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情长纸更长 > 第8章 不招降拒投诚

第8章 不招降拒投诚

宣国毕竟举国重文,耳濡目染之下,在场几人虽是武人,对藤黄亦不陌生。

也都知道藤黄有毒。

秦烈奇了,“这种黄不拉几的纸不是用那什么,黄柏染么,我记得藤黄是画画用的。”

“只要是颜料,皆可染纸。”方秀宁道,“藤黄比黄柏,造价高,但防蛀不如黄柏,还,还有毒,没人染纸。”

秦烈突然歪头看着她。

方秀宁目光呆滞回望。

“薛夫人说起纸张之事,似乎流利许多。”

方秀宁亦歪头。

薛林昭将她拉回座位上,声音冷淡,“血影堂于盈丘行刺,此事将军府报官,请大理寺尽快查清。”

马车缓缓启程,随着薛林昭放下窗帘,还可见秦烈在招手。

他脸上是笑着的,眼里却满是算计。

看到这个眼神,方秀宁心中顿时一惊。

“你在害怕?”薛林昭出声。

“……”差点忘记这还有一个虎视眈眈。

虎视眈眈却不止一个两个。

重回将军府,崔姨叫人煮安神汤,但嘱咐寒月盯着她不要睡,“才受了惊吓,这时候睡下醒来容易变傻子。”

方秀宁,“……已经傻。”

崔姨,“夫人不要妄自菲薄。”

方秀宁,“汪?吱?”

春芽,“牲畜无慧,崔姨定是叫夫人不要以犬鼠自比吧?”

崔姨笑,“你这妮子倒是慧甚犬鼠。”

春芽颔首,“将军教得好。”

“将军?”

“崔姨不是?”

微笑,“自然,是。”

方秀宁,“……”

沈神医收起脉枕,“今日终于知道为何薛将军和秀宁皆话少。”

“为何?”

沈汐抬眼,“话都叫你们说了。”

二人闭嘴,低头。

安神汤尚未煮好,宫里来人。

薛林昭原本到府便回书房去了,如今太子驾到,她不得不出来迎接。

“父皇听说你夫人再次遇刺,叫我来看看。”太子这样道。

这个“再”字用得妙极。

充分体现她险象环生到习以为常的处境。

太子人在外面,一挥手,进来数名面容整肃的太医,和端着名贵药材的侍从。

沈汐退到一旁站好,方秀宁见她和薛林昭皆没有反对的意思,只能乖乖伸手任人诊脉。

问疼不疼就说疼,问晕不晕就说晕。

句句有回应,处处很糟糕。

老太医满脸褶子,诊完面相都更加愁苦几分。

几个太医低声讨论片刻,请薛将军和沈神医移步隔壁。

门一关,春芽垂首站在旁边,“夫人您休息吧。”

“寒月?”

春芽笑容温柔,“她去伺候大人们茶水。”

方秀宁点点头,趴着不动了。

此时隔壁房间,陈太医跪着回禀。

“将军夫人脉沉细迟缓,重按无力。观其身形瘦削,肌肉松弛,显见气血亏虚之态,食冷胃痛,乃是脾胃虚寒兼寒湿内盛证。”

另一名太医姓周,得到示意接着道,“臣观薛夫人面色淡白,略显青黯。身形稍显佝偻,行走时关节屈伸艰难,久行可见跛行。夫人自述骨节烦痛,夜不能寐。臣按压关节间隙,疼痛明显,关节活动度减小,指骨尤甚,这个……应是风寒湿痹证啊。”

“久行可见跛行?”沈汐原本在旁边看药方,闻言便道,“方才薛夫人似乎并没有下地行走,周太医如何得知?”

周太医老腰微僵,一时踌躇没能回答。

好在太子正拧眉问,“怎会如此……一身病痛?”

太医们知道她如今身份尊贵,几人互相望了望。

最后由陈太医回话。

老头儿艰难斟酌道,“推测是积劳成疾,多年受寒和饥饿所致。”

沈汐跟着点头,似是认同。

薛林昭视线始终落在一边,没什么反应。

太子满脸震撼。

她个姑娘家,还是方家二小姐,嫡女,怎么会搞成这样子,积劳成疾?还饥饿受寒?

