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的夜灯火通明,叶湫几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宋渺正躺在房顶上没心没肺的吃烧鸡。
叶湫看一眼身后的众人:“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说完,叶湫飞身上房。
辜炀轻撞一下白九的肩膀,问:“我看这个宋渺,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啊。”
白九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正给叶湫分鸡腿的宋渺:“我也觉得不像有事儿的样子。”
谢无为:“可是在临江阁的时候,宋大哥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都刺伤了酆大哥了。”
范幸:“那确实酆大哥做的不对,我以为他冲进去最多和宋大哥吵几句呢,怎么上去就扯人家衣服呢。”
谢无为:“其实也不是扯衣服,就是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扯开的。”
范幸:“话说,他当时跑那么快进去,又揪着宋大哥的衣领子到底是想干什么?我当时以为俩人要打起来了!”
青茶仰天叹气:“劝你们一句,别用正常人的想法想他俩,否则知道真相后会被气死。”
鸣钰也叹气扶额头:“我总觉得酆竟遥今天很不对劲,这两个人都不对劲……”
房上。
叶湫惊讶道:“你没生气啊!大家看你都出剑伤人了,还以为你生气了,都想着怎么哄哄你呢!”
“哄我?”宋渺像是听到什么很新奇的话,嘿嘿嘿的笑,还有点难得的娇羞。
叶湫也笑,问:“那你今天搞那么一出是干什么呢?”
宋渺原本心情就不差,这会儿就更好了:“你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酆竟遥,问他搞得哪一出。”
叶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宋渺哼一声,恶狠狠咬了一口鸡腿:“酆竟遥,正常情况下,有我逛窑子这么好的把柄在手,
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找上百八十个说书先生围着三哥哥,好添油加醋地撺掇,让那些说书先生竭尽全力讲我的坏话,怎么可能直接就冲进来,还跟狗子似的闻我的味道!”
迎着叶湫疑惑的目光,宋渺眯着眼,似有些嗔怪的给他解释:“二遥做戏呢!故意激我,那我就顺着他的意思,陪他做着一场戏好啦!”
叶湫喝口酒顺了顺:“他扯你衣服,你不生气?”
宋渺仰头想了想:“诶,这个真是意外,不然他闲着没事扯我衣服干啥,再说了,我当时不就讨回来!我那一剑刺的可深了。”
叶湫点点头:“嗯嗯,好一个写挟私报复啊!还陪人家做戏呢,你这一剑带上的私人恩怨可不少!”
“我俩什么关系啊!他坑我的时候也没手软过!”
叶湫摇摇头:“没见过,最起码到现在还没见过。”
宋渺感叹一声:“其实我和酆竟遥相处这么久,甚至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比着三哥哥的时间都多,他在想什么,有时候我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叶湫看宋渺逐渐变深的眸子,笑着问:“怎么了?移情别恋了?”
宋渺斜他一眼:“一个如玉君子,一个串街流氓,要你你选哪个?”
叶湫听罢这话,仰天哈哈大笑:“可是你想想,这可不是两个点心放你跟前让你选的,要讲究情投意合!”
宋渺失望说:“三哥哥不喜欢我……”
叶湫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他知道你是谁?”
宋渺呼吸都变得缓慢了:“……知道。”
叶湫叹气:“他纵容你,疼爱你,只是把你当弟弟。”
“他也没有很疼我!”宋渺反驳,像个因为父母分糖不均的孩子,“鸣四都爬到我的头上了!”
