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柠这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
如果不是岳姝君实在看不下去，叫她起来吃饭，她估计能一直睡下去。
在床上又磨蹭了会儿才起床，贝柠捞过床头柜的手机，趿拉着拖鞋走去餐桌，顺手点开微信上的未读消息。
小红点来自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明致远：「今天下午三点左右你有没有空？有个约好的病人临时有事来不了，刚好腾出空给你看。」
上次周聿为将他微信推给了她，让她有空可以找明致远预约时间。
贝柠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结果还得让别人过来提醒。
信息的发送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贝柠赶紧回复：「有的明医生，我下午会准时过去，真是麻烦你了。」
明致远：「好的，不客气」
吃过饭，贝柠没和周公续梦，上微博和小红书浏览了会儿最近流行的网红甜品，记下几个可操作的，准备到时候再改良加工一下上新。
云京市口腔医院离贝柠住的小区有一段距离，坐地铁需要将近四十分钟。
贝柠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到门口的时候医院还没上班，有三三两两的人同她一样在外面等候。
去了等待区寻了一张长椅坐着，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不可避免想到曾经治牙的经历，腮帮子开始隐隐作痛。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明致远给她发来消息。
「直接来二号诊疗室。」
贝柠回了个好，收起手机走到二号诊疗室门口，提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抬手轻叩房门，听到有人回应后拧动把手进了屋。
屋内触目可及的白色，诊疗床正对着门口，旁边摆放着医疗器械。
明致远身着白大褂，口罩将面容遮住，他侧靠着墙，姿态有些随意，正在看手里的病历本。
“明医生。”贝柠走到他面前打了个招呼。
“来了。”明致远将病历本放在旁边的办公桌，微微颌首算是回应，“先坐。”
蓝色口罩将他的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锐利的眉眼，眼神淡淡地扫过来，多了几分严肃和不易近人。
贝柠打小就怕医生，牙医更甚，甚至脑海中已经幻视明致远手拿电钻在她牙里钻洞的场景，垂在膝盖的手掌不自觉捏握成拳。
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明致远觉得有些好玩：“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贝柠干巴巴地笑了下：“我有看牙恐惧症。”
她发自内心的对看牙这件事感到恐惧和抵触，一直都是能拖就拖，如果不是最近到了夜里牙疼得越来越频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要过来看看。
明致远让她不要太过焦虑：“我技术应该还行，不然周聿为也不会让你来我这。”
贝柠连连点头：“明医生您一看就是那种技术大牛。”
明致远笑意隐在口罩后面：“这也是周聿为和你说的？”
贝柠继续拍马屁，希望他到时候能手下留情：“不用周老师说，您浑身散发的气质就是那种德高望重的名医。”
明致远摆摆手：“你这名头太响亮了，我可担当不起。”
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一同搭班的护士还没过来，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明致远乜了眼，当着贝柠的面接起。
他张嘴就是发问：“稀客，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周聿为直接切入主题：“贝柠去了？”
“来了。”明致远望向贝柠，压低声音，用打趣的语气问道：“人就在我面前坐着，要不要让你俩说两句？”
贝柠被这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明致远说完直接将手机递了过来，“有人要跟你说话。”
“我？”贝柠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没反应过来，“是谁啊？”
明致远示意她接手机：“咱俩共同认识的人，不就只有那一个吗？”
答案呼之欲出，贝柠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电话，呐呐对着听筒叫了句“周老师”。
周聿为叫了声她的名字，顿了两秒开口：“我没和他这样说，他平时说话也比较随意，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向你道歉。”
或许是觉得他的语气有些郑重，贝柠忙道：“没有没有，明医生很好的，也谢谢你介绍我来这。”
周聿为有意转移话题，问起她此行的目的：“牙齿怎么样，严不严重？”
聊起这个话题，贝柠内心忐忑：“不知道，还没看，希望不要太严重。”
“别害怕，长痛不如短痛，治好了就没事了。”