陈太医又道,“臣等早有耳闻蝶仙药谷大名,沈神医既是传说中医仙莫钰传人,医术自是远胜臣等老朽,薛夫人身上诸多病症,皆已在沈神医调理下出现好转之象。”

沈汐微笑拱手,“陈老谬赞。”

太子摆手,“你们先下去。”

沈汐亦十分有眼色随太医侍从一同退出。

只余二人的房间里,太子轻叹一声。

“怨不得,你们进宫那日,周太医站在宫道上不知在看什么,想来是父皇的意思吧。”

薛林昭突然叫个大神医在家里,还多次婉拒圣上指派御医,父皇心中早有疑虑,觉得方秀宁身上有问题。

太子道,“我没想到竟是如此……你一早便知?”

薛林昭点头。

“这才是你向父皇求赐婚的原因?”

“她有今日,是我之过。”

“六年前?”

薛林昭沉默算是默认。

太子叹道,“我亦不会放弃追查薛将军死因,你还是觉得苏家灭门案与当年夹谷关匪乱有关是吧。”

“您也说,苏家灭门案。”

不是火灾,是灭门案。

宣州苏家,满门二十四口皆是为人所害。

太子沉吟,“但今日过后父皇总该安心了。”

余下之言他没有说,方秀宁与家中关系紧张,背无倚仗,保命尚且艰难,无论是否真傻,都只能依附将军府。

薛林昭平淡道,“嗯,您也该安心了。”

太子一哽。

捧着茶杯幽幽道,“这毕竟是你第一个夫人,还可能是唯一一个……”

沉默片刻,太子殿下干脆转移话题,“血影堂手伸太长,断不能留,明日秦烈会率军前往血影堂总坛。父皇明旨所派御史已抵达宣州,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人是我亲自选的。至于方家……”

他思索片刻才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父皇对方家的关注将到此为止。”

只要不涉及国家利益,皇上不会在意方家发生过什么。

方秀宁心中惦记花瓣,只趴着看母亲脸色。

经过沈神医多日照料,不知是否是错觉,母亲气色似乎好上许多。

直到听见有人走进来,那人没有作声。

她慢腾腾转过头去,果然是薛林昭。

此时的薛林昭站在珠帘后,身体几乎与背后阴影融为一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方秀宁挣扎道,“我要,去洗花瓣。”

薛林昭沉默良久,直到方秀宁以为她要阻拦之时,才道,“春芽,去烧水。”

吃饱喝足之后,将军府工坊中炉灶中烧着热水,几人坐在桌旁忙碌着。

花瓣需要挑选,清洗,捣烂,熬煮,寒月和龙雀帮着打下手,尽量不让她沾水。

若是一定要碰,也是热水。

薛林昭在那之后离开便再没有露面。

小灶上文火煮着花瓣,赤蔷薇花香弥漫。

纯钧是练大锤的,大开大合惯了,干不来这种细致活儿,只能在旁边看着。

闻这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小声道,“加点糖,加点牛乳,再冰一下……”

龙雀冷戳戳来一句,“将军亲手摘的。”

纯钧立刻一缩头,闭嘴。

寒月只好奇她在做什么,“夫人,为何在锅中加药材一同熬煮?”

“有的防虫,还有,固色……很多。”

寒月点点头表受教,帮着调整木柴,始终控制在文火,而后继续拿着小钵磨各种石粉和云母粉。

夫人说制笺要用,一定要研磨细细的。

方秀宁时不时用勺子搅拌一下,其余事不用她做,便坐着出神。

始终在意薛林昭站在珠帘后那个眼神。

当年她不懂林雪为何放手。

六年后终于明白,方家与当地州府和朝中均牵连甚多,当时的薛林昭绝对不能被看见。

从大婚见面那日她便开始怀疑一件事,于是她一步步试探,一步步得寸进尺。

如今终于更加确定。

薛林昭求圣上赐婚将她带出方家,千里寻沈汐来看诊,平时派人悉心照料,更是在外人面前无底线维护于她……

凡此种种,皆是因为愧疚。

粉红色染料煮好之后,兑好水倒进拖纸盆中。

趁着天色还亮,方秀宁准备好工具正式开始染纸。

生纸一端粘在晾纸杆上,缓缓将纸张前端浸入染料水中。

她手持晾纸杆缓缓拖动,让长长一张生纸张充分吸收染料,最后提起来,挂到晾纸架上。

久未开工,方秀宁也不急,慢慢找手感。

寒月她们一直在旁边陪着,偶尔帮着挂挂纸。

寒月是几个人中对她做的事最感兴趣的。

时不时问,“夫人,为什么这个是生纸?”

