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来回穿行着忙碌着搬东西的船员,船尾则是数人拉着一张往海中下。
伴随着“一、二、三、下!”的口号声,一张捕鱼的大网被从船上扔下,因着船始终在航行的原因,被缓缓拖行开来。
船中聚集着什么都不用干的官员、人质等,胤褆和舒禾也赫然在其中。
此刻两人甩了一干伺候的宫人,避开一众同样看海的官员,来到一处僻静处,眺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说着漫无边际的话。
直到远处驶来一艘不大不小的船,两人方才停下刚才所说的话,对视一眼,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胤褆不确定地问道:“这是舒禾你的船?”
“不是,先不说这里不是约定地点,就说这大小……”
舒禾嫌弃地瞥了一眼下面的小船,“我的船和咱们现在所乘坐的官船一样大,而且,我的命令是,正面友好交流。”
她的船才不会这样猥琐的停靠在船侧,鬼鬼祟祟的跟个小偷一样。
“那,它是谁的船?”
“叫来船长问问?”
“可以。”
还不等胤褆去叫人,那艘船已经近侧。
绑着绳子的三爪钩被从底下扔上来,牢牢地卡着船沿,再然后,底下船的船舱内钻出来不少人,顺着绳索开始往上爬。
这一幕落到胤褆眼里面,把他逗乐了,“我想,不用去找船长了。”
“确实,这样行事,除了海上的倭贼,不做他想。”
“唰!”
胤褆抽出腰间配带的宝剑,兴奋地舔舔唇角,“这样的人,杀了应该也没问题吧?”
这个问题,很明显不需要其他人回答,因为话音落地,胤褆就毫不犹豫的抬手把三角钩上绑着的绳索给砍了。
绳索一断,爬到一半的人,顿时就像饺子一样落到了海里面,从上往下看,有意思极了。
“趴下!”胤褆一边喊一边飞扑过去按住舒禾趴下。
“嗡!”
身后被射到木头上的箭还在不停颤抖着发出嗡鸣,抱着舒禾的胤褆也被气到浑身发抖。
大声朝着远处喊道:“来人!敌袭!”
‘袭’字话音还没落,人就来了一堆,还个个是身穿铠甲的士兵。
在众士兵的围绕下,胤褆扶着舒禾站起身,淡声吩咐道:“下面那艘船,拿下,留两个活口,问出具体窝点位置。”
“是!”
士兵一出现,接下来就没什么看得了,完全是压倒性的胜利。
不一会就有两个身材矮小满嘴脏话的人被压着跪到了两人面前,这人说的话,胤褆实际上听不太懂,只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他们说得不是什么好话。
扶着舒禾坐到士兵新搬来的椅子上,对紧跑慢跑赶来的船长一扬下巴,“翻译一下,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许归来没想到出发第一天就会出事,事情还恰好出在了这位面前,暗中瞪了一眼收钱不办事的我贼一眼。
脸上堆笑,“回郡王,小的也听不懂,要不然小的去给您找个翻译?”
骂得这么脏,还个顶个挑着大福晋骂,他哪敢翻译哦!
“你听不懂?”
清丽的女声响起,许归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意识到什么,立马低头,连声应是。
“你口口声声听不懂,可是他们两个……”
舒禾扫了一眼被压着跪在船板上的两人,轻笑一声,“却在口口声声指责你作为同伙不救他们呢。”
许归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第三个被按跪在地上的人。
胤褆冷着一张脸踹了一脚跪在地下的许归来,“狗奴才,再不老实说话,要你的小命!”
“不不不,您不能要我的命,我是在官府登记过的船长,我死了,官府会追究的。”
“呵,死到临头你提官府?”
可笑,官府就是他家的,还能抓他不成。
许归来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犯蠢了,当下决定少说少错,接下来都不说话了,反正只要回了岸上,他自是不会有事,他身后的人会保他的!
见他一副负隅顽抗的模样,胤褆骨子里那股子犟劲也上来了,一屁股坐到舒禾旁边的椅子上,暗戳戳握住舒禾的手,一脸冷酷地吩咐道:“来人,将他扔到海水里面清醒清醒。”
“郡王,另外两个?”
“一起。”
不说实话,都特么泡海水去吧,修身养性久了,真以为他是好脾气的人了?
看着胤褆气呼呼的模样,舒禾忍着笑顺毛,“好了好了,不生气了,等我大哥二哥来了,我让他们一人揍那人一顿给你出气。”
“咳,没生气,就是有点烦而已。”
“好好好,没生气。”
受不了舒禾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胤褆别扭着转移话题,“对了,舒禾你是能听懂刚才你两人说的什么吗?”
“嗯,我有那个计划,从下就有规划的请教书先生学了许多种语言。”
“哦,那不就跟小九一样嘛,你是因为想那啥,他是因为想去外国经商。”
“哗啦啦!别涮了,我交代!我都交代,啊——唰!救命!救——唔唔唔——”
“差不离,”舒禾一直留意着被浸海水那三人,听那边传来求饶声,当即道:“那边好像差不多了,带过来?”
