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死后一年,许卓衡不顾朝中大部分人的反对坚持立许卓衡为太子。洛溪竹还为此与许云廷大闹一场,两个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叶川穹升大将军当日洛漫珠做了一夜的噩梦,她的冷汗浸湿了衣衫眼泪也沾湿了枕头。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痛哭流涕,她没想到洛溪竹竟然会那么狠。心狠到直接放火烧死了安禾,而且还被她唯一的孩子亲眼目睹。
映月改头换面成为白音后又再次进宫,从小宫女开始一步步爬到洛溪竹的身边。她一是要为安禾报仇,二是要暗中保护许卓衡。
许卓衡第一次看见白音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到她主动向他表明身份并且成为许卓衡安插在洛溪竹身边的一把利刃。
洛漫珠跪在许卓衡的面前哭着说完这些话后,许卓衡恨不得立刻进宫拔刀砍了洛溪竹。
洛漫珠虽然不是主谋但却是帮凶,许卓衡无法替冤死的安禾去原谅任何人。
许卓衡回到宫里站在坤宁宫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面对叶惜黎。
被困在坤宁宫的叶惜黎突然想起进宫前母亲给自己的保命锦囊,她打开一看锦囊里面写的竟然是当年安禾死亡的真相。
叶惜黎流下震惊还有不可思议的眼泪,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叶家的荣华富贵。竟然是踩在安禾的尸骨上得到的是用许卓衡母妃的命换来的。
叶惜黎没想到洛漫珠竟然会把洛溪竹这么大一个把柄交到她的手中,怪不得洛漫珠说这个锦囊可以保叶惜黎的命。
叶惜黎看完锦囊后立刻用火把锦囊烧为灰烬,她不相信母亲和父亲会是那样的人。她推门走了出去,却看见站在门口的许卓衡。
两个人远远地四目相对看着彼此,叶惜黎的眼睛里充满了愧疚和绝望,而许卓衡看向她的眼睛里都是无奈。
许卓衡一直躲着叶惜黎直到下定决心要将叶川穹贬职赶出都城,他深爱着叶惜黎所以怎么也无法伤害她的家人。
而洛漫珠当初也并没有将洛溪竹给的毒药下给安禾,再加上她日日夜夜都在忏悔年年都为安禾烧香祈福。
将叶家人赶出都城是许卓衡想到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再受洛溪竹的威胁和迫害。
许卓衡准备给叶家下旨的前几天,他来到坤宁宫看见的却是面容憔悴的叶惜黎。
“陛下,您怎么来了?”叶惜黎不敢再看许卓衡的眼睛,因为她知道安禾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许卓衡一改往日对叶惜黎的亲密接触反而离她远远的,他欲言又止缓缓开口:“阿黎,你许久没有回家了,有时间多回去看看吧。”
叶惜黎不知所措地看向许卓衡,她现在已经搞不懂许卓衡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是昨日许卓衡说让她回家,那她一定会开心地手舞足蹈。
但现在许卓衡说让叶惜黎回家,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洛漫珠。
“陛下,之前还不准我出宫,怎么今日就让我回家了?”
许卓衡眼睛慢慢红了轻轻抱住叶惜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你回家看看他们,你不是想家了吗?”
叶惜黎这一次没有再推开许卓衡,她害怕自己一旦推开就再也无法拥抱住他。
叶惜黎并没有回叶家不久后她就收到了叶家因贿赂被贬的消息,她慌忙地跑到乾清宫。
“陛下,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他一定是被冤枉!!”叶惜黎跪在许卓衡的面前哭。
许卓衡伸手抹去叶惜黎脸上的眼泪,声音哽咽:“阿黎,你相信我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相信!我相信的!”
“既然你相信我,那叶家因贿赂被贬这件事你就不要管。”
叶惜黎突然想起来许卓衡这几天的反常,她低着头不敢再看许卓衡。
等到许卓衡转身走到门口时,叶惜黎流着泪大声喊:“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许卓衡的拳头紧紧攥着转头看向叶惜黎的眼神,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那种眼神里的绝望孤独和害怕。
“陛下!我求求你!放过他们!父债子偿,他们上一辈做的孽就让我这个做女儿来还,好不好?”叶惜黎跪在许卓衡的脚下紧紧抓着他的裤脚。
许卓衡把叶惜黎从地上扶了起来:“阿黎,我不会杀了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但太后就不一定了,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明白吗?”