叶湫还是笑:“你和从前的变化也不是很大。”
宋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远处火光轰然跃上天际,看方向,正是他们刚离开不就的临江阁。
这一下子,宋渺脸上是酒醉也没有了,玩笑也没有了,话都来不得说一句,从房顶腾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临江阁。
临江阁外。
奉春单手持着一柄弯月大刀,颈上一道伤口,血肉外翻,血汗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子,颜色越来越淡,不断起伏的胸口和跳动越来越剧烈的青筋,都是他体力逐渐消耗完毕的显示。
宋渺离开以后,临江阁又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身着黑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临江阁这样的欢乐场,没有寻常客人的兴奋和急不可耐。
反倒是探究更多。
奉春及时察觉到了不对劲,正在演奏的歌舞曲调一变,阁中人所有行动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于是,在那些黑衣人变脸,杀意突起的时候,阁中的所有人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伤亡降低到最小。
可是敌人比他意料之中的还要强大,尽管奉春反应及时,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临江阁依旧伤亡惨重。
就是他自己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黑衣人不仅数量多,战力惊人,武功更是不知道高出他多少,装备也十分齐全。
在他们拿出火药的那一刻,奉春唯一庆幸的就是宋渺等人已经提前离开临江阁,如果这边火药爆炸的动静被注意到,或许宋渺还赶得及给他收尸。
黑衣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们毫不顾忌地使用着自己的绣春刀。
也可能是他们足够自信,觉得今日一战,临江阁连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天下武林门派何其之多,而用绣春刀的,只有并不属于江湖范围的锦衣卫。
奉春忍不住去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能被这群锦衣卫盯上,可无论是他还是宋渺,从未做过什么事情,是足够引起朝廷重视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被带头的锦衣卫首领砍伤了脖颈,如果不是他轻功还算上乘,却根本躲不过这一击。
热血从火辣辣的伤口中涌出,过了很久,他才感觉到疼。
不止脖子疼,锦衣卫的火药数量很多,足以把整个临江阁炸上天去。
锦衣卫的本意是把这些人全部锁在临江阁中,等到火药爆炸,毁尸灭迹,这群人死的干干净净,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锦衣卫的头上。
可是他们低估了这群人的能力,这群看似柔弱、自甘堕落、以色事人的小倌们,虽然武功并不如他们好,却拼死反击。
在火药爆炸的前一刻,一阵毫无章法,甚至算得上极度难听的琵琶声穿透云端,在这慌乱紧急的生死之际,发出最后的撤退信号。
所有正在和锦衣卫对战的人,都毫不犹豫地往外撤退。
锦衣卫察觉到他们的行动,虽在意料之外,但是上面的命令是一个不留,他们就算是赔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辞。
宋渺远去的背影落在其余众人的眼中,其余几人自然是追赶而上,并没有半点犹豫。
奉春已经力竭,双腿跪在地上,仅仅凭借手中的弯刀支撑身体,不至于趴在地上从而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火药引爆时,他为了救人撤退不及时,烈火还有被炸裂的各种碎片毫不留情地划伤他的身体。
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浸湿他的衣物,眼前昏花一片,他分辨不出,是汗水模糊了双眼,还是失血过多,快要晕死过去。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去了,他感受到了眼前高大健硕的男人的杀气,也感受到了身后那人即将削掉自己头颅的劲力刀风。
锵——
沾染血渍的绣春刀撞上薄如羽翼的长剑,原本应该稳居上风的绣春刀却被震的发颤。
握着刀的锦衣卫只觉得手臂震颤发麻,骨头和皮肉快要被震的分家。
可就是这样的状态下,他依然紧握着手中的绣春刀。
虎口已经裂开,血液顺着刀柄滴在地上,奉春意识不清醒,但是知道自己并没有死。
是宋渺,宋渺又救了他一命。
宋渺单手持着鹤翎剑,只轻轻一挑,绣春刀就被震的脱手,那锦衣卫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宋渺却没有给他机会,就在他愣神的片刻,红色身影一晃,鬼魅似的,顷刻间就到了眼前。
鹤翎剑冰凉的感觉出现在锦衣卫的脖颈上,热血喷涌而出,沾在宋渺的侧脸上、衣衫上、青丝上。
这样快的身法,任谁第一次看到都要震惊一下,而往往是震惊的这一下,足够宋渺砍掉他们的头。
今日临江阁被炸,死的不只有临江阁的人,还有很多平民。
宋渺只觉得怒不可遏,火气上涌,越来越多的血糊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就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铮——
即将落下的长剑被两根纤细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银丝拦下,宋渺下意识挣了几下,没有挣脱。
回头一看,叶湫竟然是连向着他劈砍而来的刀都顾不上,直接用牵丝结拦住了他即将挥下来的剑。
目的,就是为了救下眼前这个人。
宋渺理智略有些回笼,看着眼前的这个迟迟没有动手砍杀他的锦衣卫,逐渐有些眼熟。
那锦衣卫好像认出来了捆着鹤翎剑的牵丝结,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迟来的酆竟遥苗刀左劈右砍,替叶湫解决了身边的危险。
叶湫略有些着急,喊:“师兄!饶他一命!”
宋渺也不犹豫,长袖一甩,几枚飞蝗石趁着锦衣卫分身的功夫,打在他的穴位上。
这个锦衣卫觉得浑身经脉一麻,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宋渺长剑一甩,鹤翎剑上沾染的血痕被甩掉,落在那昏死过去的人的脸上,这样看起来,那昏死的锦衣卫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叶湫收回牵丝结,随手捡起一把绣春刀,反身攻击其他锦衣卫。
——他并不是要保护所有锦衣卫。
看到叶湫身边的酆竟遥,他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更换,伤口也没来得及包扎,身上混着他自己的血和锦衣卫的血,更显得他狼狈不堪。
宋渺反手砍掉身后一个锦衣卫,酆竟遥已经来到他的眼前。
二人对视一眼。
宋渺:“我掩护你,把昏死的几个锦衣卫带走!”
酆竟遥顿了一下,才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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