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明瑟瑟发抖,贺应渠不由挡在顾明身前,“你们要做甚?”
“三更半夜,女郎不去睡觉,在街上闲逛什么?”
“二位说的正是,我这就带幼弟回家。”
一把刀从远处抛了过来,直直地插在贺应渠的脚边。贺应渠望着那把刀,弯刀闪着光,清冷如月,心中不由叹道:“好刀。”
“女郎现在要回去,怕是晚了。”
贺应渠转过身,未曾言语。
一旁的大汉又对大哥说道:“大哥,我瞧这女郎甚是标志,不若抢回去让她当个压寨夫人?”
大哥点点头,“把那小子杀了!”
顾明闻言更加抱紧贺应渠的胳膊。
贺应渠见二人朝着她们杀过来,不慌不忙地拔起脚边的刀,先将刀挥了出去。
三人愣在原地。
顾明:“阿姐好飒!”
小弟:“她会用刀?”
大哥深深地望了一眼小弟,大骂道:“你给她刀做甚?!”
小弟欲哭无泪,“大哥,我不过是要吓唬吓唬她,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谁知道她竟然会功夫啊。”
多说无益,贺应渠招式凌厉朝着大汉挥刀而来,小弟手中没有刀,只得看着自家老大和贺应渠缠斗。
贺应渠出招甚猛,无他,只因她现在身上有伤,若是不将二人震慑住,怕是更落下风。
小弟见自家大哥与贺应渠打得吃力,便将目光调转到顾明身上,她那般看中她的弟弟,若是他将她弟弟拿下,害怕要挟不成她?说着便走向顾明。顾明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贺应渠大施拳脚,心中的佩服之情不由又加重了许多。
眼见有一人朝着自己走来,顾明虽内心惊恐,却还是硬着头皮望了过去,他一定不能拖贺应渠的后腿,贺应渠那般厉害,他也要变得像她一般。
顾明向后跑去,小弟见顾明怕了,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一步步逼近顾明。
顾明捡起脚边的弹弓,随意抄起了几颗石子就朝着小弟弹去,几颗石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小弟的肩上,小弟连眼睛都未眨一下,顾明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手上的弹弓,他向来弹无虚发,怎的就打不动身前的人?顾明不由向后退一步,眼见小弟愈来愈近,顾明又抄起脚下的木棍,朝着小弟挥去。
小弟一下就将他拍到了地上。
顾明右颊着地,被石子硌得生疼,右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雕虫小技。”小弟说着便将顾明捞起来,“你还是趁早去见你们里正吧。”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顾明被小弟扼住喉咙,双脚勉强挨到地面,奋力地挣扎着。
匕首在月色下闪着银白的光,顾明望着愈来愈近的匕首,全身都在用力挣扎,一下一下蹬着脚。就在匕首将要刺向自己的胸口时,一个东西从远处袭来,擦过顾明的脸颊,向着顾明身后的人袭去。
“砰。”顾明跌落在地。下一秒贺应渠便挡在顾明身前。
“怎的,还要打吗?”
顾明这才抬起头,贺应渠的面色更白了,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只是发丝有些凌乱。
“阿姐,你无事吧?”
贺应渠摇摇头。
“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捂住手腕,“我无事。”
小弟见大哥手腕处滴着血,奋力地夺过大哥手中的刀,“大哥先歇一歇,我这就将她拿下。”小弟刚要起身,被大哥拦了下来,“你不是她的对手。”
“大哥……”小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乖乖地停下了。大哥说的没有错,他不是她的对手。
“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不杀你二人,你二人走吧。”
小弟听着声音不由嗤笑出声:“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兄弟二人?”说着便将自家大哥搀了起来,而后扭过头对贺应渠说道:“他日我必来报此仇。”
贺应渠摇摇头,也不管他们是否能看到,轻声道:“你们不会再来了。”
小弟还要再走,大哥停住脚步。
贺应渠又说道:“你们是强盗,所求的不过是钱财,又不是他人的性命。没有钱的事情,你们又怎会做?”
大哥扭过头,轻笑一声,语气略带嘲讽:“我劝女郎莫要自以为是,你可知你手中的刀,刀下有多少亡魂?”
贺应渠定定地望着他,“无论从前有多少,现在这刀,只杀挡你财路之人,不是吗?”
大汉不由攥住衣角。
贺应渠见大汉神色微怔,拉起顾明便要告退。
“女郎,莫要走。”
贺应渠停住脚步。
“不知女郎要去何处,我兄弟二人愿跟在女郎身侧,为女郎效犬马之劳。”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女郎,你怎能拜一个女郎!”
“你住嘴,我不过是她手下败将罢了。”
……
贺应渠:“我独来独往惯了。”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不论如何,我确实是女郎的手下败将,誓死追随女郎!”
