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在抽烟，但即使一次性抽五根烟都解不了他的忧愁烦郁，他神情萧瑟，控制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他刚刚拿到这一期新人的名单，草草翻了几页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又是一堆卧底，组织的未来真是字面意义上的越来越光明了。
作为组织的处刑人，他要负责消灭老鼠，但这也不意味着他专职于此，三天两头除了找老鼠就是灭鼠行动，甚至情报部门都老鼠遍地跑……这无疑加大了调查难度。
组织的各个部门，除了他自己，朗姆和老板本人，一水的二五仔干得比摸鱼仔还起劲。琴酒本人不介意干得多，也不介意卧底多，不妨碍他领工资就行，更别提这卧底卷起来连正经组织成员都难以匹敌，可他们越来越放肆，更有甚者，过分到穿着警服堂而皇之地上街办事。
组织的情报部门瞎到这种地步，琴酒已经不指望什么了。
冷血杀手的风范都被扔进了地狱，他是冷酷不是无情，是个人就会有崩溃的时候，一般都是让人崩溃的这位黑衣组织TK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崩溃了一下而已，卧底卷归卷，可用起来膈应是一回事，用的时候还总是莫名其妙出一些乌龙，几乎每次任务他都得拿出一半以上的时间来给这群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是卧底的卧底们扫尾。
烦死了，他自己一个人不比这高效多了。
琴酒思考了一下要想组织不垮台他得干多少人的活。
他又抽了两支烟。
这东家不行，得换。
……
换工作当然不止为了避免失业，考虑到在一众公方人员眼里他罪行深重，足以拖去枪毙十几分钟，做污点证人都只能是减几年无济于事的刑期，况且他也没兴趣。
无论是CIA，FBI，MI6，还是日本的几个机构都被他得罪的差不多了，以他的履历，就算有档案作为证据也很难在那些人眼里翻案——主要是人缘烂了。
可卧底成那种漏洞百出的样子，不能怪他清理门户，毕竟在他发现自己无论干多少都是白干之前，他还是非常兢兢业业为组织工作的，放水并不如何严重——废话，他当然要放水，全干掉就没人干活了，尤其是他的行动组，重灾区。
即使在组织里的地位能排进前十，琴酒也认为自己不过是个打工人而已，谈不上有什么与组织共存亡的决心，组织对他而言就是个工作单位，老板笨蛋，手下总耍滑头，出点破事没有半个能顶上去的，天天都是007，两天一次快乐通宵，换别人来干早猝死了，他能干到现在才计划跳槽与老板的伟大目标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因为组织的后勤着实到位，装备齐全，供应及时，真的很让人心动。
说到底，组织的企业文化没做到位。琴酒想了想九头蛇，那氛围，每天标语喊三遍，你就是新世界的缔造者，虽然接头暗号万年不变永远是“九头蛇万岁”，传统又没效率，但架不住人家筛卧底效果就是强。
如果你没搭上暗号，你就肯定不是自己人，谁管你到底是不是接头人，宁杀错不放过，有利用价值的话就拖回去洗脑，九头蛇干这事都有一套成熟的流程了。
琴酒到现在都忘不了朗姆洛凑过来跟他对暗号的场景，神盾局大厅，旁边都是来来往往的特工，他就敢一脸“老兄好久不见啊”的表情凑过来，莫名其妙给了他一个拥抱，当然，那一句“九头蛇万岁”才是重点。
他那会根本就不认识朗姆洛，自然也不清楚对方的真实立场。
上司并没通知会有接头，对方突如其来的一遭虽然广义上没有问题，琴酒依然为此焦虑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他发现神盾局有近一半人员是和他同产地出产的二五仔。
他人麻了。
感谢神盾局，感谢九头蛇，感谢神盾局里的九头蛇，他才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卧底甚至思考如何高效利用卧底。
而组织成功以更高的卧底率让琴酒再次破防了。
想从黑恶势力跳槽还有一点麻烦，担当处刑人的琴酒尤其清楚这一点，如果他撤了，组织一定会铺天盖地的追杀他，他并非对此没有自信，只是他宁愿更有自信直接把组织端掉，永绝后患。
——他不喜欢藏头露尾。
琴酒拉开抽屉，拿出贝尔摩德交给他的易容物品，翻开她所谓的“傻瓜级易容教科书”，不难看出这本小册子已经被翻过不少次了。
琴酒苦大仇深地开始画自己脸上早就消失不见的疤，每次出门他都得画，该死的FBI。
在贝尔摩德看来他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样，这还是委婉的说法，客观一点，烂到家了，但鉴于没多少人有机会仔细端详他的脸，所以只需要保证在那个本应有伤疤的地方确实存在伤疤就够了。
琴酒把东西放回原处，他掏出手机翻了翻工作短信，重要的只有过会就去的一件任务了，伏特加半小时后到，其他的都可以推后，垃圾公司别再想让他努力工作。
那么这等待的半个小时他也空出来了。
他沉吟片刻，关掉手机又打开，输入了另一串开机密码。
以他目前的情况，比起找新的工作单位，返聘更为轻松一些，经历了组织的巨大打击，琴酒的抗压能力已经步入了全新的高度，他自觉不会再因为神盾局的乱况破防了。
他输入一串号码，响了七声，然后挂断，回拨打过来，接通。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