“太后?太后为什么要对叶家下手?”叶惜黎不明白。
许卓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因为叶家的存在对太后来说,是个威胁。”
叶惜黎来不及想太多,只知道叶家得救了。她喜极而泣紧紧抱住许卓衡嘴里一直说着:“谢谢……”
自从当年的安禾案件后洛啸就在叶府安插了一个眼线,洛漫珠把当年的事情告诉许卓衡后。
洛家的眼线就连忙把事情告知宫里的洛溪竹,她意识到叶家的人不能再留了。为了让许卓衡以后死无对证,洛溪竹派了一众杀手在叶家人去流放的路上送他们一程。
叶家在被流放的路上王群骑马跟在他们身后,因为他答应过叶惜黎一定要替她守护好她的家人,所以他不能食言也不想食言。
白音连忙把洛溪竹派杀手去流放之路刺杀叶家人的事情告知许卓衡,但等他骑马赶出宫时却晚了一步。
王群拼命保护叶家人但最终寡不敌众,所有人都死在流放的路上。许卓衡和冷竹桃两人几乎是同时赶到的,叶家十几口人包括王群全部命丧于此无一活口。
冷竹桃的腿瞬间软了直接跪坐在地上,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她的天灵盖。她趴在地上拼命地吐,一直吐到胃里面什么都没有。
许卓衡派人帮助冷竹桃安葬了所有人后才失魂落魄地回宫,那天之后冷竹桃大病一场差点见了阎王。
叶惜黎在坤宁宫迟迟收不到王群和冷竹桃的来信,她着急地来回踱步:“木锦,你说我这心怎么跳得这么慌啊?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姐,你不要乱说。老爷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木锦轻轻拍了拍叶惜黎的后背。
叶惜黎迟迟收不到宫外的信,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每一次都是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来。
乔见山得知冷竹桃病重后连忙向太医院告假出宫回到冷家,冷家所有人都对冷竹桃的病束手无策。
等到乔见山赶到冷家时冷竹桃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正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乔见山一下子就慌了。
他拿出针灸准备按照一本古老医书上面的针法来为冷竹桃施针,那是一种非常凶险的医术是乔见山从来没有试过的。
乔见山拿着银针的手都在颤抖,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但在梦中的冷竹桃却一直困在那片血淋淋的小树林里,她的嘴唇发白脸色难看。
眼看着冷竹桃变得越来越虚弱,乔见山眼一闭心一横把银针扎了下去。终于冷竹桃悬着的一口气被乔见山的银针给救了回来。
乔见山如释负重跪在冷竹桃的床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滴泪滑落在地。慌乱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冷家最年长的长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到冷竹桃的闺房,一棍子打在乔见山的身上。他没有躲只是任由她打,冷家其他人装模作样地假装拦她。
“姓乔的,你怎么还有脸来冷家!?你当年害死粼儿还不够吗?现在还想要再害死桃儿吗!?”冷粼的父亲冷世昌用手指着乔见山骂。
乔见山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冷家人轮流地指责他埋怨他。
冷粼的母亲赵式哭着走到乔见山面前声音哽咽:“见山,我就想问你一句话。粼儿当年怀有身孕,你为何突然对她冷淡然后不闻不问。她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
乔见山觉得是时候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冷家的人了,他双眼通红一字一句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洛溪竹还是贵妃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乔见山善于制毒的事情告诉了她,洛溪竹想让乔见山替她制作一种可以延缓人寿命的慢性毒药。
但乔见山果断拒绝了因为他不想助纣为虐,洛溪竹见乔见山冥顽不灵就把主意打到怀有身孕的冷粼身上。
乔见山深爱着冷粼不想让洛溪竹伤害她半分,他也知道冷粼有多爱自己。但他一个太医院的小小御医根本没办法与整个洛家为敌。
思来想去乔见山只能选择与冷粼和离把她撇干净,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乔见山特意找人写了一封他对冷粼居心叵测的信,然后又让人把消息透露给冷家。他只是想让冷粼对他心灰意冷然后答应和离,却没想到冷粼直到离世的那一刻都不愿意签下和离书。
“所以你是为了粼儿母女的安全才会那样对她?”赵式把乔见山从地上扶了起来但他还是低着头。
“是我无能,当年没能护住粼儿。但如今我必须要保护好桃儿,我常年在宫里待着就是想让太后知道我与冷家已经毫无关系。只有这样桃儿才能安全。”
躺在床上的冷竹桃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她的手紧紧抓着床单。
乔见山一直等着冷竹桃脱离危险后,才趁着夜色悄悄回宫。
乔见山的话解了冷竹桃这些年的心结,她跑到冷粼的墓碑前大哭一场:“娘亲,原来父亲他……一直都是爱我们的……”
叶惜黎迟迟等不到宫外叶家的消息,就在她收拾好行礼准备悄悄出宫时却遇到宫里面的侍卫在搜人。
“忘秋大人,你们这是在找什么人呢?”叶惜黎伸手拦下带人搜宫的忘秋。
“回娘娘,有人看见宫里闯进一个女扮男装鬼鬼祟祟的人,属下正奉命带人搜查。”
“好,那忘秋大人就先忙吧。”叶惜黎又转身往坤宁宫的方向走。
“小姐,咱们不出宫了吗?”木锦不解。
“现在忘秋带侍卫在宫里大肆搜捕,我们此刻出宫未免太过显眼。”
叶惜黎与木锦正说着话迎面却遇到一个身材纤瘦的小太监撞了上来,叶惜黎下意识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阿黎,是我。”冷竹桃帽子微微一抬声音很轻。
叶惜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竹桃!?你怎么来了,还是这身打扮。忘秋带人不会抓的就是你吧?”