“没处理过,的纸,都叫生纸。”

“还有熟的呀?”

“处理过,就,就熟了,涂蜡,砑光,施矾。”

寒月胡乱点头。

方秀宁好奇,“你,不,不伺候笔墨?”

“夫人说啥呢,笔和墨怎么还要人伺候?”纯钧在后面小声问龙雀。

方秀宁,“……”有时候真怀疑谁是傻的。

“夫人勿怪。”龙雀过来行礼,温声道,“我们常年随将军在边关,宅中之事生疏,害怕伺候不好夫人。纯钧她大咧咧惯了,不懂这些,也不太认字,还请夫人莫怪她冒犯。”

纯钧只忙着给自己找补,“兵书我看的!”

方秀宁叫龙雀起来,倒是来了兴致,“什么兵书?”

纯钧五官比寻常人深刻许多,眼睛尤其深邃,偶尔也会有些奇怪的口音,她一拍胸脯十分自豪。

“带画儿的。”

“……”还真是不认字啊。

夜深,将军府陷入寂静,只有巡逻侍卫偶尔走过。

睡梦中的方秀宁呼吸急促,皱着眉头挣扎。

终于,她猛地睁开眼,已是大汗淋漓。

梦里尸山血海,苏家每一个人死不瞑目的脸都在眼前,醒来前晃在眼前的,只有一颗血红朱砂痣。

她蜷缩在柔软被子中,不自觉揪紧衣襟,看着母亲娴静的侧脸。

她就躺在那里,闭着眼,呼吸绵长,可偏偏不睁眼。

苏安竹,你是睁不开,还是不敢睁。

方秀宁怀揣着一个秘密,那是一张薄薄的信纸。

当年在方家下人的追捕中匆忙一瞥,那上面字字句句她至今记忆犹新。

护国大将军薛泽渊台鉴:

今边境局势风云变幻,周边诸国蠢蠢欲动,为保我朝疆土稳固,经枢密院审慎研讨,特下达此次军队换防指令。

……

你部需于本月二十日卯时,准时自落日城拔营出发,务必在本月二十三日酉时前抵达忘月坡……

……

枢密使古炳安

文祯二十二年三月初十

宣国只要消息不闭塞的百姓都知道,六年前,文祯二十二年夏初,边关发生一件大事。

前护国大将军在迎接军饷的路上在夹谷关被山匪伏杀,军饷尽数被劫。

薛泽渊一死,边关告急,朝野动荡。

年仅十六岁的薛林昭连披麻戴孝尚且来不及,临危受命奔赴战场稳定军心。

传闻薛泽渊独子自幼体弱,除却偶尔随其父到军中历练,从不在人前露面。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落日城完了。

连皇帝也没有把宝压在他身上,而是另外派将领掌兵,只将他当做一个薛家精神的象征带去战场。

大军抵达边关之时,司南国已经攻破落日城,骑兵直捣夹谷关。

临时集结的军队良莠不齐,与朝中临时派去的几位将领之间更是毫无默契,一时军心涣散,形势危急。

而薛林昭,单枪匹马于乱军中取下敌方将领首级。

酒楼茶肆说书人唾沫横飞,只说那薛林昭骏马扬蹄,长枪染血,枪头上还挑着司南国将领的项上人头,一时间宣国士气大振。

薛林昭在震慑住军中将士之后,又利用夹谷关地形排兵布阵,将敌军首尾截断,两方绞杀。

关内敌军被尽数歼灭,关外司南国仅剩的残余士兵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就在朝廷派兵到达之前,司南曾有小部队诈降,里应外合,才导致本就因薛泽渊身死军心不稳的落日城驻军节节败退。

故薛林昭率军夺回落日城后,不招降,拒投诚,以城外捞月河为界,凡越境者皆杀。

据传闻,捞月河的水数日殷红不散,薛林昭一战成名,史书记载为血河战役。

民间皆传言她骁勇更甚其父,狠辣远超其祖,几乎有了传说中薛家六位开国名将的无情铁骑风范。

当年有魔将薛长风,如今有血河煞将薛林昭。

越是这样,方秀宁越是怕。

故事里听大将军率军攻打敌人很爽,打得越狠越爽。

可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那个敌人,就如芒在背。

不招降,拒投诚。

只有一丝愧疚还远远不够。

方秀宁做了一整晚噩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不招降拒投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逐澳游戏

小船三年又三年

毒酒一杯家万里

年少无名

太子每天想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