“收起你无聊的玩笑，交叉骨呢？”
电话那边的家伙从来就没对过暗号，每次都是瞎扯，从他第一次回传情报时就这个死样，倒不是说对方性格如何不着调，对方在九头蛇负责刑讯，在神盾局也是行动队的一把好手，是琴酒的第二接线人，在交叉骨不在的时候负责他的联络。
“这不好久没见你回信了嘛，有……四年了，还以为你死了，本部还在考虑要不要再派人去呢，”对方放下了调侃，正经起来，“最近要有大动作了，队长很忙，你也是赶上了我轮空的休息时间，不然你电话都打不通。”
琴酒啧了一声，交叉骨居然当上队长了，四年确实错过了太多，还有，这个家伙都能活蹦乱跳到现在，他没道理死在组织。
不过——大动作，那个他离开神盾局到组织来前就一直在推进的计划？
琴酒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
“所以组织出了什么变故吗，”那边的声音打破这短暂的安静，“比上一次更糟糕的情况？”
何止更糟，一直就没好过。
上一次，即四年多前，琴酒也是像现在这样过目了当期的新人名单，有三个新人预计可以获得代号，他看档案的时候就发现问题了。
第一个，有些记不太清长相了，总之是黑发，似乎留着胡茬，单看照片就不像是他们这边的人，温吞过度了，后来的代号人物也有所佐证，瞄准目标超过半分钟还没能开枪，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狙击位，尽管在下一个狙击点成功开枪杀死了目标，但琴酒没有错过他无意识颤动的瞳孔和不自然的呼吸，甚至于动了两下的手指。
某些微小的细节虽然不起眼，但它们能够成为真相的线索。
在琴酒给予了通过的判决后，他拿到了代号，不出意外，没过多久，卧底身份暴露，“死”在了另一位代号成员面前，可笑的是，那个旁观者也是卧底。
也不知道现在他情况怎么样了。
第二个，神秘主义者，从见他第一眼开始，琴酒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会做卧底，长相在日本这个国家未免太过于独树一帜了些，哪里来的自信，但组织的情报组证明了万事皆有可能。不过行动上没出多少差错，只要无关日本公安和社会治安，情报准确度就还看的过眼去，在卧底当中干得还算敬业。
至于对方业余时间的兼职爱好，琴酒并不表态。
第三个，调查得到的背景一眼假，狙击能力很强，不过琴酒没看出他是哪个机构派来的，下手够狠，看着不像能穿制服去老老实实上班的老鼠，毕竟除了公方人员，偶尔同行也会派人来潜伏，黑吃黑并不鲜见，在确认不是九头蛇来人后他就把对方当正式人员用了，结果没想到是个FBI。业务能力一流，隔着七百码狙了他三枪，也不知道是何种黑科技，狙击步枪能连发，琴酒那天在自己车上思考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还害他被迫学了易容。
“是吗，三个都是公方卧底……没想到你也会看错啊。”
“……”
这不是他也没想到公方人员能比他们这伙人还心黑手辣，赤井秀一宰人都不带眨眼的，甚至有时候还笑，或许是因为他做的基本上都是远程狙杀任务，也可能是他确实本性如此。
“所以呢，你这次通信是为了什么，我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去集合了，空降行动，你可以先说要点，具体的你过会发给我，你也知道我肯定记不全，我没你脑子那么好。”
组织科研方面的领队失踪了，其他人员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就证明组织在科研这方面的价值基本报废，琴酒为了这个上报理由，还处理掉了几个组织成员，暴露对方未死这一事实对他而言弊大于利。
再加上今年的新人乱况。
“……你也太难了。”
是的，我知道，但你认为我在神盾局过的很轻松么，害我神经衰弱的同事。
琴酒没把这话说出来，因为对方一定会就此打开话匣，然后说上二十分钟，最后浪费他的时间，对方也会行动迟到。
“我会上报给交叉骨的，总部会就此次情报讨论组织的价值，你准备好相应的证据，不出意外的话，佐拉博士会负责研判分析，如果属实，你大概就能回来了。”
“还有，四年没见，英语的日本口音又重了，建议你改改，否则除了我没人能听懂，白狼。”
对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没给琴酒反击的机会。
开场想的是那个「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没码出合适的节奏和效果，痛苦……
已解锁：
他在？？的代号：白狼。
他知道几乎全部卧底的真实身份，也知道灰原哀与宫野志保的关系
他脑子很好「？？的效果」
他的恢复能力异常「？？的效果」
但他依然记不住人「？？的效果」
他是九头蛇人员
他是神盾局人员
他的真正立场：？？
第一个卧底没有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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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想跳槽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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