他这口吻有点像哄小孩，语调和缓至极，隔着听筒让人听了也会觉得有安全感。
贝柠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情被安抚些许：“好的周老师，我有心理准备。”
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根管治疗，她读大学时上颚的第二磨牙就做过一次。
当时疼得她眼泪直流，如果不是医生用臂肘把她的头固定住，她能立马从治疗床上跳起来。
那次治牙的经历也从此成为她最大的心理阴影。
短暂的空档后，周聿为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有空了再和我说。”
“嗯，周老师再见。”贝柠说完，将手机递还给明致远。
明致远接过来一看，发现周聿为已经挂断，看样子不太想和他有过多交流。
他内心腹诽，至于吗，他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贝柠还了手机，又回到椅子上规规矩矩地坐好。
明致远端详她片刻，趁护士去准备器材的功夫，见缝插针道：“能问个私人问题吗？”
贝柠：“您说。”
明致远确实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你和周聿为是怎么认识的？”
周聿为并不是个会去主动结交人的性子，贝柠的性格和他更是南辕北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奈何他问过周聿为两次，这厮都不正面回答他。
贝柠没多想，直接答道：“他是我的客人。”
明致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重复着她的话：“客人啊。”
意识到客人在某些限定环境下有歧义，贝柠的脸“腾”一下遽然蹿红，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开了一家甜品店，周老师经常会去照顾生意，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明致远哈哈大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这么慌干什么。”
贝柠摸了摸额角，尴尬笑笑。
她好像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怪不得。”明致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不过被口罩盖住，贝柠看不真切，只听见他又问：“你说他经常会去？”
“一个星期两三次吧。”贝柠如实回答，“不过周老师最近几天都没来过。”
她还觉得有些奇怪来着。
明致远闻言抬高眉尾：“他最近出差，没和你说吗？”
“……没有。”
她和周聿为之间，好像并没有熟悉到互相交换行程的关系。
“那他还……”明致远按下后面的话没说，倒是把贝柠的好奇心吊得十足。
她忍不住问道：“周老师怎么了？”
明致远一本正经地说：“他说你是他熟人，让我打骨折。”
这种话不太像是周聿为作风，不过如果能打折，贝柠自然乐意。
明致远接着说：“他嘴那么挑，能经常去你那，说明很认可你的手艺。”
贝柠听着觉得有些新鲜，总觉得明致远口中的周聿为和她认识的有些许出入。
明致远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更多，搭班的护士刚好打完卡过来，他恢复最开始那副端肃沉稳的样子，指着诊疗床公事公办地开口：“你去床上躺好，我给你看看。”
贝柠按照他的话躺在诊疗床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表情视死如归。
明致远消过毒，带好手套，在她旁边坐下，调整探照灯角度，视线落到她的嘴巴，“张嘴。”
贝柠听话照做，感受着冰冷的器械在她口腔中四处探测，五指缠绕得更紧。
明致远不时询问着她的感受，而后收回手，去掉橡胶手套给出论断：“你这不是蛀牙，是智齿长出来了，大牙被顶到所以才会疼。”
贝柠张着嘴“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总觉得牙齿总有种闷胀的疼痛。
她只关心一个问题，“智齿好不好拔？”
明致远：“先去拍个全景片，长得不歪就好拔。”
他开好单子，让贝柠缴费后去拍片。
关系到最在意的牙齿问题，贝柠效率极高，拿到牙片，第一时间拿去给明致远看。
明致远看了眼牙片，心下了然：“你这是阻生智齿，不仅要拔，还得缝针。”
贝柠一听到要缝针，想立马遁走的心思都有了，她内心尚存一丝希冀：“如果不拔会怎么样？”
明致远给出她更不想听到的回复：“会顶坏旁边的大牙，到时候不仅得拔，还要多做一次根管治疗。”
见贝柠都快哭出来，他放缓声音道：“你这种在阻生智齿里算是难度最低的，拔牙的时候会打麻药，没你想象的那么疼，忍忍就过去了。”
一番天人交战过后，贝柠咬咬牙做了决定：“那就拔。”
拔完之后，她贝柠又是一条好汉。
打了一天麻将，存稿告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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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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