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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医书

在戴月楼用了午膳后,黎沁才去了景丞相府。因为提前报了信,于是刚下马车,便有人出来迎接。

丞相夫人更是听闻消息后,也连忙进院里迎接,身后还跟着丞相府三女儿景雅祺。

“公主来了,老身有失远迎。”丞相夫人暗紫色锦绣长衫,绾着飞鸟珠钗,行为举止间世家夫人的仪态赫然显现。

黎沁笑着回礼:“夫人客气了,我不过是正巧过来与世子看几本医书,还劳烦您出来迎接。”语气十分和善客气,一点公主的架子也没有。

见黎沁是个好说话的,丞相夫人也不再多说,忙叫景雅祺拜见。

景雅祺在自家府中并没有带面纱,黎沁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只见她眉清目秀,是个美人坯子,半分与夫人相像感都没有,倒是举止言谈间有夫人的影子。

“公主,雅祺有礼了。”

“三姑娘快起来,不用这么客气,皇后娘娘是我的嫂嫂,咱们也是一家人。”

“是。”丞相夫人和景雅祺一同应声,“既然公主是来找慕易的,那让雅祺带公主去吧。老身就不陪着公主了。”

黎沁点点头:“夫人,快去忙吧,三姑娘陪我就好。”

丞相夫人告退。黎沁跟着景雅祺去找景慕易,一路上丞相府的下人们规矩听话,十分礼貌,她心里想着,难怪景慕易这么翩翩有礼,原来是良好的家风培养出来的。

来到旧院子书房,侍卫将黎沁,茯苓和景雅祺引进去,扬尘弥漫中,寻到了灰头土脸的景慕易。

他拍了拍衣袖上的落尘,道:“我发现这些医术里有涉及到紫兰山书目草植的,就想会不会有寒莲香的解药。只是医术大多古文,我看起来有些吃力,听闻公主博览群书,掌握多种古文,所以才叫了公主你来。”

“景公子有心了。”黎沁上前一步,接过医书来,一点点翻阅起来。

旧书房烛火换了一盏又一盏,直到星月高挂,他们三人还未寻到蛛丝马迹。

“或许,寒莲香真的是无解。”黎沁叹了口气,也许就这样一辈子了。

景慕易仍不放弃:“我们还未完全找完,或许遗漏了什么。”

门外家仆敲门:“公主,安国公来接你回府了。”

黎沁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安国公是谁,他怎么来了。不知觉间,脸色微红,她转身朝景慕易躬身,“多谢景公子今日来带我寻医书,此毒与我是孽缘,冥冥之中或有天意,无法强求了。”

“好。那便祈求上天,让此毒再也不发作。我送公主出府。”见黎沁不再对此有执念,景慕易也不多说了。

行至书房门口,黎沁脚底滑了下,迅速反应拉住了身旁的书架,掉落了一本医书。

她低头捡起,顺势放回原处,恍然间瞥到寒莲二字,于是拿起来细细看了看。景慕易偏头同她一起看着,惊讶道:“缘有凑巧,事有偶然,终于找到了。”

果真冥冥之中恰有天意,放弃之时,却以外寻到。

“景公子是我与公爷的救命恩人,沁儿在此谢过了,成婚以后,定要好好亲自答谢。”黎沁深深鞠了一躬。

“公主客气了,我把公主当朋友,也希望公主和寒公爷能把我也当朋友。”

丞相府外,暖玉马车停在黎沁马车前,景慕易和景雅祺送黎沁出府。

“寒云峥,景公子为我们寻到了寒莲香解药。”黎沁从帘子一旁将医书递了进去,北辽婚俗,大婚前一月新人夫妇是不能见面的,黎沁虽不以为意,但谅寒云峥是北辽人,便想同她一起遵守。

寒云峥翻开书卷看了一会,时为惊讶,“景公子,这……实在是对我二人来说,太宝贵了。云峥不便下马车,在此感谢。”

能够帮到他们二人,景慕易心情也梳顺许多:“公爷不必客气。”而后,他又从袖中掏出一个檀木小方盒,打开时,一对红珍珠耳坠摆放其中,红珍珠小巧可爱,玲珑精致,让黎沁眼前一亮。

“这是送公主和公爷的新婚贺礼,还望公主笑纳。”景慕易将小方盒推到黎沁面前。

黎沁笑着收下,替裙回了自己马车,与丞相府人告辞后,离开。

景雅祺回到丞相府夫人屋里后,丞相夫人一脸好奇问道:“你瞧着你哥哥是喜欢这沁公主吗?”

景雅祺坐在椅子上,边喝茶水边道:“喜欢倒是喜欢,但也不见得是那种喜欢,毕竟哥哥和公主接触也不多,算是朋友吧。”

“这样呀,那我便放心了。公主是个风姿绰约的姑娘,但如今马上要成为安国公夫人,你哥哥这么念着她可不行。你哥哥过了年也要二十了,皇上二十后宫和孩子都有了,我和皇后娘娘也得为他考虑一二。”

“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姐姐什么时候有了身孕?”

丞相夫人叹气道:“要是她有了身孕就好了,是原先太子府里一个妾室,如今是萱嫔,到时候生下皇子皇女定会晋升位分。”

景雅祺轻声安慰:“母亲你也不用着急,姐姐早晚都会有的,何况,姐姐是皇后娘娘,后宫的妃子再怎么升位分也是妾室,终不敌姐姐的。何况,皇上与姐姐伉俪情深呢。”

太子府外,黎沁刚要提起门帘下车,手便被寒云峥从外隔着门帘握住,摩挲半晌,他开了口:“别动,好久未见你,甚是想念。”

黎沁脸暮地一红,推搡道:“很快就又见了。”忽而又想到什么,“那本医书要交给医老研究吗?”

