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呃——”
“轻一点…”
压抑的男人呻吟声藏在哗啦的抽水声下,暧昧模糊。
几分钟前,喻景拎着购物袋走进卫生间,入耳就是这低哑黏腻的喘声。
他胸前的白色染剂都快干透了,人家的激情戏还没有停。
喻景脑袋微侧,环抱手臂盯着另一个隔间前的故障标志出神。
喘这么久,不渴吗?
抽水声平静后,呻吟更加清晰。
“别动…”
“就要好了。”
要好了,什么好了?
一道从未出现过的男声在喻景耳边平地炸响。
声线低沉,说的话却带了点不容拒绝的强势,像钩子似的能够轻易钓起人的**。
妈的,原来是两个死男同。
喻景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由不耐烦变成了厌恶。他快步退到水池边,打开水流,直至盖过那些恶心的喘息。
“家危,速来!”
“再不来,你女神要和人告白了”
购物袋中的手机突然蹦出一条接一条消息,连串的提示音吵个不停。
喻景粗粗扫了眼这令人不快的内容,把手机丢进兜里,强忍着抗拒回到隔间前。
行,看来老天非要他来教育教育这对道德败坏的死男同。
咚、咚!
砸在玻璃门上的响声沉重急促。
喻景开口就带了火药味:“外面的酒店二百一晚,我请你们。能不能让人干点在这儿该干的事儿?”
气氛降至冰点,里面瞬间安静,仿佛刚才涌动的灼热暗流是一场幻觉。
没等喻景再次敲门,门就随利落的开锁声从内被完全推开。想象中混乱不堪的场面并未出现,先闯入他的视线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作为导演专业的学生,喻景日常最多的事情就是和镜头打交道。人的脸上不上镜是一门玄学,有的人镜头外精致无缺,上了镜却像没有灵魂的玩偶;而有的人天生就是造物主的宠儿,既给予美丽又奉上天然的故事感。
眼前的这张脸无疑属于后者。
几乎完美的骨相如精心打磨的雕塑,眉眼冷峭,高挺的鼻子下薄唇微抿,有一种不见边际的距离感。
这个人的个子应该超过了他,喻景过一米八的身高也要仰视他。
而正因为仰视,冷漠疏离的气质更具冲击,一如海洋深处的陡峭冰山。
喻景的目光落在眼前人松垮的衬衣领口,没过脑说出了心里话:“没想到啊,还是个衣冠禽兽。”
狭小的空间尴尬地静了几秒,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喻景低头瞥了眼来电人的名字,连忙接起:“韵姐,我到了,在换衣服。”
电话那头明显不信,女声的语速很快:“你唯一的姐,我的局你都敢翘!”
“信不信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冉韵是他们小圈子里少数的女生,比喻景大了几个月,一向喜欢以姐姐的身份管着喻景。
喻景把手机从耳边拉远:“换衣服,有人死活在卫生间里堵着,没办法。”
最后三个字的语调被拉长,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冰山脸,冷哼了一声。
结果对方早就扭过了头,根本没在意他的言语攻击,
“我不管,五分钟我要是看不到你,我就把你三岁时候干的事编成歌让DJ循环播放。也不知道是谁三岁了还……”
对面威胁意味满满,喻景只能答应:“好好好,我就到。”
电话切断后,喻景往边上退了点,让出一条狭小的过道。他扬起下巴稍晃,示意他们赶紧麻溜儿地把隔间让出来。
冰山脸仍旧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衣的细节,正经得好像参加完什么会议。
真是,表里不一。
要不是还有个人瘫坐着,身上潮红一片,明显的事后感。喻景还以为是自己误听了。
被两人的磨叽逼得忍无可忍的喻景指向门口的位置,没好气儿地问:“可以走了吗?”
终于,冰山脸停下了整理的动作,转头望向喻景,或者说是他的胸口。
深色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也许是几秒,也许不止,仿佛隔间里的残局与他无关,毫无窘态淡定地走了出来。
另一个人倒是没冰山脸的强心脏,脸上的红蔓延到脖子,站起的动作也大,差点又要跌倒,但冰山脸却置若罔闻,连头都没回。
纯种渣男。
喻景没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他一脚踏进隔间,密闭空间内残留的酒味闯进鼻腔。
还用上酒了,男同玩的就是花。
喻景憋着气,快速换好衣服。
等他出来的时候,卫生间早就空空荡荡。
“always fascinated by you,baby”
闪亮的霓虹彩灯高速旋转,快节奏的RNB切到副歌,密集的电音和游戏的呼喊声一同炸进耳朵,成为舞池内年轻男女贴身热舞气氛升温的最佳伴奏。
舞池的中央,红裙辣妹DJ拿起话筒,用不似外表的甜美声音喊道:“神龙一出,全场欢呼。感谢冉小姐消费28888黑桃A5支,祝冉小姐喝得开心,玩得尽兴。顺风顺水顺财神,有钱有势有前程。”
离舞池不远的核心位置,坐了一群张扬肆意的年轻人,大概是艺术生或者体育生,个个长得都不错,非富即贵的样子。
一个穿着藕色衣裙的女生慵懒起身,舞池里掌声与口哨声不断,这是对贵宾的尊重。
处在热烈欢呼中央的正是喻景从小到大的女神,冉韵。
喻景迎着声音走到卡座,有认识的人想和他打个招呼,他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坐到了发小何思铭的旁边。
何思铭刚把上来搭讪的美女应付走,转头就看到喻景神色倦淡,白毛狼尾却很扎眼,斜倚在皮质沙发边缘,两条腿散漫地搭在一起,像个收完保护费的校霸。
他把桌上的玻璃杯推给喻景,半开玩笑地问道:“你来的也太晚了。我发的消息看到没,你家要被偷了哦。”说完又跃跃欲试伸出手,“你这小白毛染得真带劲儿。”
他家和喻景家常有生意来往,家里住得又很近,打小就混在一起。喻景喜欢比他大一岁的冉韵,在他们圈子里不算秘密,总是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他一二。
喻景接过杯子,大理石桌面上摆满的各色酒水还有吃剩的蛋糕,他看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一壶热水。
他躲开何思铭那只不安分的手,拿热水冲了冲杯子:“碰到一个比你还渣的渣男。”
“还有人比我渣?我不信,我何思铭就是宜宁最渣的男人。”何思铭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喻景说他是渣男,他的思路完全跑偏,只想让喻景把人拉过来,谁能问鼎最渣。
“说你是渣男,你还喘上了。当渣男光荣是吧。”桌上都是带酒精的饮品,喻景拿了罐离他最近的奶啤倒进杯子。
他不太喜欢喝酒,奶味也盖不住的啤酒涩感在他的舌尖散开,喝得他眉头直皱:“今天不是韵姐生日局?什么告白?”
