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禾瞥了她一眼，“分成要比当年和你签的再多两成。”
“没问题。”冯雨潇不假思索道。
没想到，他居然能把 “银皇后”的授权给她。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但是店里的灯光并不是很亮，照在他的脸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背景板。
他左耳带了一个黑欧泊的耳钉，只是简单的爪镶，没有多余的设计，但却恰到好处。
随着他身体微微晃动，欧泊上面的深蓝色和绿色波光粼粼，但随着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整个人沉静内敛。
他的内眼角有弧度但不尖锐，外眼角微微下垂。鼻梁高挺，上唇唇线清晰，下唇平直圆润。鼻尖和脸颊的痣显得五官更加深邃。
冯雨潇喝了一口红莓黑加仑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周宁说的对，他确实比之前更好看了。
此时店里放着的音乐是《Shape Of My Heart》，随着悠扬的吉他声前奏响起的，是窗外淅淅沥沥越来越大的雨声。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这首歌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这部电影是她最喜欢的电影之一。
她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被杀手莱昂和少女玛蒂尔达的故事打动。
等等，莱昂？莱昂德？
程佳禾这个名字取的，真巧啊。
只是，他眼尾什么时候长的这颗痣？之前明明没有。
据说，眼尾有痣的人，感情不太顺利呢。
“我把电子版合同发给你，没问题的话我们再签。”
“好。”
“你用微信吗？周宁只和我说你用邮箱，但我想，国内还是微信方便一点。”
程佳禾叹了口气，“你打开我之前的微信看看。”
她忙掏出手机，点开他朋友圈一看，果然是他。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就是他回国发了一张在飞机上的照片，除此之外什么文字都没发。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程佳禾一看她的样子，了然了，但还是没忍住嘲讽了一句 “屏蔽了吗？”
“我……”冯雨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自嘲道：“我明白，既然是分手自然是要断干净。”
他突然问道：“这些年，你是不是从未想起过我？”
说完还没等她说话，自己笑了，抬手喝了一口柠檬茶边道：“我错了，你当时就有了新目标，自然是没有了。”
说完他起身道：“走吧，事都谈完了。后续微信联系。”
她知道他心里不快，但行为却依旧绅士，让她走在了他前面。
她边走边回想他们刚刚的谈话，一出门就在被雨淋湿的瓷砖上崴了一脚，身后的程佳禾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她才勉强站直。
她试探着伸出了刚刚崴的那只脚，刚一触碰到地面，就不由“嘶”了一声。
程佳禾见状，无奈问道：“你车停哪里了？我送你。”
冯雨潇拿手指了下左边，“那边停车场。”说完把钥匙递给他道，“还是之前的那辆。”
程佳禾接过，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扶着她去了附近路边长凳旁坐下。
“等等。”他道，“你是不是发烧了？你胳膊比我手心还热。”
冯雨潇一想就是自己昨天的病情又反复了，说道：“是有点烧，我回去吃点药就行。”
“不去医院吗？”
“不用了，一会回去还要工作。”
“行吧，你等会我去开车。”
“滴滴”，她抬头一看，她的车已经被程佳禾开到路边。
程佳禾摇下玻璃，“你可以吗？我这不好下车。”
冯雨潇点头，挪着步子往车的方向走。
程佳禾从里面把门给她打开了。
“麻烦你了。”一上车她先说了这一句。
“难得你也有麻烦我的时候。”
程佳禾并未看她，看着前方来了这么一句话。
冯雨潇微愣，顺着他的目光也往前看了一下，然后轻声和他道：“我搬家了，绿柳街，湖光山色那边”。
“怪不得。”程佳禾低声自语，打了转向灯，掉头。
“什么？”
“没什么，你家里有药吗？”
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突然想起来他开车看不到，便说：“退烧药有，云南白药没有。”
“一会买吧。这会不好停车。”
等车停到楼下，程佳禾说道：“你老公在家吧？让他下来接你吧。”
“我单身。”程佳禾惊讶，看向她。
“麻烦你送我上去吧。”
“那你手上的戒指……”
