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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红烧青鱼

太白殿里。

太白金星才吃完一盏茶,就见白若月跑着入了殿门,他叫住小徒弟,“若月,跑什么?怎么这么开心?难不成你家相公投胎了?”

白若月使劲点头,人已跑至太白金星跟前,“师父,青许公子他投胎了!他是只青鱼。”

“我以为是虾蟹鱼鳖就够惨了,没想到竟然是只青鱼!”太白金星捋着胡须,感慨道:“罪过啊,罪过啊!”

“师父为什么这么说?”在白若月看来,虾蟹鱼鳖同她这条小蛇妖没甚差别。

“小蛇妖可知道,人间有一味珍馐叫做红烧青鱼?”太白金星打趣道。

白若月努努嘴,嗔怪着:“师父——”

“哈哈哈!好好好,不闹你了。”

正在扑蝴蝶的白额虎,听见白若月的声音忙跑了来,才到两人身边,一不小心,冲着太白金星打了个喷嚏!

太白金星对打完喷嚏,一脸不好意思的白额虎说:“怎么?有了师姐就不要师父了?还敢冲我张牙舞爪的!啧啧你们看看,放眼整个天庭,就我收了两个小畜生做徒弟,还要合伙欺负师父了?”

白额虎迈开前腿,往花园跑去,忙去咬了朵仙草花来,用白花花、毛绒绒的脸,蹭了蹭太白金星的袖摆,将花递给他。白若月知晓师父是故意闹他们的,就转身去拿了香炉,点火焚上。

拂尘被太白金星搁在石桌一角,他微笑着点点头,一手接了白额虎送的花,另一只手倚在桌边,深深嗅了一口紫烟香气,算是承了两个徒弟的好去。

又道:“今年王母娘娘的蟠桃宴,我带你们两个一起去吧。那里好玩有趣些。总待在太白殿里也没意思,我怕真将你们一个两个都憋坏了,真要抛下老头子,不管这殿了,我也如何是好。不过呢,那蟠桃没那么多,师父一人给你们讨一个,可不兴去偷偷摘的,可好?”

天庭之上的仙果仙草里,最涨灵力、最为有名气的,就要数千年花开、千年结果、千年成熟的蟠桃了。

白若月在《仙草集》上曾见识过这蟠桃的名气,很是期待,又些不好意思地问:“师父,我可以留给我的青鱼吃么?”

“你相公啊?”太白金星故意逗她道:“哦,小青鱼啊,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吧……”

白若月一脸紧张,“怎么?”

“他是普普通通小青鱼一条,那蟠桃可是仙果。他吃多了,可能会成精的。你少给他吃点,一口两口的,尝尝鲜没问题。我只是担心,吃多了长成大鱼精,万一是只坏鱼作乱人间,待六界掌司发现,秋后算账时,那可是要罚到你头上的。”

白若月努力地点点头,“师父且放心去,青许公子人那么好,就算投胎变成鱼,也不可能是条坏鱼。”她十分笃定。

“凡间有句俗语,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若月,我是希望你多去去凡间,世事因由也好、人情世故也罢,学得多些,懂得多些,也许那时候你就不认为找一只鱼做相公有什么好了。”

“师父,我可以找相公的么?”白若月问。

“……”太白金星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可思绪不由地被小徒弟拉得偏了,回答道:“你是蛇妖,他是青鱼精,那就没问题。若你是仙,他也是仙,那也没问题,只要不乱六界的道法,看你喽。”

白若月若有所思,“那我明日去人间看一看,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该是什么模样。”

