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油门发出声响，继续行驶在漆黑小路。
在几人注视下，含笑和金狮很快闭上眼睛，依靠着车斗栏板睡着了。
三人睁大眼睛盯着几人，连眼睛都不敢眨，闻野是三人中最适应夜视环境的，反观时淼和满明清为了防止含笑动手，眼皮不住耷拉。
时淼熬不住，看着前方小声说小话。
“含笑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满明清：“谁知道呢？我现在好想我们家笑笑啊，快把笑笑还给我。”
闻野：“怎么就成你家笑笑了，谁同意了？当事人知道吗？”
时淼接连叹气，趁着其他两人盯梢，低头看了眼手环。
时间再次来到深夜，距离凌晨还有两个小时，现在积分榜末尾的正是那个矮个子男人。
西区比分仍然领先，将情况转达给两人，满明清情绪没什么起伏，只是淡淡说了句。
“他们是不是作弊了。”
对于做没做弊，没人知道，但眼下时淼更好奇的是，矮个子男人做了什么？导致积分落后。
把心中想法悄声说出来，闻野在颠簸摇晃的车斗上起身，一把拉住睡梦中的矮个子男人。
男人瞬间惊醒，闻野伸手捂住那人正要大喊的嘴。
示意男人不要声张，男人点点头，但惊恐的眼神丝毫没有削减。
时淼眼睁睁看着闻野把人请回来，就是过程有些许的暴躁。
闻野声音冷淡，“想知道什么，问。”
时淼在两个新人名字里挨个问了一遍，得知矮个子男人名叫张栋。
清清嗓子，时淼看着他问道，“除了正常做任务，你还干了什么？”
张栋身后的兽人呜呜哽咽，被闻野瞪了一眼，顿时更委屈了。
接替时淼视线的满明清啧了一声，“你就不能温柔点？跟你一比，我比你逊色多了，你才是最像□□的。”
张栋手指发颤，意识到几人一直在帮大家想办法出去，这才放松警惕。
“我...我都是和大家一起行动的，看我胆子挺大的，实际上我连踩死一只虫子都不敢，死的那个人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道张栋误会，时淼解释一遍叫他过来的用意，听完的张栋顿时浑身一片轻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扣分了，我做的事情明明和大家一样啊？”
张栋话音刚落，缩在角落的含笑迷迷糊糊地睁眼，满明清立即喊出暗号，几人瞬间噤声。
含笑只睁眼朝这边看了一下，见没什么异样，调整下姿势继而入眠。
时淼紧绷的神经在发现含笑没有特殊动作后，才稍稍放下来。
张栋仔细回想自己做过的任何事，保证绝无别的作为，时淼见问不出什么，将人放了回去。
满明清熬得直打瞌睡，双眼血丝通红，余光看向时淼，整张脸上的神情都在说。
我要坚持不住了。
即便这样，满明清也没埋怨一句，时淼内心不住感叹，这对含笑也算是真情实感了。
距离十二点还剩半个多小时，闻野坐在含笑正对面，眼皮半阖盯着人，甚至还能分出余光观察时淼在干什么。
货车依旧行驶在漫无目地的公路上，两队积分咬的很紧，由于张栋扣分，两队分差正巧是张栋被扣除的分值。
几人意识到这点，满明清视线转移到张栋脸上，给人吓得不轻。
张栋头瞬间低下，心里清楚分差落后的下场。
时淼一眼看出这人在盘算什么，没有人能面对死亡坐以待毙。
货车再次同昨夜一般，一脚急刹车倏地定住，车上熟睡的人立刻惊醒。
昨晚杀了叶兰的婴儿，此刻再次出现在挡风玻璃上，浑身透明，睁大双眼朝里看去。
时淼跟随他的眼神，果不其然，视线停留在张栋身上。
张栋汗水如同水流顺着额头流下，浑身止不住发颤，在对上婴儿目光时立刻回避。
时淼和闻野坐在车斗后面，两人都注意到张栋看向另一个新人的眼神。
满明清眨巴眼睛仔细看向张栋，只见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靠近死角的左手伸进兜里，不知道在掏什么。
时淼心下了然，刻意咳了两声，张栋像只受惊的兔子，浑身一震，左手在兜里没敢动弹。
车窗外的婴儿显然等不及，瞬间消**影，闪身出现在张栋怀里。
感受到重量的一刻，张栋果断把婴儿顺着车斗远远扔了出去。
左手瞬间从兜里伸出，一把拽住旁边新人的衣领，左手狠狠朝他胸膛戳了上去。
手中的东西一闪而过，时淼立即捕捉到，张栋手中拿的是什么。
工厂里用来补全编码的荧光笔。
局势在瞬息之间变化，手环上张栋的积分瞬时上涨。
男人死瞪张栋，胸前血洞顺着荧光笔淌血，透明婴儿回到车斗，视线顺着血流看向男人。
下一秒，婴儿转移到男人怀中，他的脖颈上同样出现一道血痕。
男人名字颜色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朝前晋升两名，张栋的排名。
时淼和满明清积分相同，一同处在末尾，而兽人排名下，闻野和小满同样并列倒数。
张栋感受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持着沾满血的双手背过身去。
待婴儿消失，时淼开口打破平静。
“你安全了，你在害怕什么？”
张栋肩膀震颤，抽泣哽咽，“我...没想，杀人，我是真的，迫不得已，我害怕...”
