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家干嘛呢？”夏思远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
“看书。”
“啥书。”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
夏思远没再接话。
“到了，”江野说，“老汪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夏思远点点头：“那是当然。”
“那我先回去咯？”江野指了指一堆书，“有点重。”
夏思远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就这么看着江野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
“回家上课咯。”他说。
因为这几天落下的课太多了，所以老师们都尽量在赶课，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去闲聊什么。
——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来我家，我煮了面。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有个吃饭的时间，夏思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有没有吃饭。
——不用了，我家有泡面。
——泡面没营养，或者我给你送去？
——不用，马上上课了，也来不及你这么折腾。
——好吧。
夏思远刚扒拉两口面，汪言就开了网课。
“大家把那个摄像头打开昂，”他脸怼着镜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摄像头打开了，“麦克风也打开。”
直到他女儿过来他才反应过来。
“年纪大了，不会弄这些东西。”汪言乐呵呵地笑着。
“大家，”他清了清嗓子，“人都来齐了没有。”
他看了眼上面的人数：36
“这咋还少了九个人呢，”他说，“大家快相互转告一下。”
过了很久他们才陆陆续续进入课堂。
“好了，”汪言说，“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开始上课。”
因为是语文课，江野没在听，就把手机挂在那里然后刷题，毕竟文科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在干嘛。
夏思远发消息问。
——写题。
——哦。啥题。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
夏思远已经闲得发慌了，他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屏幕，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睡过去了。
——有事吗？
江野发来消息的时候夏思远已经睡着了。
他看着手机一直没有回复本来也没有太过在意的，天渐渐暗了下去，夏思远的房间也没有灯光，江野有些急了。
“不会跟我上次一样吧……”江野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到这立马戴好口罩下楼去找夏思远。
“喂！”他拍着夏思远家的大门喊着，“夏思远你在吗？”
“夏思远！”江野说，“我可不会爬窗户啊夏思远！”
屋里还是没动静。
江野想到去年过年的时候还有一挂鞭炮，他回家取出来拿了根竹棍挂到夏思远房间的窗口。
噼里啪啦的声音立马把夏思远吓醒了。
“操！”夏思远骂了句，打开窗户准备开骂，看到是江野之后又把话咽了回去，“你干啥呢？”
炮声停了，江野扔了棍子说：“我给你发发消息你没回，我还以为你也发烧了。”
夏思远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老汪讲课太无聊我睡着了。”
江野：“……厉害”
“上来坐坐？”夏思远说。
“我家门还没关。”
“那我下去转转。”
“戴好口罩。”江野提醒他。
郊区这边一般没有什么人来，他们住的又是独栋，所以这边很宁静。
他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太累了，成天盯着手机屏幕，也没有时间可以休息。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汪言的语文课是最后一节，之后是到十点四十的晚自习。
“你带手机了吗？”夏思远问。
“没。”
“我也没。”
他们相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
“你就不怕老汪点名啊。”夏思远说。
“应该不会吧，”江野想了想，“自习课的话我觉得应该得活动活动吧。”
“就比如我们现在这样？”夏思远说，“看花草树木？”
“对啊。”江野笑着说。
“有点冷啊，”夏思远紧了紧衣服。
“还好吧，挺凉快的。”江野张开双臂拍了拍胸脯说。
“那是，”夏思远撇撇嘴，“你穿外套我没穿。”
“我穿外套了你没穿。”江野学着夏思远贱贱的样子说。
夏思远：“……跟我学的？”
“昂，”江野点点头，“跟你学的。”
“我有这么……”夏思远挠了挠头，“好吧认了。”
“我听说病毒是从北国那边传来的，”夏思远说，“之后毒株不知道怎么就变异了。”
“嗯，”江野说，“在她的城市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夏思远才反应过来，“你初恋啊？”
“嗯，之前同学说她在北国的首都。”
“西河啊？听说那里盛行野味，”夏思远说，“是不是野生动物身上带了什么病毒啊？”
“说不准。”
“那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夏思远问。