“不急,这些人啊,就是嘴上说说而已,真到了问话时,却不一定老实交代,多涮会才能老实。”
“哦,那就多涮会吧。”
一刻钟后,几个士兵压着已经魂都快被涮飞的几人回来按跪到地上,请示般看向胤褆,“郡王,接下来?”
“按着,我问几个问题。”
“是!”
其他两个倭贼的话胤褆听不懂,是以一开始问话时,就把目光投向了许归来。
“你上面的人是谁?”
许归来哆哆嗦嗦的回话,“是……是知府大人。”
知府?胤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当时过来参见的地方官员,很快就锁定了是谁,暗暗记下后,继续问道:“这两个人,是你的下线?”
“不不不,不是,我只是听命行事,知道他们跟知府有合作,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呵,还是不老实,来人——”
想到刚才一上一下一张嘴就呛一口海水的滋味,许归来瞳孔一缩,又快又急地说道:“他们截船,所获财物一般自己留下一半运往陆上交给知府,至于知府会不会分给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官船私船都截?”
“不,平时只截私船。”许归来苦笑,他要是知道他们会截这艘官船,根本就不会上这艘船当船长。
“舒禾?”
“看来是有人看不惯我们了,想趁着这次出海,直接把我们留在这海上。”
舒禾垂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出是谁这么想不开对他们下手。
胤褆……胤褆同样想不出,要说党羽之争,现在长成的皇阿哥里面,除了他和太子,有自己势力的寥寥无几。
那点子势力还完全在他和胤礽眼皮子底下,处于可控范围内,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力量指使这边的官员。
“大阿哥,不知道如何处理,不如交给草民二人如何?”
胤褆扭头,是明珠和索额图,这两个一辈子的宿敌,在都被他收编后,倒是关系和睦了不少,现在都能一起共事了。
“既然你们两人有意,交给你们也无妨,但,我要倭贼的老窝位置,能办到吗?”
明珠转头和索额图对视一眼,多年来当宿敌的默契让他们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索额图微微一笑,颔首道:“当然能办到,当官那么多年,撬不开几个生瓜蛋子的嘴,算是白当那么多年官了!”
“好!既如此,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舒禾,咱们走。”
舒禾抬手将手搭在胤褆伸过来的身上,借力站起身,轻飘飘地看了明珠和索额图,和胤褆相携离开了现场。
“大阿哥和大福晋看上去感情甚……”
明珠看不惯索额图搁这装,开口打断道:“你这老货,主子也是你能评价的吗?还不赶紧干活!”
“呵,我有太子……”
“太什么子,子什么太,这里可是海上,当家的是大阿哥!别忘了,大阿哥的额娘可是我们和我们纳兰一族有关系!”
“你你你……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索额图瞪着眼睛瞅明珠,被他气得差点没一下子撅过去。
远处偷看且偷听的胤褆抬手捂住舒禾的耳朵,嫌弃道:“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吵得这么有劲,吵到其他人他们负得起责嘛!”
“有劲不好吗?有劲了才能给咱们创造更多的价值。”舒禾说着扒拉下耳朵上的手,津津有味地继续听明珠和索额图吵架。
这两个不愧是老文化人了,吵着吵着居然开始了引经据典。
要说这架啊,还是看文化人吵才有意思,不为其他,就为个听不懂。
见舒禾听得入神,胤褆冷哼一声,酸里酸气的开口:“舒禾,你这是准备移情别恋了吗?”
“啊?移情别恋,谁?我吗?”舒禾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这船上都没有比胤褆帅的,她闲得没事干才会琢磨移情别恋吧?
“嗯!”胤褆狠狠点头,控诉道:“你光顾着看明珠和索额图吵架,都不看我了。”
他不管,移情喜欢看别人吵架也是移情!
说这话时,胤褆一脸的可怜巴巴,可以说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看的舒禾成功心软,踮起脚摸摸胤褆的大脑门,“好了好了,不看他们了,回房,只看你好不好?”
“好。”胤褆微微垂眸,遮掩住眼里面得逞的神色,牵着舒禾回了房。
两人的房间位于顶层,良好的采光、奢华的装饰,虽不比郡王府住的好,但有着窗外海景的加持,也算是别有风味了。
回了房,两人并没有休憩,而是就着截船这事说了起来。
“截船需要船只准备的出港时间,还要确保回去报信之人不会闹出大动静,单单一个知府,断是做不到有如此力量的,他背后定不止一人。”
舒禾抿了一口茶,就着胤褆断掉的地方接道:“而官场上最常见的就是官官相护,很有可能,这里的官员已经全员落网,没有一个好官。”
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胤褆拧眉思索半晌,断言道:“咱们已经出海,不好返回,陆上的事不好管,我修书一封,用信鸽带回岸上,由留守之人秘密送回京中,这事让皇阿玛头疼去吧。”
“那海上呢?”舒禾追问道。
“海上的事能管,再怎么说,这些倭贼截的都是咱们大清的子民,为了以后的安定,咱们行程略慢两天,把他们海上窝点端了再走。”
“船上的士兵太少,现在行动不稳妥,咱们自己人还没来,稳妥起见,等和哥哥们汇合了,再行动。”
“行,那先往汇合地点赶,”突然,胤褆猛地皱起眉,“船长被抓了,还有人认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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