从前在天庭之上,白若月觉得天上一日极长,星盘里的星星很少变动,好在有白额虎陪伴,也没有很难捱。

可自从她遇见小青鱼起,天庭上的日子就变了,有了盼头,好像时间过得极快。

一转眼,五年后。

又一次再见青鱼时,白若月发现这鱼体型长大了好几倍,实在是当不得一个“小”字,没有先前时看着可爱。可却有一件让她极开心的事,青鱼好似能听懂她说话了。

只是,每当她试着叫“青许”、“公子”,好似都不灵,只换它“青青”时,它能愉悦地在西湖水里绕上两圈。

西湖这日大晴,大如圆盘的太阳晒得土地冒烟,除了带着斗笠的张渔夫,几乎无行人。

张渔夫又见白若月,与她打了照面,互道一声安。

这五年间,他们夫妻已与白若月成为相熟之人,时常在西湖偶遇,聊上几句。

张渔夫都不消猜,只望向她目光落处,果真还在与那青鱼说话,五年如一日。

杭州城里新鲜玩意儿极多,若说养些贵重的小畜生,当做金贵的玩物,也不出奇,有养鸟的、有养犬的、有养王八大鳖的,可真没听谁说过,有人养鱼养得这么掏心掏肺的。

多年过去了,竟然还在养着?

张渔夫深以为奇,问道:“姑娘,你的鱼叫青青?养了这么多年,是只母的么?”

白若月一愣,她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投胎性别也有可能会变。

若是变成一只漂亮的青鱼精,多个小姐妹也好得很,“嗯?我还真不知道,有可能是公的,也有可能是母的。我唤旁的,它不理我。我唤青青,它就来。我猜,可能它喜欢这个名字吧。”

“爹爹!”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渔夫的妻子带着一个梳着两个小抓髻头的男童走来。白若月同张嫂嫂打了招呼,张嫂嫂笑道:“这是我儿子,莲蓬头。”

莲蓬头的发髻上绑着红丝线,身上穿着绣了荷花的红肚兜,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看着白若月,声音奶奶地唤了句:“姐姐。”

白若月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问道:“多大了?莲蓬头?”

莲蓬头双眼弯弯,笑嘻嘻:“五岁。”

白若月从身边拿出一筐黄梨,放到莲蓬头跟前,蹲下身,同他说:“给你吃,我清早从山上摘的。你来这里看荷花么?”

莲蓬头笑着摇头,“爹爹要给我抓只大青鱼,做青鱼石呀!我来挑鱼!”说话间,莲蓬头就看见一尾青鱼游到岸边,大喊起来:“爹爹!这只青鱼好大,就抓它!”

张渔夫眼疾手快,拿了空鱼篓就罩了上去!

“张大哥,那是我的鱼啊!”白若月这才发现,莲蓬头瞧上的青鱼,是她的青青!

“你们父子两个!别闹!”张嫂嫂低声笑道。

张渔夫笑哈哈,对白若月说:“知晓是你的鱼,帮你瞧瞧。”

白若月:“瞧什么?”

张渔夫将手伸入鱼篓中,捏住青鱼的嘴,打量一番,“这青鱼是公的,看腮就能辨别出来。你的这条鱼,可熟了啊。”

“熟了?”白若月没听懂。

张嫂嫂将她拉到一边,忍着笑,小声说:“五月到七月间,是青鱼的发情期。熟了的意思,就是你的青鱼成熟了,可以同旁的母青鱼,生下许多小青鱼喽!”

“啊?”白若月这些年,自诩对人间万事万物已了解足够多,可万没想到,青鱼还有这个讲究。

张渔夫捋着蓄起来的短胡须,一本正经地接着说:“可以红烧了。”

白若月一把抢过鱼篓,抱着鱼篓躲开,“不行!我的青青不能红烧,也不能挖青鱼石!”

