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停回去的时候天又下雨了,教学楼下的白山茶丛里几乎已经没有白山茶了,大多数的白山茶都已经落到了地上,这是今天的第二场雨。江砚停向宋薏借了伞,拿着书包向着教学楼后的住宿区去了。
路过校区内的银杏树林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熟人,但他并没有先行打招呼,似乎并不想说话。
那个人是他的上一任同桌,但是他很是不想答理他。
江砚停刚想要一走了之,但马上就要擦肩而过时那人把他拦在了路边。江砚停想走,但那人仍然是不给让路。
“实践,今天谢谢你没把事情告诉余青。”
江砚停面无表情转了头,说出的话也略微冰冷:“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因为我自己的利益被掺和在了里面,想要剥离出这个麻烦的事情而已。”
和他说话的人对江砚停这个冷脸相待的样子见怪不怪了,直截了当的道:“我也不想说那些有的没的,只是求你帮我继续瞒下去。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母亲的那件事。”
江砚停没有说话,他一向是这样,所有人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到底有个什么样的性格。
和他说话的人因为没有得到回答不再拦着江砚停而转身走了。
江砚停把雨伞向下拿了一点,伸手把校服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了。
他再次向那人看了一眼,默默的把手机录音关掉了。
这是夏初行第七次找他了,都只是因为一件事。
一件牵扯的人很多的事。
另外一边的树丛旁,解衍雨把手机拍下来的一幕保存好了,但想了下还是选择了删除。
违记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路过而已。
但刚要走,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解衍雨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一只小三花猫。
他把书包放到了一旁的银杏树下,低头想把这只三花猫赶走,他抬腿甩了甩又用手尝试驱赶了一下这只猫。
结果证明,这些做法并没有什么用处。
没什么办法了,刚想看看附近有什么东西的解衍雨抬了头,目光上移过后,他后悔了。
刚被偷拍的江砚停赫然站在了他面前。
江砚停:“你好啊!新同桌。”
“……”解衍雨报着尴尬的心态回答道:“你好……”
他眼看着江砚停蹲下去,又抱着那只三花猫站起来了。
“方久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你给它喂东西了?”说完,江砚停又把目光投向了解衍雨。
就见解衍雨摇了摇头:“没有,它自己出现的。”
“嗯。”江砚停看了会儿他的校服口袋,确认没有东西后把目光落在了解衍雨脚边的书包上。他看见刚才空闲之中瞟见的那部手机了。
“你把那个删了吗?”
“什么?”
“你说是什么!”
猫跑了,树上又向下落了一大堆银杏叶,雨也停了,现在石板地上只能看见一堆带水的树叶和两个人了。
在江砚停没有预告的一拳中,解衍雨反应迅速,二人拳脚相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警惕,每一次碰撞都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撕裂。
解衍雨也没想到江砚停会动手,还那么快。
等他们两个反应过来后,己经是解衍雨把江砚停单手被按跪在地上了。
原本想要先把人放倒再去拿手机的江砚停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无地自容了。
这人比他身手好。
好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电话声响起,是江砚停来电话了,解衍雨把人放开了,江砚停也就带着满腔的不服去一旁了,而解衍雨自己转身拿起书包和手机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
初秋的西平白昼烈阳高照,深夜冷风袭袭。现在约莫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左右了,天气渐凉了。今天也是下了一下午的雨,七中高一到高三的三个七班今天有的人有和西平市一中的比赛,所以也就是提前放了学。
林子里很静,除了江砚停和人通电话的声音和少许几声猫叫,也就只有风声了,就算雨,也不再下了。
这是解衍雨最不喜欢的一天,因为它下雨了。
除了下雨,就只有今天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能让他厌烦了。
江砚停和人通电话的声音很大,还边说边比比划划的。解衍雨的依稀听见了几个和“英语”“竞赛”“第二”之类的词汇,他懂了个大概。大概也就是刚开学时西平市市内高中联合举办的那一个。那个他也参加了,但结果还没有出,他也不太在意。
江砚停和电话那头边的人说完了,挂电话就向解衍雨那边过来了。
解衍雨打开手机,调出了相册的页面给江砚停看了一眼:“早就删了,我从来不干私下里举报人的事。”
看他这样的江砚停突然心生了一点愧疚,说话语气也软了些:“那个,刚才对不起啊.。”
“没事,也有我的问题,不该动手。”
“要不我帮你做点事儿吧,反正我没有事能干。”
解衍雨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我还有事,但不需要帮忙,再见吧。”
江砚停道了“再见”,收了手机,向另一边的校门去了。那里有家便利店,是一个老头开的,平常有很多人去那里东西,江砚停是常客之一,和老板很熟悉,一般他去了,老板就知道他想买什么或者想要干什么。
去的路上依旧是大片银杏树,但却多了几丛白山茶。这里的白山茶一般情况下都开的很好,以至于七中内其它地方的白山茶都谢了,它这里也没有多大变化。一路上,满边白山茶,满地银杏叶。秋天的山茶开的不算美丽,但西平七中的校园却给了它一种底气。
少年们在为他们的未来而努力,它也在为了花开不败而坚持。
“坚持秋日盛开,点缀七中风彩,未来可'七'。”这句话被写在路边的路牌上,附名“茶持路”。
路上,江砚将单肩背着书包,另一边肩头上松松垮垮的挂着校服外套。他不近视,也不散光,是七中重点班少有的不戴眼镜的人,可以算作七中的一个奇迹了: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在七班,直到上半年那时候他还一直稳居校第二的位子,虽然说他有点不务正业。
“铃铃铃”门口铃铛轻响,代表有人进来了。
“小浅又来了啊,这回还是老样子吗?”躺在躺椅上的老板问道。
“其实你也可以像初一稳一样叫我实践。”江砚停随手把书包放在了窗檐边上,“我要一瓶消毒水和一小瓶清洁剂。哦,再给我来两个包子。”
他说完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其熟练成度堪比无赖。
老板给他拿了东西,又帮忙热了包子,回头坐在了江砚停对面:“小鱼呢?没有和你一起来?”
