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玉再次低头看去，简星川仍然睁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这样的昨状态他已经保持了好久，沈清玉和他对视了几十秒又默默将视线挪到一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大明星是怎么想的，想问，嘴又被封住了。
苦恼。
过了一会可能是盯累了，简星川又自顾自调整了下姿势坐到了沈清玉的腿上，整个人钻到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亲昵地蹭了蹭，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肩窝。
怀中omega的呼吸逐渐放缓似是陷入了睡眠，沈清玉低头看去，闭上眼睛的简星川乖顺地像个孩子，浅色短发柔顺地垂下，紧紧攥住衣角的手显露出他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他这幅样子让沈清玉想起文学作品中常常用来形容omega的词汇，柔弱，人畜无害，拥有天使般的容颜，性格温顺的像是绵羊。
沈清玉试着理解简星川的行为：可能是第一次被绑架吓傻了吧，毕竟是个omega。
思及此沈清玉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车终于停了，沈清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人对未知总是难免产生恐惧。
箱子被抬出，黑衣人一用力，木箱倾斜两人像是袋装垃圾一样滚落在地。
完了，真被当成货物了。
沈清玉被灰尘呛了一下，跪地直起身体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是由钢架搭建的厂房，堆着一些报废的机器，墙壁被似灰似油的物质染黑，钢管上爬着暗红色的锈斑。
这里估计年头不小。
身为上城居民的沈清玉从未见过类似的建筑，上城展现出的永远是足以令每一个联邦居民骄傲的文明。
那就只可能是下城了。
是充斥着垃圾，孕育着人渣，逃窜的罪犯扎窝，每时每刻都可能会发生暴力事件的下城。
网络上对下城的形容大抵如此，下城被他们比作是恶臭的下水道，下城人在他们看来也跟下水道里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情况似乎很糟糕。
一旁的简星川清醒后顾不上疼痛挣扎着靠近沈清玉倚在他的身侧，以一种寻求保护的姿态将半边身体藏在了沈清玉的身后。
口罩男看着笑了，“这才多久怎么就一副亡命鸳鸯的样子了？”
“把他拉走。”手下顺着他的指示架起简星川的臂膀将他从沈清玉身边拖走。
简星川奋力挣扎可，整个人不要命般嘶吼着往前想要摆脱
沈清玉转头关切看过去时被口罩男一脚踢翻在地。
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想活吗？想活就给你父母打电话。”一部简陋的手机被扔在他面前。
电话刚响了几声便被接通，沈清玉拨的是他母亲的电话，但话筒里传出的是冷峻的男声。
是裴珉，熟悉的声音让沈清玉不费力地认出电话那边的人。
想必裴珉已经知道了他被绑架的消息。
“你的儿子在我手上，想让他活吗？”口罩男误以为接电话的是沈清玉的父母。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接着裴珉声线毫无波澜地问出了直白的内容，“你有什么条件？”
“三千万联邦币，少一分都不行。”
“可以，你先让我确认他的安全，让他接电话。”
看来价格还是低了，应该再多要一点的，口罩男有些后悔。他掐着沈清玉的脸左右看了两眼，这是又哪冒出来的二代，家里比我想象的还有钱，或许是主城哪家的私生子？
口罩男随手撕掉了沈清玉脸上的黑色胶带，胶带粘性很强在沈清玉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规整的红痕，面部肌肉微动就会泛出密密麻麻的刺痛。
沈清玉举起手机，长时间滴水未进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
“阿玉，还好吗？有受伤吗？”裴珉迅速关切道。
“我还好，让你担心了。”沈清玉说完这句想着要多少要传递点消息出去，又道：“就是到这快一天没吃东西要饿死了，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上全是很呛的烟尘味，很难受。”
这里不是滨海市，很远，大概相距一天的路程，环境很糟糕，很可能在下城。
绑匪在旁边，枪指在腰侧沈清玉不敢说出太明显的话，希望裴珉可以从他的话中多少猜到一些。
沈清玉大脑快速思考着一路上的细节想着能不能再给裴珉些提示的时候手机被口罩男抽走，“可以了吧，还活着不是吗？”
“阿玉别害怕，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裴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钱我会给你，但你得保证他的安全，但凡他出半点事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这是对绑匪说的。
“保证他的安全？好啊，那你再加两千万。”口罩男毫无原则地提出了加价。
“可以，钱好说，你想要多少我们都可以谈，还是那个条件你得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
加完价的绑匪先生显然心情不错，“放心先生，我比你想象得要有职业操守，只谋财，不害命。”说着他将胶带简单贴回去，抚手拍了拍沈清玉身上被他踹出来的脚印还有在地上沾的灰。
“再加一千万给他提供晚饭。”裴珉道。
听到这话的口罩男罕见地皱起了眉，这笔钱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你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等到需要拿钱的时候直接放我鸽子。”
裴珉的举动根本就不符合他对主城那些人做派的认知。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需要验资吗？”
“呵。”终于有点熟悉的味道了，“好的，我会给他提供食物的。”
口罩男又挥挥手让手下把简星川给放了，甫一失去束缚简星川就扑到了沈清玉的身边。
口罩男拍了拍沈清玉的肩在他耳边笑着轻声道：“你也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绑了你哪能得到这种水准的omega投怀送抱。”
沈清玉：？
恶臭。
口罩男站起身后将免提关掉，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通过他上挑的语气也能听出他对裴珉的表现很满意。
他吩咐了一句将人质看牢，又让手下给沈清玉二人准备点食物。
随即迈步朝着仓库外走去，和裴珉说着赎金缴纳的流程。
结束完和裴珉的电话口罩男换了个设备切入加密网络。
“老板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送到？新的身份记录、国外的居住证还有船票。”
“为什么现场我没见到简星川的尸体？”未知身份的电子音问道。
“他在我这里。”
“为什么不杀了他？”电子音语气变得严肃。
“因为我知道他对你们很重要。”言语中带着笑意。
“先把我要的东西发来，到时我再将他尸体的照片拍给你们。否则，你们也不想见到他带点消息回去吧。”
“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信用。”
“显而易见。”口罩男没有否认。
对面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的东西一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帮你准备，绝非……”
“不用说这些，什么时候可以好？”
“你对身份信息的条件太苛刻了，最后的流程实在繁琐。三天，我争取三天内给你。”
“太慢了，两天。”
“这根本不可能。”
“我不管，你要知道我活不了的话你们也得死。”说罢口罩男就结束了通讯不再给对方任何争辩的余地。
口罩男摘了口罩穿行在工厂的走廊，没了口罩的遮掩他的面容显露在惨白的灯光下，很奇怪的一张脸，嘴唇、脸颊还有眼睛处都有些不平整，仔细看可以看出浅淡的疤痕和增生像是进行了劣质的整形手术。
突然老旧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多年的训练让口罩男迅速察觉到异样，他神经瞬间紧绷警惕地回身看去。闪烁的光线中出现人影，待灯光恢复如常，口罩男看清是两个着装怪异的小孩。
他们是鬼吗？怎么能毫无声息地潜到自己身边！
恍若灵异事件的场景让口罩男脊背僵硬，可他毕竟是枪林弹雨中杀出来的人，惊慌只停留了片刻，他摸上武器侧身蓄力，无论面前的是什么都先解决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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