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不可能回家了,再者她还想趁夜在这里多摸些线索。
确实已经很晚了,那些山贼也不想再折腾,便索性遂了许清徽的愿,给许清徽找了间空房间,让许清徽歇息下。
白日的喧嚣逐渐归于寂静,外面的灯火也逐渐熄灭。
许清徽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下一秒,一把刀却突然横贯而出,在寂静的夜色中割出一片萧瑟的寒气。
那把刀就那么突然出现,架在了许清徽的脖子前,距离许清徽的喉咙只有几寸。
许清徽的步子猛地顿住,心脏扑通直跳。
院中树上的鸟被惊醒,尖锐地鸣叫一声,扑腾着翅膀飞速地飞走。
“干什么?”
门外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两个看守着她的山贼。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两位大哥,这么晚还没休息呢。”许清徽态度良好,“小弟白天水喝多了,尿急,敢问茅厕在哪呀?”
许清徽夹住双腿,表现得十分尿急。
那山贼往许清徽身后一指,借着微弱的夜色,能看见在门的侧旁边,一个夜壶立在那,安之若素。
“尿那就行。”
“好嘞,谢谢大哥~”
许清徽从善如流,返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门外又恢复了寂静,从倒映在门上的影子来看,根本看不出门外还有人在守着。
许清徽待将茶壶里的水倒进夜壶里面,做戏做了全套。
而后又一次打开了大门。
毫不意外地那大哥的刀又横贯而出,拦在了许清徽身前。
“两位大哥辛苦了,都是小弟留宿,才给二位大哥添的这等麻烦。”
许清徽掏出胸前藏着的一壶酒和用油纸包折好的两包点心,半带讨好地递给了刚拔出刀拦住她的那个山贼。
“这是小弟在外头买的一点点心,还请两位大哥笑纳。”
那个山贼接过,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没发现什么问题,又舍不得好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揣进了怀里,对许清徽说话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你老实点,我们不会为难你。明日一早就带你离开。”
“有劳两位大哥。”
言罢,许清徽便乖巧地转身回到了屋子里面。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只身入狼窝,她可不会没有半点防备。
在发现有人跟着之后,许清徽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细心挑选了几个店铺,杂七杂八买了好几样东西,踹进了怀里。
而来平康坊之前,她便已经准备好了蒙汗药,缝进了衣襟里面。
被带进宅子时,许清徽被粗略地搜过身,部分东西被收走了;但毕竟她是来谈生意的客人,不是被看押的俘虏,所以在许清徽的好声请求下,这些东西还是被带了进来。
方才她将蒙汗药下入了酒和糕点里面,为以防万一,许清徽还加大了药量。即便是外面那俩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药量也足以让他们一觉睡死到天亮了。
许清徽蹑手蹑脚地跨了出去,按照方才过来的路线小心翼翼地摸到了方才那个放置装着银钱的箱子的房间。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那屋子外虽然仍旧有好几个山贼把守,但都已困倦松懈。
之前进入房间时,许清徽四处审视过,注意到或许是为了通风,屋子的后面也有窗户,只不过窗户从里面扣住了。
许清徽从屋后的另外一个院子里,翻墙来到了那个屋子的后面。
果不其然,屋子后面并没有山贼把守。
许清徽来到她瞄准的一扇窗户后面,从木窗底部的空隙间塞了根铁丝进去。铁丝的头部被拧出了个空圈,在她的灵活操作下,铁丝头扣住了挡住窗户的被扣,被扣被缓缓拉下。
许清徽轻轻一推,窗户被成功打开,她轻巧地从窗户钻入了屋子。
夜光从纸糊的窗户透入屋内。
许清徽的视力很好,加上在黑夜里行动了这么久,看清楚屋内的东西并不是难事。
她绕过屋内的障碍物,摸到那几个箱子前。
许是对此处的防卫很是放心,先前许清徽便注意到,那几个箱子并没有上锁,很轻易便被打开。
许清徽小心翼翼地翻看里面的东西。
大多数东西都是装的钱财,但最靠里的地方、放置着一个小箱子,只有其他箱子的三分之一大,也是唯一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许清徽用铁丝撬开外面的锁,打开了箱子。
下一秒,她清晰地看见里面放置着一叠交易凭据,还有一个账单。
借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许清徽勉强看清那个账本中所记录的乃是与清川府中不同人或商铺的交易记录。许清徽粗略扫了一眼,最开始的基本都是与罗家的交易,只是越接近现在,交易的主体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若是这个账本能公之于众,定能撕开罗氏虚伪的假面。
