢乱动,只能低声道:“睿王爷,我们……下去吧。”
“嗯?”他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脖颈上,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脖子。
感受着那双臂承载的力量,许如尘脸如火烧,她轻轻推了推后面的人,但可惜没有推开。
相对于那强壮有力的手臂,她的藕臂实在是太细弱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后面的男人有了反应,他抱着她落在地上。
“斯……”许如尘痛叫一声。
“怎么了?”邹天睿见许如尘躬身抱着腿,眉头一皱:“是不是受伤了?”
“……嗯。”许如尘咬着牙,夜色里,她面色苍白,邹天睿的夜视力极好,所以他看的清楚。
这时,前面又有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传来,邹天睿快速抱起许如尘,几个起落就翻过了墙头。
相府大院里的嘈杂声,已逐渐离他们远去。
许如尘双臂紧圈着男人的脖子,望着他俊美无匹的容颜,就连夜幕繁星都只能成为他的陪衬。墨发流苏与风共舞,他恣意的眉眼是如风般的飘逸豁达。
不知过了多久,邹天睿停下来,许如尘才惊觉他们竟然已经到了一处院落。
此院落高大雄伟,高墙砖瓦下,是错落有致的房屋。
见许如尘四处打量,邹天睿道:“怎么,不认识了?”
“这里是……睿王府?”
“嗯,不错。”邹天睿大步流星的去了寝殿,用脚踢开了门。
许如尘见殿内清冷幽静,有案几桌椅,人被放在床榻上,她才知道,她又来到了睿王爷的寝殿。
上回在王府门外病倒,来过一次。
后来回去后仔细一想,估摸着她醒来的地方莫不是睿王爷的住所?
这次再来这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两手抓着罗衾,许如尘红着脸,呆呆的看着邹天睿脱掉了她的靴子,把裤腿撩到了膝盖处。
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在伤口处稍作停留,就掀开了布料,那一瞬间疼的许如尘龇牙咧嘴。
“呵,你还知道疼?”他哂笑,又道:“为何跑这么快?也不看着脚下。”
许如尘无语,她若是慢了,岂不是被那两名侍卫给抓住了?她这么拼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能得到他要的密信,完成任务?
毕竟这是邹天睿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所以她想出色的完成。
作为棋子,只有体现自己的价值,才不会被主人丢弃。
邹天睿抬起头,望着少女隐忍的表情,道:“本王故意气你,你也不说话?”
许如尘微诧,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开玩笑,她回过神时,发现伤口已经被他处理完了。
难道他刚才……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减少疼痛?
许如尘垂下眼睫,望着那修长的手指又把她的裤脚放下来。
这时,有敲门声传来,在邹天睿的允诺下,一个丫鬟端着托盘,放在了桌案上。
许如尘仔细一看,却是一件漂亮的女式衣裙。
邹天睿站起来,指了指:“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换上这件后,去大厅见我。”
许如尘点点头,她扶着床头站起来,伤口有牵扯的疼,忍痛走到桌案边,把衣服抓在手中。
邹天睿难得没有开玩笑,人出去了,留下丫鬟帮她替换衣服。
许如尘把书信宝贝的揣在怀中,即便换衣服她也没有松开手。
可以说这是她拿命换来的,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做过这么冒险的事,为了摆脱在相府里的现状,她打算铤而走险。但愿她和娘亲能够按照她所希望的那样,在相府有一片立足之地。
王府大厅,灯火通明。
许如尘随着引路的丫鬟进去的时候,看见邹天睿面前站着一名黑衣人。
只听那黑衣人道:“王爷,已经把人引到东宫去了。”
看见站在大厅口的人,邹天睿朝黑衣人摆摆手。
黑衣人很快退下,和许如尘擦肩而过。
由于背对着灯光,许如尘只匆匆扫了那人一眼,是个很普通的面容,但却双目冰冷,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
“你是……”
她转头,但很快那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中。
“怎么,尘儿,你对本王的手下很感兴趣?”邹天睿打趣的问,他端起茶杯,抿了口。
许如尘朝邹天睿欠欠身:“没什么,小女见过王爷。这是从我爹书房里找到的书信,请王爷过目。”
说着,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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