玻璃杯被喻景撒气似的重重搁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来刺耳的磕碰。晃动的酒精催生出白色的泡沫,洒了些在黑色的桌面上,格外醒目。
他看喻景是真的生气了,随便安抚了几句:“就是计算机院一大二的,和我们同级。韵姐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不过你也知道韵姐的眼光一向…”
何思铭心虚地瞟了眼不远处的冉韵,朝喻景挑了挑眉。
喻景知道何思铭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无非就是说冉韵挑男人的眼光不行,总是百分百选中渣男。
“烂桃花都行,怎么我就不行。”
他其实很不开心,或者说是委屈。太多次了,冉韵拒绝他的次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他小时候长得瘦弱,一直被高年级的几个男生欺负,是冉韵一次又一次保护他,那些高年级的男生才不敢再来找他的事。
自从知道什么是喜欢后,他就认定自己喜欢冉韵。但冉韵总说他还小,根本不懂感情,只把他当成邻居家的乖弟弟。
何思铭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兄弟的脸从阴转成大暴雨,还想再劝上两句。没等他开口,暴雨的源头就往喻景身边坐了过来。
冉韵端着个高脚杯,里面的香槟七八分满,她瞅了眼桌上被拉开的奶啤罐,有点恨铁不成钢:“姐刚点的黑桃A,你就给我喝这?”
“还有,你刚从非主流那穿越回来的?”喻景的新发色太显眼,冉韵一来就发现了。她随意摸了几下,即使漂过几次,少年的发质依旧偏软。
“不想喝。”喻景由着冉韵薅完,才往暗处缩了缩,他的心情很差,连带声音也闷闷的,“韵姐,你是交新男朋友了吗?”
冉韵一听这话,周身好像立刻就被粉色泡泡给包围了:“他还没答应呢,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不过谁和你传我八卦的,”冉韵浅抿了口香槟,目光转向何思铭,“小铭,该不会是你吧?”
何思铭顿时感觉凉嗖嗖的,一边是喻景的阴沉暴雨脸,一边又是冉韵的冰冷眼刀,他尴尬地笑了几声,生硬地把话题转走:“韵姐,干喝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
冉韵看现在确实挺无聊的,点头表示同意。
何思铭见状又拉了七八个人来,继续道:“闹钟炸弹玩过吗?订个手机闹钟,边传边真心话,最后砸谁手里就得喝酒,还要大冒险。”
“懂吗?实在不行先玩,玩一遍规则就懂了。”
“看不起谁,就这夜店小游戏倒着背我都还能背个百八十个。”
“到时候幼儿园的初恋都给你们问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闹了起来,何思铭把手搭在喻景肩膀上,撺掇着:“韵姐也玩,你也一起呗。”
喻景耷拉着眼皮,支起下巴,回了个哦。
何思铭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冉韵:“寿星最大,寿星来设时间。”
冉韵把时长设成两分钟后说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往边上传。
其他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倒是起劲得很。
“印象最深刻的前任是哪个?”
“最近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今天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被问到内裤颜色的是个男生,扭捏耽搁了好几十秒,才吞吞吐吐地回答:“红…红色。还不是我妈,听大师说男人十八,穿红会发。”
喻景的烦躁劲儿还没散,只想这破游戏赶紧结束。他斜扫了眼手机的位置才发现,自己的下家是冉韵。
这不就代表他有一次提问机会,向冉韵。
紧张的心跳声耳边快速响起,他的脑海一阵空白。
问什么呢?太多问题掠过。
能不能喜欢我?
为什么每次都拒绝我?
我到底哪里看上去不懂什么叫喜欢了?
喻景还在纠结,手机就被递了过来。
时间沙漏即将流尽,还剩十秒。
别人的提问被他胡乱应付过去,问题已经到了嘴边。
冉韵也侧过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喻景。
只不过,她并没有等到提问,也没有等到手机。
喻景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往前一推,任由即将归零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直至代表游戏结束的铃声响起。
“我认输。”
糊糊作者:恩爱小情侣的场外小访谈开始啦!(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第一个问题,寓情于景小情侣的初印象是什么?
秦律:老公限定白毛杀我(正经脸)
喻导:什么情侣?你再说一遍?我和这个狗渣男?我可去你的吧哔——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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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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