张嫂嫂笑道:“他们父子故意闹你呢!上回你不在,这青鱼一直在岸边游,好像在等你。险些被人捉了去,还是你张大哥浑说这鱼是有主的,乃是个得道高人放生的鱼,人家才没打它主意。”

白若月不好意思笑笑,自己果然紧张了些,一着急就没细想。

其实这几年来,还多亏这对夫妇照看青青。她将鱼篓里的青青放回到水里,“是我鲁莽了。谢谢张大哥和嫂嫂。”

“客气!”张渔夫感慨道:“旁的青鱼长这么大早就死了。你的鱼莫不是成精了?再长可要大过人了!”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张嫂嫂说:“这几年我见你总来看这鱼,为什么不将它带回家呢?虽说如今有些大了吧,可弄个小池塘,总能放下它。”

“我家里没有池塘。”白若月想了想,带他上天肯定不行,但是自己若是给他一个家总是可以的,如当年范青许捡了她,带回范府上一样。

加之自己在杭州西湖畔,一连出现了五年,期间,渔夫二人皆有岁月痕迹,就连他们之子——莲蓬头,也从一个襁褓婴儿变作满地跑的小娃娃,可她,因修仙道,脸上丝毫未有变化。

长此以往,定会被当成妖怪看待。

她想,她或许该结束同这家凡人的相遇了。便道:“嫂嫂,你说的对。我会尽快安置好,将它带走的。以后,也许再不得见面了。”

张嫂嫂已习惯于夏日荷花盛时,得见这仙女一般的姑娘,不明这话何意,只道都住在杭州城里,总会碰面的。

白若月也不解释,他欠身施了一礼,“多谢二位对青青的相护之恩。若来日有机会,若月缬草衔环,必报此恩。”

自此,白若月再到人间时,便隐遁身形,不再打扰这户人家。

她下凡之后,所做的事情,由此前到西湖同青青聊天,变成了去山间摘果子。

她每回都将摘到的果子,卖到西市去,早出晚归,忙活了许久。

白日里,就隐了身形去看青青,夜里,待到三更半夜无人时,再坐到西湖岸边,同青青听风赏月。

一日,白若月在太白殿里,数着卖果子赚的铜板,恰遇到回殿的太白金星。太白金星见徒儿手里的铜板,笑话道:“这人间的黄白之物,若月也喜欢么?”

白若月没有抬头,仍细心数着,数满一贯钱,尽数收到荷包里,才抬眼同太白金星说:“师父,我要给公子买个宅子,那种带池塘的。”

太白金星提醒道:“神仙得钱的方法很多,你可以幻化出来啊。”

“可那样幻化出来的钱,很快就会变成石头的。公子以前教过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算过了,我只需在西湖边上,建造一座茅屋,引湖水入池,这样花不得许多钱去。”

原本思索的白若月,似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啊?师父!那你平日去人间听曲,花的钱是哪里来的呢?总不能你也是去卖果子了!还是法力变的?”

“哈哈哈哈!放心!师父也不会去骗凡人!”太白金星随手拿起一本书卷,递给白若月,“你拿着这书去玄真殿找六界掌司里的七浊,同他换些人间的银两就好。”

“七浊?”白若月认识这位仙君,时常来替玄真君送些东西给太上老君。上回见他,可是一身道士打扮,想来是在人间修道。

“六界掌司掌管六界各类事物,惯跑遍人间的,神仙里头,若说在凡人心里最富有的,肯定是那二十四个六界掌司了。”

“可七浊是个小道士啊?”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你师父我去人间,还是个俊公子呢!那些不过是凡人的皮相罢了,看来你最近领悟了不少人间事啊。”

“……”白若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

“师父……”白若月哭丧着脸,“你说去人间不能乱用法力。我可是去山上摘果子摘了好几年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太白金星强忍着笑,捋捋胡须,顾左右而言他:“啊!我想起来了,我得去趟瑶池,小白额呢?跟师父去!”

六界掌司之首,乃是玄真殿里的玄真君。时常这二十四位六界掌司总在六界各处办事,偶尔来玄真殿里同玄真君回禀一些事项。

白若月才到玄真殿门口,方要寻人,就见里头跑出来一个穿着百衲衣袈裟的和尚,可他步子很乱,半分没有出家人的稳重。

“七浊回来!”是玄真的声音。

只见那和尚还未踏出殿外门槛,就转头又跑回去,“玄真君速速说来!和尚还有急事!”