许清徽想现在就直接将账本带走,但是冷静后在细想,却发现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她当下就在山贼的宅院中,由于被带进来的时候被蒙住了眼,她并不清楚出去的路,也就没办法趁夜偷偷溜走;而如果将账本藏在身上或宅院里的其他地方,很容易就被山贼发现,她更难安然地走出去。
于是最后许清徽还是将箱子复原,从窗户钻了出去,并利用铁丝将窗户再度扣上,然后按照原路溜回了她留宿的房间。
次日,许清徽被门外的喧闹吵醒。
门外呼呼大睡的那两个看守的山贼被过来领许清徽的程辛踹醒。
程辛心中一紧,猛地推开门。
“程大哥,早啊~”
许清徽一副刚被吵醒的样子,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刚醒。
程辛刚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他刚还以为许清徽跑了。
“走吧,用完早饭我送你出去。”
简单的用餐后,许清徽被检查后再度被蒙住眼睛,由人领着离开。
再摘下眼罩时,许清徽已经出现在她被带走的平康坊街道上。
木牌也还给了她,双方约定傍晚在城外吉水坡碰面。
集水坡是许清徽定的。
吉水坡是清川城外的一处的山坡,四周都是山和树林,隐蔽性比较好。利于山贼在四周藏匿。
同时离青阳书院近,对于山贼而言在那里换粮食比较可信,也方便山贼交换完粮食后直接撤离,还避免了如何将大量粮食运出城的麻烦。
许清徽利落地接过木牌,应诺后就坦然离开了。
身后几个山贼悄然跟了上前。
她装作并不知晓身后有人跟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逛逛,一直到了接近城中心的闹市区。
许清徽身材清瘦,在人群中穿梭犹如一尾灵活的鱼。她故意往人多的地方钻,反复几次便将身后的人甩掉了。
确定身后的山贼都被甩掉了之后,许清徽才停下来、躲在了一个小巷里喘着粗气。
心底的不安和焦急此时才真正浮现了出来。
粮食是不可能真的交给山贼的,但是账本和交易凭据她一定得拿到。
她决定现在得赶紧通知书院的人,吩咐下去,赶在山贼之前埋伏在吉水坡,将那伙山贼一网打尽。
心中有决断后,许清徽从藏身的小巷出去,准备去春风楼联系人。
身后一身影突然出现,犹如鬼魅,一手抓着手帕捂住许清徽的嘴,一手制住许清徽,转瞬间就将人从长街上带走。整个过程不过三秒,是以周边也没什么人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许清徽奋力挣扎,还是被带进了一个隐蔽的巷子。她欲大声呼救,背后之人却迥劲强势,她的嘴被紧紧捂住,反抗不了丝毫。
“许小姐,我是北纮!”
身后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你不要再挣扎,我现在放开你。”
许清徽点了点头。
禁锢住她手逐渐放松。
许清徽猛地退开几步远,抬眼发现,刚刚那人确实是沈怀川身边的护卫,北纮。
“抱歉,担心再度跟丢,所以采取了这种方式,冒犯许小姐了。”
北纮抱拳致歉。
“你怎么会在这?”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许小姐不妨先随我来。公子在等许小姐,路上属下慢慢解释。”
北纮引着许清徽前往平康坊走隐蔽的小路,再度返回平康坊。
路上北纮慢慢解释了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竟是闹了个大乌龙。
不仅是许清徽想引出平康坊内想要购买粮食的山贼,沈怀川也早已盯上了他们。
先前在处理关于平康坊的案件及卷宗的时候,沈怀川便了解到了平康坊与城中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当初裴别鹤应该也是知道沈怀川知晓了相关事项,所以在许清徽询问时,也并没有刻意避开沈怀川。
而平康坊之所以会是现在所看到的这样,相对平稳安定,也是沈怀川暗自处理了很多纠纷与黑暗势力的缘故。
想来山贼今年买粮如此不顺,其中应该也有沈怀川的手笔。
沈怀川早已经发现了这波山贼,只是他们在城中的布局很深入完善,且暗地里还有其他势力在为他们提供庇护。
所以沈怀川决定先暗地里跟踪,不打草惊蛇,等时机成熟了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没想到,许清徽中途以这种方式横插了进来。
“快带我去见你们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汇报!”
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许清徽眼睛一亮,赶忙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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