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不敢再去找陈晨了，昨天他浑浑噩噩回到家，母亲跟他说了很多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一晚未眠，早上又早早起，他不敢去陈晨家，甚至不敢让对方看到他，像个不良少年在学校附近漫无目的地闲逛。
下午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头上缠着绷带，正蹲在马路边上抽烟，旁边几个小弟围着他说说笑笑。
其实那天晚上没有灯光，他根本没看清对方的脸，他走近，带着不确认的语气问道，“张继锋？”
对方闻言把烟一丢，叉腰站起来，“叫你大爷干嘛？”
古德得到了肯定答复，直接冲上去就扑到了对方，和他扭打在一起。
张继锋被忽如其来的攻击整懵了，反射性地抱住头，“靠啊，别打我头，靠！”
旁边几个小弟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古德，分开了他们。古德力气很大，三四个人才勉强把他按住。
“你哪条街的？我什么时候和你结仇了？”
“你记性被狗吃了？前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们会报警的，你要去坐牢！”
张继锋短暂性地沉默了一下，蹲在他面前，“一中陈晨？”
“我要杀了你！”古德眼神凶狠地瞪着他，仿佛要把他撕碎。
“你……”张继锋被他狠戾的眼神震慑住，受伤的头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蹲下身和气道，“兄弟，是李飞和那个叫什么的，两个学生，他们俩给了我两百块钱，叫我打他一顿。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事去找他们去！”
“只是打了一顿？你要不要脸？你恶心，变态！…”
张继锋捂住他的嘴巴，“住嘴，听我说！我只打了他一顿，恐吓了一下，没有做什么实质的事情，懂吗？其他的不关我的事情！其实他还应该感谢我，他晕过去后，李飞以为他死了，说要把他扔河里去。我看他还有口气让他们把他抬进厕所，免得别人看见。到厕所没多久，他就自己醒过来了，我们脱衣服是为了检查伤口，给他做急救。他醒来胡思乱想要自杀，我们没拉住，头撞到锁上又晕了，醒来就开始大喊大叫，按都按不住，后面你就来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这件事就这样了了，你打得我脑震荡这事我ye不计较了，以后你也别来找我麻烦！”
“呸，你他妈想得美！”古德一口唾沫吐到了张继锋脸上。
张继锋伸出手擦掉，用力拍了拍古德的脸，威胁道，“我说了，不关我的事！识相点，我说了这么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这么多人，打死你都绰绰有余！”
话刚说完，警笛声就响起来了。小弟们见警车来了，相互对看几眼，四散跑开。古德一把扑倒逃跑的张继锋，两人扭打在一起，被警察抓个正着，双双进了派出所。
张继锋父母来了，古德妈也来了，了解原委后，对着张家父母弯腰道歉。张家父母狮子大开口要求赔偿几万，张继锋反而说什么都不要，还跟古德道了歉。由于双方态度良好，警察就让家长带自己孩子回家了。
从警局出来他妈带着他去了医院，医生开了很多单，古德跟着照片子，做检查，医生建议他们回家静养三五天养好外伤。
他妈请了长假，每天守着他不让他出门，检查报告全部出来后没有什么大问题，才让古德回去上学备战高考。
古德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上次月考古德班级第十，年纪第二十五，进步很大，一上学班主任就夸了他，也没有过多过问他请假的事情。
吃早餐的时候，牛思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
“你和陈晨，不要一起玩了吧？”
古德一听炸了毛，“凭什么？”
牛思源斟酌再三，“你知道这学期一开学高二就在传他同性恋的谣言了，我们都被牵连了。上次我吵架检讨就是因为高二有个学弟说你不喜欢女人，我俩是一对。后面一打听才发现高二全是小学鸡的谣言，然后我写同学录的时候想起来一件事，就上次堆雪人的时候，我看到陈晨写下QD应该是GD，我，爱心，GD，他喜欢你啊！”
牛思源声音越说越小，古德却一字不差地全部听进了耳朵里，心里。
“不过还好，反正他也退学了。”
“退学？”
“是啊，他月考后都没来，估计受不了谣言了吧？”
“那你知道，谁传的这些谣言吗？”
“不知道啊！学校人这么多，你一句我一句传得很快，谁知道最开始是谁传的啊？”
“也不知道谁他妈和我有仇？”
“高二你都不认识几个人，有仇就说不上了，总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古德脑中闪过元旦晚会和李冬梅吵架的片段，重重迷雾散开。一直以来困扰他的疑惑在这一刻有了结果，这么简单的推理，他到今天才想通。
牛思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找补，“应该不是，她都有新男朋友了，怎么还会管你死活！反正现在人走了，你安心备考吧！对了，今天是你生日吧？我们晚上还去你家吃饭？”
古德眼眶泛红，哑着声音道，“我以后，都不想过生日了，我最讨厌星期五了。”
“不至于吧，就因为星期五元旦汇演，和李冬梅吵架导致分手了？”
元旦汇演后是连接三天的假期，所以牛思源记得汇演那天是星期五。
“我讨厌星期五，讨厌愚人节，讨厌和陈晨吵架，我讨厌月考，都他妈是星期五！我和星期五有仇！”
古德捂住脸，咬牙切齿道，“但是我最讨厌，最讨厌我自己！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牛思源震惊，小声道，“你干嘛？你干嘛？你别这样啊！你不会也喜欢他吧？如果你他妈是同性恋，我就不跟你玩了！”
多么熟悉的话，他也对陈晨说过，他一定很难过吧！
古德想起过去种种，他擦了一下眼泪，站起身俯视他，“对，我是同性恋，你别跟我玩了吧！”
牛思源站了起来，把筷子一摔，“你什么意思？我为你打架都记了大过，现在食指还留了个疤！”
古德看着对方的食指，更加口无遮拦，“对，都是你，你他妈打架就打架，为什么打别人的牙？都怪你，要不是你打掉了李飞的牙，他会报复陈晨，陈晨会退学吗？”
牛思源看着对方面色狰狞无理取闹的样子，眼睛红红地跑开了。
中午放学古德直接去高二教学楼堵李冬梅，过了几分钟李冬梅和一个高大的男生走出来，古德拦住他们，“李冬梅，找你有事。”
李冬梅害怕地躲在男生后面。男生开口，“你想干嘛？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好，那我直接问，陈晨的谣言是你传的吗？”
男生哧地一笑，“你们果然是同性恋！真恶心！”
古德青筋暴起，双手握拳，眼睛通红地瞪着他，仿佛随时要扑上去。
男生后退一步，大声道，“你干嘛？想打架吗？这可是学校，你想被开除吗？”
古德大吼一声，“滚开！”
那个男生被吓住了，一时没有动弹，李冬梅探出一个头，害怕道，“不是我，我没有！”
古德盯着她，一字一字道，“是你，我听说了，就是你传的！”
她神色慌张道，“谁说的？小萍吗？她胡说，我没有！我没有传他那个。我，我只是抱怨了一下。”
“你本来就是，你都和我在一起了，每天还和男生混在一起。你和牛思源，陈晨，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和他们接触比我还亲密！”
古德的脸彻底黑下来，语气森然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冬梅被他吓哭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也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和好朋友抱怨了一下，仅此而已！”
“那些都是别人传的，不是我传的，真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古德头痛欲裂，再也无力去指责对方，陈晨的灾难归根结底是他带来的，说得对，都是他的错！原来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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