白若月只好退了一步,躲在殿门外的石墩后。她无意偷听,哪知玄真君从殿里走了出来,同七浊说话,两人的声音恰巧落入白若月耳里。

玄真:“忘了同你说,过不得许久,度朔山的万鬼要过河,你一定挪出时间来给我!”

七浊:“度朔山?那不是广陵君的山头,需要我做什么?”

“替鬼引路,”玄真扇了扇扇子,“广陵君畜生道有变数,怕是回不来。”

七浊点头,施了个佛礼,“那和尚去了。”

路过殿门时,就见白若月站在石墩狮子边,一脸陌生地看自己。七浊见是她,忙伸手去摸袈裟口袋,摸到一个钱袋,扔给她:“小蛇妖!接着!太白金星同我说了,那仙卷我可买不起,你回去誊抄一份给我便是,以物换物,这银两给你!”

白若月接住钱袋,木木地说:“你是……七浊?”

七浊收起张牙舞爪的表情,抬手拍怕下摆,似拂去身上尘埃,变作一副深沉模样,五指并拢,放于身前,“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忘了众生万般相,况且贫僧只是剃了头发而已。”

白若月抬手,挡住视线里头七浊光秃秃的头顶,嗯,这么看来,确实同此前那个看起来明朗的仙君有七分像了,“……谢过仙君。”

和尚七浊原本正经的脸又变得恣意,他裂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白若月灿烂一笑,又敛起袈裟下摆,抬手唤了朵云来,按上云头,同白若月道别:“我要赶紧回人间金山寺打坐去,不与你说了!”

白若月与七浊作别,打开钱袋一看,竟然全是整锭的银子,她收好,直奔人间。

那些银两,白若月并没有用,她想着万一青青以后修得人形,想要在人间落脚,肯定需要银钱,就全都藏了起来。仍是用自己赚的那些钱,在西湖边上盖了一处小茅屋。

茅屋简陋得很,只置了一张小床,摆了一架屏风、一个茶桌,仅此而已。她每回来人间,至多也只睡上两晚。

好在那茅屋建在岸边,引西湖水入院落,省了不少力气。

她去山上寻了木材,削成木板,拼了一个湖岸到茅屋的小栈道来。

栈道其实不长,仅容得下她躺在上面,再放个茶桌摆个酒壶。又像个津渡,虽然这个渡口从不停船,可她的青鱼可以过词渡口去西湖离玩耍,也可以过这个渡口,回到家里的池塘去。

人间一晃,十八年过去了。

凡是太白金星给的仙果仙丹,白若月总是偷偷留下,与青青分享。仿佛将好的东西留给他,是她活下去和存在的唯一理由。也因着这个原因,往常的青鱼至多活十年,可青青活了一十八年,仍是生龙活虎。

只是有一点不好,青青已经大到无法在西湖露面,因凡人若是见了这么大的青鱼,一定会被吓坏。白若月便将茅屋院子里的池塘扩大了许多,大到让青青可以自由遨游。

可池塘再大能有西湖大么?

她怕青青无聊,于是在暴雨时、夜晚时,就会带着青青去西湖里玩耍,青青游在湖里,她就坐在木栈道上,同他玩乐。

还要时常同他讲讲,“青许公子最爱读书,那时他教了我许多东西,青青,我教给你,好不好?”

“青青,我给你读诗歌,要不要听?从前青许最喜欢的诗。”

青鱼才露头出水面,一听她又在说那个“人”,将头缩了回去。那个人,那个唤作青许的人,她都说了十八年了。转身退回到莲花间,不肯理她。

“青青?”白若月想,也许鱼都只爱荷塘,并不羡慕人间,“你不理我,我可要回天庭了?”

青青在池塘里咬了一根最好看的粉荷花回来时,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她又走了么……

自己又要等上一年么……

青鱼的嘴上一松,才绽放的粉荷花落在水面上,溅起了圈圈涟漪。

它的头猛扎回池塘里,巨大的尾鳍在池塘里掀起来巨大浪花,久久不能平静……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出自《红楼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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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红烧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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