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安静到宁嫔蓦然跑出来都吓了人好大一跳,美人动作急促,艳丽的宫装散在地上,她对着李修哭诉:“陛下,臣妾冤枉啊!”
见李修默不作声,宁嫔腔调变得委屈:“臣妾根本无法出宫,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宫女太监,侍寝时敬事房也是记录过的,陛下调查便可得知了。”
徐晚吟换了个坐姿,斜身歪在座上,看起来有点雍容华贵的妩媚,沈珩瞄了一眼便再次挪开视线。
美人已经长大,华光绽放遮盖不住。
陈嫔突然冷冷地笑了一下,笑声在静谧中异常突兀,皇后见状柔声开口:“陈嫔,你是怎么了?吃酒吃醉了便回去休息。”
“多谢娘娘关心,只是臣妾身在其中,不得不留下来证明一些事情。”
她重重搁下酒杯,起身的动作优雅而缓慢:“陛下,前几日臣妾为炎儿祈福超度,正逢天气不佳,便在冷宫附近的偏殿避雨,恰巧看见宁嫔的大宫女翡翠鬼鬼祟祟地路过,一不会儿便领了个太监打扮的男子从冷宫出来……”
听到这,宁嫔的手下意识捏紧,怕被皇帝看出端倪,连忙又松开。
“臣妾当时想着宫女太监对食在宫中也不是什么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瞧见,谁知两人路过时,那太监竟然有喉结……”
她每说一句就缓慢地往前走一步,逐渐走到了宁嫔身后,微笑着看地上人一眼,道:“宁嫔妹妹,可否解释一下当天你在冷宫做什么呢?”
宁嫔自认万无一失,没想到陈嫔竟然躲在暗处偷看,她咬牙抬起脑袋:“姐姐您没有证据可别胡乱污蔑妹妹,翡翠带人与妹妹何干?妹妹还能成天管着下人不成?”
知道她不可能会承认,陈嫔平和地笑了笑,跪下磕头:“陛下,宁嫔用药夺宠秽乱后宫,如今又试图混淆皇室血脉,臣妾自知罪该万死,却也不能容忍有此等污秽扰乱我北齐。”
“宁嫔妹妹既不承认也无妨,陛下,臣妾知道有人可以作证,只是需要陛下的肯许。”
李修一张脸沉得像墨,见陈嫔素装在下,原本漂亮的眼睛像蒙上一层灰,他也曾爱过这个女子的,当年大家都风华正茂时,他喜欢她淡雅安静的性子。
李炎去世,陈嫔的精神越发脆弱,李修软了心肠,语调也跟着软下来:“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要朕肯许,尽管说。”
陈嫔被搀扶起来,定定站在原地,声音不大,但是斩钉截铁:“冷宫庶人苏如意,可当人证。”
苏如意……是贤妃的闺名,李修轻微皱眉,三公主与外男苟合已经赐死,作为生母的贤妃因此被废,他已经忘记这个女人,也……不愿意想起。
看出他的动摇,陈嫔又道:“陛下,皇室血脉不可出错,北齐江山怎能允许侍卫之子充当皇子?”
宁嫔浑身冰冷,贤妃……贤妃!她怎么就忽略了这个人?怎么就忽略了呢!
陈文瑛浑身发抖,冷汗一个劲儿的冒,如果陈家谋取暴利的事情只是掉脑袋,那么宁嫔这件事,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了。
“陛下,陈嫔娘娘说得不错。”温璟潇从头到尾都很淡然,不慌不忙地当一个合格的臣子:“怎可混淆皇室血脉呢,宁嫔娘娘,您这个孩子生下来,是要替他的父皇看看北齐的未来吗。”
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勇安王爷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更像嘲讽,父皇?是那个身份低微的侍卫吗?他是父皇,那李修呢?
皇帝黑沉沉的眼眸死死盯住宁嫔,陈家,好,好得很,他克制情绪,指了指陈文瑛:“陈家,到底为何处置家臣。”
帝王的愤怒像无形的压力,陈文瑛抬不起头,也死咬着牙不肯承认:“陛下,臣与父亲是冤枉的!”
“好一个冤枉。”温璟潇很淡地笑一声,慢悠悠执起茶杯呷一口:“国库紧缺,陈家随手便能拿出几箱银票,今日舞姬说你们害她家破人亡,紧接着发生处死家臣的事情,莫不是,杀人灭口吧?”
尾音上扬,却听得在场人心惊胆颤。
温璟潇不愧是上一世的摄政王,不断点出问题,不断戳着别人的痛处,李修会愤怒宁嫔混淆血脉,但远没有——这个血脉会夺权要更令他生气。
骨子里的自私和童年时候的经历迫使李修非常看重这个皇位,他不惜残害手足和近臣来上位,自然很怕一朝被人推下悬崖。
温璟潇的话狠狠砸中要害,陈家可以经商赚钱,也可以为了赚钱保住秘密杀人灭口,但事情连在一起,再有宁嫔怀孕,谋财害命变成谋权。
那便不一样了。
徐晚吟微微扬起小巧的下颚,目光扫视跪下的人,扫视场上的人,再到上面的帝王。
百姓商家,奴才仆人的命又算什么?这些年陈家灭口的事情不是没出现过,弄死了竞争极大的对手,再弄死对付对手的家臣,这样死无对证的事情不是第一桩了。
可李修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动摇他。
现在,陈家谋财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了,苏如意被带上来,多年冷宫生令这位曾经风光的宫妃如粗使的杂役,她依旧有着从前的骄傲,见到李修的瞬间抬手理了理凌乱的鬓角。
李修没有看她,苏如意知道自己被带出冷宫的缘由,在见到宁嫔抬起的脸时,她脱口而出:“你竟然是娘娘?不是宫女?那你为什么在厢房和那个男人呆这么久?”
几句话,把宁嫔钉死在原地。
温璟潇嘴角慢慢溢出玩味的笑意:“哦?苏娘娘没有出过冷宫,竟也认得新晋嫔妃啊。”
事情到这个地步,既混乱又清晰,可李修已经不耐烦了,他不想考虑陈家究竟如何,只一步一步走近宁嫔,伸手捏住她的脸,惨白的脸庞被捏出指印。
宁嫔疼得睫毛直颤,李修视若不见,语气很低沉,冷冷地问:“告诉朕,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会找人查出那个侍卫,也会查明陈家的财产来源,但这件事,他要亲口问。
宁嫔的眼泪滚了满脸,不断摇头:“陛下,孩子是你的啊!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是吗。”李修松开手,刘澄立刻递上巾子,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来擦手,看人的目光像刀,割得宁嫔只敢落泪不敢出声。
“既然如此,那便生下来,等孩子落地就滴血验亲,倘若不是朕的,宁嫔啊。”
明黄的衣袍扑上龙椅,划成一圈金灿灿的圆弧。
李修漠然地坐下,声音残忍:“那你便和你的陈家,合葬吧。”
徐晚吟呼出一口气,手指绕着手帕,闹了半天,总算有结果了,宁嫔也好,陈嫔也好,还是陈家也好,都会在孩子落地时由如冬日的枯木。
腐朽,溃烂。
久等了,大纲不见了,又是本谋权文,所以全部得重来重新整理…现在正在更新现百《甜蜜信仰》,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去点点收藏(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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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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