满明清立马接话，“你下手可比那个透明的玩意儿还快，我请问您是害怕杀不死他吗？”
张栋没在说话，仍然背对着众人缓缓蹲下身，抱住脑袋。
时淼看着现在的积分反而没有很担心，神色依旧平淡目视面前发生的一切。
不太美妙的是，接下来不仅要防着含笑，还要提防随时会动手的张栋。
无人在意的角落，含笑勾起嘴角，弧度还没完全上扬就收了回来。
这半瞬却被时淼全部看在眼里。
“要不我们把他绑了吧，这小子可比林海危险。”
满明清凑在两人旁边小声嘀咕，闻野罕见点头，显然认同这个说法。
“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人了，你要是把他绑了，后面的任务不就更少人做了吗？”
时淼淡定开口，几人暂时没想到别的好办法，时淼却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既然绑不了，不然就把他和含笑安排在一起吧。”
满明清立即反对，“笑笑毕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让她俩单独在一起呢？”
闻野反驳，“不是单独，而是让她们俩去主动试险。”
时淼接过话头，“如果含笑背后真的是被什么东西操控，那么她背后的东西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含笑这个壳子。”
“若是真的想换，这东西早就换过不知道多少个壳子了，哪怕是我，你能确定在你面前的就是真正的我吗？”
时淼歪头看着满明清，闻野在一旁阴沉着脸没吭声。
满明清被他盯得顿时汗毛倒竖，“你别故弄玄虚，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就是不放心吗？在怎么说这个壳子的的确确是含笑对吧？”
“那可不一定。”
闻野冷不丁蹦出一句，反倒惹人三思。
货车仍旧继续朝前行驶，一同昨日一样。
时淼身上的伤在主题里反倒好的很快，手指摸上一旁的闻野，他身上大面积烧伤已经结痂。
小部分皮肤结痂脱落，新长出来完好皮肤光洁无暇，没有留下疤痕。
一夜几人互相交替盯梢，直到天亮，闻野精神依旧可佳，而时淼和满明清两个人类，显然被这两晚大夜熬伤。
货车停在目的地，含笑在几人眼皮子地下醒过来，看到几人疲态适当关心几句，先行下车。
四周依旧是浓雾，穿过迷雾才看清这次地点。
时淼走在最后面，闻野从路边随手捡了几块石头，明知没用，但还是捡了。
同样的大铁门坐落于此，时淼走在闻野身前，闻野在后面顺手扔了几块石头。
石头滚到门的缝隙中，亲眼盯着大门，门并没有闭合，时淼转回身瞬间转过来，大门紧闭的死死的。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只得继续朝前行进，耍小聪明没过关，正朝前继续行走，穿过拐角，同样的工厂排列在此地。
那阵味道再次飘来，这次连同走在前面的含笑都停下脚步。
味道比昨天工厂中的还要浓烈。
时淼精神集中，闻野挡在身前看不清前方的状况。
“这个工厂的门是锁着的。”闻野低声说道。
时淼侧头看过，含笑站在大门前，看不清密码锁款式，张栋独自一人远离人群，视线在几人身上游走。
时淼把盯梢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满明清，他一直盯着张栋，以免此人中途在搞幺蛾子。
张栋身边的兽人反倒趴在他脚边老实地很，兽人瞥了闻野一眼，像是害怕的缩回脑袋，一直呜呜。
时淼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再看身旁闻野，忽而出声道，“你们是不是认识？”
“嗯？”闻野仔细回想，答道，“确实认识，他路过我和他打过架。”
时淼沉默了半晌，“好端端的打架干什么，那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闻野一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摩挲指尖，“是他先动手的，我只不过给他一条狗腿打折了而已，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怕我？”
“那就好办了。”
时淼手指招呼闻野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满明清看见这俩人又在偷偷说小话，说完后，闻野直奔张栋身边的兽人而去。
张栋还没反应过来，兽人就被闻野拎走了，张栋想阻止手正要伸出来，看见满明清凶神恶煞的脸，颤巍巍收回了手。
只见闻野把人带到角落。
满明清颠颠跑来，“你又让你家狼干什么了？”
时淼笑看着拐角阴影处的两个身影，尾音轻飘，“一会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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