“不知道，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常言说，”夏思远扭过头望着他，“没有好好告别的两个人是会再见的，就像我们一样。”
江野没说话，他捡了块石头蹲下来在地上胡画着。
“你写的啥啊。”夏思远也蹲了下去。
“她的名字。”江野说。
“还没放下吗？”
“放下了，”江野说，“我们都在往前走，可追寻的目标不同，方向不同，自然而然，成为的人也就不同。”
夏思远“嗯”了一声。
江野：“你抵抗力挺好啊，照顾了我那么久还没什么反应。”
夏思远笑着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夏思远，”江野说，“滨洲一中高二七班的夏思远。”
“不对，”夏思远说，“我是黑猫警长，我要保护世界。”
江野看着夏思远的傻样咯咯笑了起来。
“好好好，保护世界，”江野顿了顿，“保护我。”
“对！保护你。”夏思远也笑了。
天已经很暗了，他们也没有带手电筒。
“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夏思远问。
“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江野顿了顿然后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不记得……”
“嗯……”夏思远转了一圈，他抬头看了眼月亮，“我记得小时候的月亮是可以照亮回家的路的。”
“是啊。”江野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
“那走吧，”夏思远说，“原路返回。”
“走。”
他俩就这么摸索着回到家。
“卧槽，”夏思远喊了一声，“你家灯没关。”
“小问题。”江野觉得无伤大雅。
“我们出去了这么久，这得浪费多少电费。”
“应该不多，”江野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我快闷死了。”
“好吧，”夏思远说，“那你饿了不？饿了的话来我家吃碗面？”
江野拍了拍肚子想了想：“嗯……也可以。”
他喜欢吃夏思远煮的面。
他们到的时晚自习已经过一半了，夏思远开了浮窗，微信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你们这是聊嗨了啊？
夏思远插了一句。
——师太现在在床上躺着嘞。
苏羽蔚回了夏思远。
——对啊对啊，终于不用上师太的课了能不嗨吗。
夏思远没再说话，丢了手机就去了厨房。
江野：“需不需要本少的帮忙？”
“不用，你等着品尝就好了。”夏思远挽了袖子开始炒菜。
中午和的面还有一半，刚好节省了时间。
江野靠在门口看着夏思远忙碌的背影。
“还是西红柿鸡蛋面吗？”夏思远问。
“可以。”
“你站这干嘛呀，”夏思远说，“影响我发挥。”
“啊，”江野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你不是天下第一吗？”
夏思远：“……我说过吗？”
“没有啊，”江野说，“我认为是。”
“那我就是吧。”夏思远笑了起来。
他低头忙着切着菜，果然工作时候的男人最有魅力。
特别是认真工作的男人。
真帅。江野想。
“马上好了，”夏思远指了指餐厅的桌子，“你可以坐那边等着了。”
“好呀。”江野没有跟他客气，转身就去了餐厅等夏思远的面。
“很香哦。”江野对夏思远的夸奖也是毫不吝啬的。
“那是，”夏思远有些飘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啊是是是，”江野调侃说，“那你将来要去新东方当大厨吗？”
“才不要嘞，”夏思远一口回绝，“我想学医，当医生。”
“哦？”江野来了兴致，“看你每天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理想啊？”
“那是，”夏思远说，“起初想当医生是因为我妈。”
“她的腿……就算现在看起来好了很多，可还是有些不方便的，还有就是，”夏思远抬头看向江野的眼睛，“我想保护你，上次你发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烧到四十多度马上都要烧死了，我都不知道买什么药给你吃。”
“我其实……”江野说，“那我也跟你一起，我们强强联手怎么样？”
夏思远两眼放光：“真的吗？”
“真的，”江野说，“我想做个心理医生，就跟当时带你走出阴霾一样，我想带更多的人走出不好的回忆。”
“那我可是你的第一位患者，你要记得我。”夏思远说。
“记得的，永远都会记得。”
“那我们约定好了，我们一起。”
“好。”
“拉勾。”
“拉勾。”
江野吃完面把锅碗都刷了。
“其实你放那里我来就行。”夏思远说。
“你都做饭了，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晓得不？”江野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啦？”
夏思远点点头：“注意安全。”
江野：“知道的。”
夏思远：“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不会忘的，”江野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把自己忘了也不会忘了你的。”
“呸呸呸，你要平平安安，”夏思远朝他招了招手，“外面挺冷的，你快回家吧。”
“那我就先走咯。”
“去吧去吧，”夏思远看着江野离开的背影小声地说，“无论何时何地，江野你要平平安安。”
或许在现在的这个环境里，“平安健康”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祝福吧。
夏思远的愿望很简单，只要江野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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