小弟见大哥认真的眸子,不由扶额,他竟然来真的!
贺应渠愣愣地望着他二人,她怎的也想不通怎么就被一个土匪缠上了……就在四人僵住之际,眼前又走来一大批人马。
“大哥,我们将东西都搜完了。”
门被打开,顾大嫂睡眼惺忪自门向外看去,“发生了何事?”
“大哥,你怎么受了伤?”
“咦,阿渠你怎么在这里。”顾大嫂看见贺应渠便笑了,走上前才发现贺应渠身边还站了自家不成器的小郎君,“你半夜不睡在这里做甚?”而后抬起眼,借助火把看清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大汉。
……
双方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夜风吹来,顾大嫂不由瑟缩了一下。
贺应渠偏过头,“大嫂不若去睡吧。”顾大嫂看着这群人,不由瘆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纵是她再愚钝,也能看出来这群人不是善茬,若是徒留阿渠一人……阿渠怕不是要没命。
“啪嗒。”
顾大嫂屈膝而跪,“各位大爷饶过我们吧,我们不过是普通农户,向来遵纪守法,从未做过什么坏事,还望大爷饶我们一条小命,我在这里谢过你们了。”
贺应渠连忙将顾大嫂扶起来,顾大嫂不肯,挣扎着要再磕个头。
……
“大嫂,我没没有想要杀你们,只是想,让女郎做我们的老大。”
“啊?”顾大嫂疑惑地望向贺应渠。
贺应渠心中无奈,将大嫂搀了起来,“大嫂你先去睡吧。”说着转过头,望向那群大汉,“你们也先去睡吧,夜已深,明日再议吧。”说着不理众人,同顾大嫂一同入了门。今日她说什么也不能走了,若是她走了,保不准这群大汉要报复顾大嫂一家。
贺应渠院门一关便瘫倒在地。
“阿……”贺应渠连忙将手挡在自己的嘴上,示意顾大嫂莫要出声。待得顾大嫂将贺应渠扶到榻上,将贺应渠的衣衫褪去才发现,贺应渠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鲜血已经染红了中衣。
“阿渠,你受苦了。”贺应渠摇摇头,顾大嫂连忙将白日的包袱找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药喂给贺应渠,贺应渠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阿姐,你醒了。”贺应渠刚睁眼,对上的便是顾明那双亮亮的眸子。
“阿娘,阿姐醒了。”顾明跑出房门,大吼道。
“阿渠,你总算醒了。”耳边传来脚步声,贺应渠知道是顾大嫂走了进来。
顾大嫂踏入房门便看到贺应渠已经睁开了眼,随后手一挥,“去,将赵大夫请了来。”顾明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阿渠,你总算是醒来了,吓死我了,今日我去求那赵老头,他脾气大的很嘞,说什么也不肯来,最后我让阿明拿刀横在赵老头脖子上,他才肯来。”顾大嫂注视着贺应渠的脸,笑着说道:“他脾气可能会更大些,稍后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事,你莫要放在心上……”
顾大嫂话音刚落,大夫便踏门而入,“你这妇人又在编排我什么?”
“没有,我在同阿渠说,您的医术高超。”
大夫冷哼一声,将药箱放到案上后便将手探了过来。
“怎么样,大夫?”
“死不了。”
顾大嫂刚想还嘴,见大夫面色不虞,讲话咽了下去。
“这五包药,每日一次。”大夫望着贺应渠,叹了一声,“最差,也要将这五包药服完,每日一次。”说着头夜不回地离开了。
贺应渠便又在顾大嫂家住了五日。
这五日中,那两个土匪一直守在顾大嫂门前。村里刚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顾先生,顾先生的家又被抄得一干二净,望着守在顾大嫂门前的土匪纷纷敢怒不敢言,只好绕道而走。
贺应渠起先是不知道的,村子里的谣言都是顾明告诉她的。她看见顾明脸上的痕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贺应渠也曾警告过二人,让他二人尽快离开,莫要给顾大嫂添麻烦。怎知第二日村子里人手一张纸,纸上上书顾先生这些年的劣迹,而后两位大汉又将从顾先生手中抄来的财产尽数分给村民。
顾先生之所以这般富有,正是因为他将上面拨下来的钱财都据为己有。
村民们收到不少银钱,乐得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五日后,贺应渠收好顾大嫂给她的包袱。“大嫂,我走了。”
顾大嫂含泪点了点头,“阿渠,照顾好自己。”
贺应渠笑了,点点头,“我也会照顾好顾明的。”
顾大嫂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孩子跟着你,我踏实。”是顾明自己提出来要和她走的。贺应渠望着顾明坚定地眸子点了点头,可以将他留在凉州,立一番事业。
贺应渠对顾大嫂挥挥手,随后转过身,身后三人跟了上去。
“驾。”
天高路远,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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