“嗯,过会就送回羽系。”与她闲聊一阵,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终归还是未能忍住,偷偷掀起帘子看了她一点背影。

隔日,丞相府便收到了来自安国公府千式百样的金银饰品、文房宝物、诗词歌赋和刺绣珍品。

知道的是景慕易寻到了解毒之法,不知道的还当是两府有结亲之意,纷纷猜测是安国公府的两位公子要娶亲景三姑娘,还是丞相府的景公子要娶亲寒姑娘。

黎沁醒来时,不见茯苓在身边。

宁茜道:“西宛使臣来了,皇上请茯苓姑娘去了,看您睡得沉,茯苓不让叫您。”

西宛使臣来了,她怎么能让茯苓一人去面对,她必须得去。连忙梳洗后,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赶往了皇宫。毕竟西宛使臣到来,皇上肯定会设宴接风。

果真,富盈殿里摆宴了。

通报后,黎沁进殿先给皇上和皇后行礼。

赐座后,皇上向西宛使臣介绍,“这是南黎的和亲公主,是茯苓姑娘,不,如今应该是韵公主的曾经的主子。”

转头又向黎沁介绍:“沁儿,这是西宛君后,韵公主的母君,刚刚君后和嬷嬷们已经验证了韵公主的身份,准确无疑。”

黎沁点头,起身向西宛君后顿首行礼。没想到,这个君后竟然会亲自前来。

西宛君后忙道:“公主使不得,多谢您救了韵儿,否则我有生之年哪能再见到她。”她感激涕零的样子差点都要让黎沁忘记了,当初她是怎么利用茯苓争宠,又怎样将茯苓抛下。

黎沁坐下,与茯苓相视一眼,面上还是客气道:“是我母后救了她,替她去除身上鬼魅,我倒是并未做些什么。韵公主在我身边照顾了许多年,我应该感谢韵公主才是。”

提到身上鬼魅,西宛君后不觉后背有些发凉,忙伸手喝茶演示尴尬。

二人又客气了一番。

黎沁看向茯苓下首坐着的黎彤,果真她又气的不轻。

黎彤打断道:“舅母,如今韵公主已经认祖归宗,您看这和亲公主……韵公主多年离家,不如还是让萍梦和亲,让韵公主跟您回西宛好好陪陪您吧。”

西宛君后自然是瞧不上黎彤,南黎的一个罪人,还非要呆在他们西宛,掺和他们的国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皇上,南黎是拿出嫡公主的诚意,我西宛也不好将嫡公主带回,只是……不知我的韵儿是作何思想?”她自然不愿带茯苓回去,虽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当初的事,但带回去总像是个定时炸弹,让她难以安睡。

茯苓早已对她这个母亲大失所望,只是在人前,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有了一丝幻想。

人终究是不会变的。

皇上转头问茯苓:“韵公主,你看……”

茯苓起身,顶着反胃心情也演起了戏:“对不起母君,韵儿不能一直侍奉您左右,沁公主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我想陪在她身边。”黎沁对她而言,是恩人,是主子,更是难舍难分的姐妹。

既然茯苓这么说,君后也不再说什么。

皇后继续维持场面:“正巧君后在这里,那不妨直接为韵公主选定亲事吧。让她与南黎公主好事成双。”

“好。”西宛君后连连答应,赶紧定好亲事,把茯苓留在这里,彻底断绝她回西宛的可能。

黎沁早膳没吃,现在饿的不行,夹了块鸡肉正吃着,心想君后这表面功夫做的极好,要不是茯苓之前嘱咐过她,让她不要和君后硬碰硬,恐怕她今日绝对不会安稳坐在这里吃东西。

于是皇上便依次介绍了适龄的男子,其中成亲王、俞亲王、寒云染都在此,寒云渡,祝展轻,景慕易等人因公务未能出席。

还未等他介绍完,一人起了身,跪在了殿中:“皇兄,臣弟喜欢韵公主,喜欢她的相貌和她任情恣性的性子,请求皇兄赐婚。”

皇上皇后笑,黎沁也笑,寒云染打趣道:“果真是用情至深,皇上这话都还没说完呢,就上赶着请求赐婚。”

寒云染和宗然性格相仿,年少时多在一起玩,自然打趣习惯了。

宗然又补充道:“这次臣弟是认真的。真的。”

皇上伸手点了点他:“你好歹也是认真了一次,不过这事朕一个人可说了不算,沁儿,你怎么想?”

“我瞧着是极好的,俞亲王性子善良和气,茯苓又机灵聪明,两个人凑一对日子过得快乐自在。不过我还得问问我们茯苓的想法。”

黎沁叫茯苓叫惯了,也懒得改,而茯苓也不喜欢她孔韵的身份。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集中在茯苓身上,“茯苓,听公主的。”她红了脸低着头说。

“如此甚好。那就赐俞亲王和韵公主大婚。因现在是先皇的丧期,那便定在丧期以后成婚吧,具体日子朕和皇后商讨后,再下圣旨。”

宗然和茯苓应是,西宛君后自是没什么意见,还梳顺了口气。

黎彤心里生气,却不敢说些什么。她的如意算盘全空了,自己的女儿也丢了。可是如今她什么都不敢再操作了,恐怕得罪了君后以后回西宛的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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