叶惜黎连忙把冷竹桃带回坤宁宫然后给她换上宫女的衣服,冷竹桃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叶惜黎的眼睛。
“你怎么进宫了?”
“我……我是来找我父亲的。”
“乔伯伯?”
“对。”
冷竹桃大病初愈后就着急进宫想找乔见山把话说清楚,她穿着从黑市里买来的太监衣服走到宫门口。
但却因为没有宫牌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就在冷竹桃要被侍卫带走调查时乔见山出现了。
“她是太医院的人,今日出宫走得匆忙所以忘记带宫牌了,还请两位兄弟行个方便。”
侍卫看见乔见山后立刻换成一副笑嘻嘻的嘴脸:“原来是乔太医的人,那就好,我们还以为是什么心怀叵测之人呢。既然是乔太医的人,那就放行。”
“多谢多谢。”
乔见山把冷竹桃领到没有人的偏殿:“你怎么进宫了?还穿成这样?”
冷竹桃抬头看着乔见山却不知道他的鬓边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长出很多白发,脸上也有了许多皱纹。
那是冷竹桃第一次那么仔细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乔见山,她的眼睛瞬间红了低着头:“叶家人在流放的路上被太后派的人……杀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乔见山瞳孔地震心慌得厉害,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洛溪竹竟然比过去更加狠毒了。
“那你进宫做什么?”
“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阿黎,作为叶家最后一个人,她有知道的权利。”
乔见山把身上的宫牌塞到冷竹桃的手里然后给她指了一条路:“顺着这条路直走就是坤宁宫,黎妃娘娘住的地方,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冷竹桃低头看着手里的宫牌迟迟没有说话,乔见山转身离开。
“父亲……有时间常回家,桃儿很久都没有吃过父亲做的菜了。”
乔见山愣住了缓缓转过身看着泪眼婆娑的冷竹桃嘴里下意识地一直在说:“好,好,好……”
乔见山老泪纵横地看着冷竹桃离开的背影很久很久,自从冷粼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冷竹桃叫过他一声父亲。
“不对,你进宫绝对不是单单来找乔伯伯的。竹桃,你有事在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我母亲他们出事了?”叶惜黎一眼就看出来冷竹桃心里藏的有事。
冷竹桃看着叶惜黎迟迟无法开口,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叶家在去流放的路上全部都被……被杀了,伯父伯母,吟语还有王公子全部都……”冷竹桃哭得一抽一抽。
叶惜黎直接愣在原地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冷竹桃的话像一道雷狠狠劈在叶惜黎的身上。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踉踉跄跄地要往外走但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木锦连忙上前扶着她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明明答应过我会放过他们的,他不会骗我,他不能骗我!!!”
叶惜黎还没等冷竹桃把话说完就冲到了御书房门口,许卓衡皱眉看着书案上高高摞起的奏折。
叶惜黎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许卓衡好几日都没能睡个安稳觉。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抬头眼神木讷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朕?”许卓衡起身走到叶惜黎的面前。
叶惜黎满眼失望地看着他声音沙哑:“你说过会放过他们的,为什么要食言?”
“朕没有骗你,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真的没有骗你。”许卓衡满脸的疲惫和无力。
“就算是叶家与陛下有仇,那王群又有什么错呢?陛下为何连他都不肯放过!?”叶惜黎哭得撕心裂肺,看向许卓衡的眼神里都是恨意。
许卓衡原本愧疚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淡凶狠含着泪花:“王群也是你的家人吗?那我呢?在你叶惜黎心里我又算什么?”
叶惜黎狠狠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你曾经口口声声说让我信你,我信了,可如今呢?你不仅误了我而且也骗了我。”叶惜黎心如死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一命抵一命的。”
叶惜黎把匕首的刀尖对准了心脏的位置,眼睛一闭准备把匕首刺进心脏时许卓衡眼疾手快夺过她手里的匕首。
“叶惜黎!你要干什么!?”许卓衡冲叶惜黎大声吼着,一滴泪滑落掉落在地上。
叶惜黎近乎疯魔的状态:“我要去陪他们,我们一家人要团团圆圆的。”
“可以!你先去死,然后我就让坤宁宫所有人都去陪你。”许卓衡把匕首丢在叶惜黎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瞪着她。
“你卑鄙!!”叶惜黎咬牙切齿。
许卓衡拿坤宁宫所有人的命来威胁叶惜黎,她无能为力只能选择在宫里苟活着。她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走出御书房。
冷竹桃一个人躲在坤宁宫里急得团团转,一直透过门缝往外看但却不敢迈出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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