江砚停把手机拿了出来,先给人发了信息,然后才回了老板的问题,“初爷爷,你可能有点认知错误了,就算他来,也应该是夏初行和他来,而不是我。而且您老人家居然不关心自己孙女,反而关心孙女同学?”
初老板摇了摇头,又竖起了三根手指:“我没有的啊!”
“嗯?真心话吗?”江砚停咄咄逼人道。
初老板被他这么一问也有点心虚了。他在想着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门铃又响了起来。
一个双肩背书包,同样和江砚停穿着七中校服的一个梳着低马尾的女孩进来了。
那人一看心情就很好,进门就打了招呼:“爷爷下午好啊!想你亲爱的孙女了没。”
初老板也是直接化身慈祥老爷爷,起身迎了上去:“呦,我们小论文回来了啊!今天怎么样啊。”
初一稳把书包丢到江砚停书包的旁边,一下子奔向了一旁的空椅子。
“啊!先不要问我了,一会儿夏一桉要来,爷爷你帮我们热四个包子,今天我就不待在这了。”
初老板在初一稳回来后就一直手忙脚乱的,这会儿更是又去拿包子,去拿了两瓶水:“那小桉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难不成你们两个分开走的?”
初一稳伸手接一瓶水,喝了口后回道:“她在路上遇见方久那只小猫了,看它小,喂了点东西。”
思衬良久,她又补充道:“她今天好像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初爷爷随口问了句道:“怎么不一样了?”
“她今天好像有点过于沉默了。”
江砚停的包子好了,初老板把好了的包子递给了他,他起身去接了过来。
在这之间,他听完了这爷孙两人的对话全过程。
江砚停在听到初一稳的那句“她今天好像和往常有点不一样”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夏一桉的弟弟——夏初行。
夏初行今天也不太对,但不知道和夏一桉的情况是否相同。夏初行是因为他的母亲——他们姐弟口中的累赘。
那夏一桉呢?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吗?
“那也是啊……”良久后初老板摇头感叹道,“他们姐弟要是没有那个娘,有一个完整无缺的家的话,那估计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已……”
初老板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江砚停想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初一稳面前,以俯视的角度定定地看她好一会儿,才平静的问出了一句话:“你们今天看见夏初行了吗。”
那语气冷冷的,不像是在问事情,倒是像极了审问室里的主审官和犯人。
他看见初一稳默默的握紧了水瓶身,拿起来喝了口水。被江砚停注视着的初一稳喝了水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百无聊赖的敲着桌面:“当然看见了,他这几天说话的语气好像比以前还要冲了。但想一下,以他母亲现在的样子,他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不足为奇。”
说到这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很报歉,我也是才反应过来,我好像也和这事有点关系。”说了这句,她话锋突然又一转:“但是这事确买和夏一桉没有关系,她从始至终都不清楚夏初行的想法。”
“也可以说——除了我们两个保密的,其他人,哪怕是宋余青和夏一桉……”
后面那句她没有说完,就有人接话,江砚停道:“也都不知道,对吗?”
初一稳“嗯”了一声,他一直都在平静注视着俯视她的那人。
江砚停没再说话,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淡谈地,好像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初一稳看着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对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江现停那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对着什么事物都是淡淡地,没有一丝感情的。
“我叫江时浅,'相逢时浅,时至既分' 的那个时浅。你们也可以叫我江砚停,'砚池思停凝如源' 的砚停。”
但最终他们还是哪个都没叫,而是给他起了个外号“实践”。
江砚停装带好他买的东西,要走了。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一人,是夏一桉。
夏一桉:“实践你也来了啊。”
江砚停没有回答那一句话,初一稳和初老板也同样沉默不语,夏一按出口询问:“这都是怎么了?”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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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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