“啊，你说这个。”程雨潇抬手晃了晃她手上的戒指道，“我习惯了出门谈生意的时候带着戒指，已婚的身份会少很多麻烦。”
程佳禾一听此话，眼神突然变得缓和，点头说道：“走吧，我扶你上去。”
在下车之前，他将驾驶位置座椅调回了之前的位置。
进单元门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柠檬味。
就和，当年一样。
他一直很喜欢柠檬味的东西，柠檬味的口香糖，柠檬味的饮料，柠檬味的香水，甚至还有柠檬味的洗衣液。
当年她就开玩笑问过他，“程佳禾，你是柠檬精转世吗？这么喜欢柠檬？”
他则笑道：“就和你喜欢吃辣一样，我喜欢柠檬有什么问题吗？”
程佳禾忙着看路，并未察觉她的走神。
两人刚到屋门口，还没等她开门，程佳禾就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抬头看了下门牌号，就起身离开了。
冯雨潇刚把衣服换了洗漱完，吃了退烧药，拿冰袋敷了一下脚踝，正准备打开软件买云南白药，就接到了电话。
“你好，是冯女士吗？我是美团骑手，还有三分钟到达，麻烦您一会开一下门。”
“哦，好。”她说完反应过来，“我没买东西啊？”
“应该是别人给您买的，我这里只能看到您的电话和地址。”
拿到云南白药之后，她才明白程佳禾走之前为什么要看门牌号。
就给他发微信问道：“你给我买的药吗？”
“嗯。”
冯雨潇给他转了五十元的红包，配文“谢谢”。
他只回了一句 “不用”。
算了，下次请他吃饭抵吧。
冯雨潇刚喷完药就接到了周宁的电话。
“怎么样，意不意外？”
“太意外了。你怎么不和我说莱昂德是他啊！”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多谢你了，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对了，你们今天谈的怎么样？”周宁问。
“我想要的作品授权没拿到，不过他把‘银皇后’的授权给雨禾了。”
“‘银皇后’！是那个IBI金奖作品吗？”周宁也震惊了。
“是的。”
“我说，你要不然直接签下他做你们公司的设计师吧。你不是想要IBI金奖吗？有他在，这不是小事一桩。”周宁兴奋道。
“我是想要这个奖，当然雨禾能得我也高兴，不过我更想要的是我冯雨潇得。”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不一样，前者是公司，后者是我本人。我想拿自己的作品去参赛。”
“况且……”
“况且什么？”周宁问。
“况且我们公司庙小啊，他完全可以找比雨禾更大的公司合作。”
“你说，他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作品授权给你啊？”周宁没等到答复就继续说，“算了，你俩的事我不管了。”
“我去加班。”周宁说道。
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扔一边，她开始琢磨张先生的定制胸针。
她从书架上拿出了《无界》，这本由中国珠宝设计教父任进所作的书，曾经给过她许多灵感。
在她翻到199页的时候，突然看到这样一段话，“理想中的香水瓶应该是首饰的一部分，如吊坠、胸针、手镯等，本身就散发着香味，而非喷射式的香水瓶，可以在首饰香水瓶中反复注射香水，这样只要符合正常的佩戴，便可以使首饰长期散发香味，这将是很理想的首饰香水瓶。受此启发，首饰也可以兼具华丽与香气，设计师也不用费尽心机去配比香水，只需要设计具有首饰感的香水瓶或者有香水瓶作用的首饰便可，这将是一个很有趣味的发展方向。若是将首饰与香水结合起来,那么未来的香水将会既好闻又好看，同时又方便佩戴。”
突然程佳禾的脸出现在了她脑海，就像白月光一样，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柠檬味道。
她突然就有了灵感，是的，就这么做！她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简单吃了点早餐后就坐到了桌前开始画。
在蓝紫色云朵的包裹下，里面若隐若现的则是皎洁无暇的月亮。
主石部分她就用的张先生提供的翡翠，简单但却正是月光的颜色。
有趣的则是，她在胸针后面加了一个存放香水的装置。
等她再一次抬起头，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冯雨潇看着图纸上设计的胸针，摸着空空的肚子，满意地笑了。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将设计图发给张先生，张先生问道：“你的设计很漂亮，不过我想问一下，这个胸针后面的凸起是什么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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