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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单纯的小快乐

林言秋和葛覃说过很多次第一次见到柏舟的情形。那是在下班回宿舍的楼梯上,当时她正在上楼,迎面就遇到了下楼的柏舟。那个时候的林言秋刚大学毕业,父母远在千里之外,这个宿舍是单位给几个刚入职的女大学生租的房子,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小区里。当时看见柏舟的第一印象,林言秋怕是到现在也忘不了,她和葛覃描述当时见到柏舟的场景:一个身形高瘦的男生,脸很小,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衬衫下摆塞在藏青色的西裤里,因为高高瘦瘦的缘故,感觉衣服裤子有些空荡荡的,像是套在衣服架子上。整个人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就这么一个照面,林言秋却觉得整个楼道都亮堂了起来。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柏舟倾斜了身子,让她先过去,这一点让林言秋又生好感。葛覃当时笑他:我看你是太寂寞了吧,这么容易春心荡漾?林言秋脸顿时红了,扑过去把葛覃按在沙发上咯吱得葛覃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们林言秋单纯又清高,哪会那么容易动了芳心?不过,林言秋当时内心确实有一种直觉:她和这个男生的缘分应该不止这一面之缘。女生的直觉就是这么玄妙,果不其然,林言秋过了一段时间了解到了一个信息:这个男生住她楼上,而且也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她情况一样,这个男生和其他几个男生合租,也是公司租的宿舍。

林言秋是北方姑娘,父母在北方的老家都有工作,虽然不能说家境有多好,但是从小到大却也没有怎么生活拮据过。本来大学毕业后,父母想让她回老家工作,并且已经托人找了一个在银行系统的实习岗位,先实习着,等有指标了再转正。但林言秋不想回去,一是当时高考填报志愿时,自己凭着感觉选择了这个满是文艺气息的城市,四年呆下来,显然是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城市,想在这里生活;二是回去后,她觉得她往后的日子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到头了:实习,转正,爱恋,结婚,生子,如果工作时间长了,混得好的话,说不定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她有两个亲戚就在银行系统,基本上生活轨迹不会有太大变化。别看林言秋外表斯斯文文的,其实骨子里有一股冒险的精神。她喜欢未知的生活,喜欢变化。最重要的,她喜欢南京,喜欢这里一年四季不同的景色,春天的樱花、二月兰,夏天的梧桐大道,秋天的栖霞枫叶,冬天的雪后金陵,紫金山、玄武湖、山山水水都在城里,斑驳的城墙,一砖一瓦均是历史,夜色下的秦淮,一草一木都是故事。何况这里大学林立,空气里都弥漫着书卷气,想想都觉得浪漫无比。这才是林言秋想要留下来的原因。还好,她在毕业前夕找到了这家规模不算大的公司,公司成立时间不长,总共20几个人,她一个人负责公司人事行政工作,无论如何,是在南京立足了。和父母说的是,先在南京工作着,如果后面一个人觉得艰难了,再回去。爸爸当然是举双手支持的,他说趁年轻在外面涨涨见识,在老家那个小城市呆着干什么?妈妈一个人也拗不过,也就勉强也支持了。

葛覃是林言秋的大学同学、室友、闺蜜,浙江人,典型的南方姑娘,长得小巧、白净,高鼻梁、大眼睛,不知道是鼻梁高,还是眼睛有点凹,总之凹陷的眼眶,配上立体的五官,不像是汉族人。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有迎新晚会,葛覃就跳了一直新疆舞,以至于我们都以为她是新疆人。长相这么有特点且美丽的南方姑娘,自然是一踏进大学就会引起男生的注意。葛覃的男朋友陆晨风,和林言秋、葛覃是一个系的不同专业的。迎新晚会刚结束,就对葛覃展开了温柔而坚定的追求,今天送糖果,明天送水果,后天帮打开水。当时我们的宿舍在一楼,陆晨风每天一大早就到我们窗户下喊:葛覃,葛覃,起来了,我们一起去跑步了。其实哪里是去跑步,其实就是去压操场去了。我们宿舍的女生们都打趣他:哎呦,陆晨风,你这名字起得真好,你就是早晨的一缕风啊,每天来拍打我们的窗户,葛覃不睡懒觉,我们还要睡懒觉呢。陆晨风高高大大的,1米85的个子,但长相白净斯文,还有些腼腆,每次听到我们打趣,都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应,但每天早上照来不误,我们慢慢也就习惯了。大一第一个学期还没有结束,葛覃、陆晨风正式成为确定的男女朋友关系,是我们系正式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对。之后,陆晨风就不来窗户下喊人了,换成葛覃每天早早起床梳洗、出门,除了上小班课,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和陆晨风在一起,要不一起上大课,要不一起自习。只有到了晚上睡觉前,葛覃才回到宿舍。林言秋也难得和葛覃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有时候一起去自习,还带着陆晨风,以至于林言秋觉得自己大学四年,她这个电灯泡的亮度都可以让宿舍晚上不用开灯了。还好,林言秋知道葛覃家里孩子比较多,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她能来上大学非常的不容易,所以非常珍惜大学的时光,即使沉浸在美好的爱情里,她依然是学霸一个,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这个林言秋就自愧不如,尽管也跟着他们上了不少自习,大学里也没谈个恋爱,但成绩也就中等水平吧。

毕业后,葛覃如愿考上了研究生,陆晨风和林言秋一样,走出校门,成了一名打工者。陆晨风在一家台资企业做销售,经过四年甜蜜的大学生活,他早已褪去稚嫩和羞涩,加上销售工作对他的磨练,等林言秋工作后不久再见到陆晨风,他已经是一名风度翩翩、巧言如簧的合格的日化用品的销售员了。

葛覃平时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周末才会到陆晨风租的房子里。那个时候虽然房租和现在相比很低,但工资也很低。林言秋是公司租的房子,而且是3个女孩一起住,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条件还可以。但陆晨风考虑到葛覃周末要来,所以自己租了一个单间。林言秋去过一次,是他们毕业后第一年元旦的时候,公司放假,葛覃热情的邀请她过去吃晚饭。这一点也是林言秋佩服葛覃的地方:学霸,人长得漂亮,还贤良,做得一手的好菜。陆晨风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巷子里,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走出巷子,就是繁华市区的商业中心。房子是那种很老的民居,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几户人家,房子都是那种两层的楼房,楼梯和地板都是木头的,年代有些久了,高跟鞋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陆晨风住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对面住的就是房东,中间的过道里就是厨房。林言秋走上去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有些担心那地板会不会被踩塌了或者戳一个洞出来。虽然说是单间,其实就是一个大卧室,除了做饭要到过道里,上厕所还得下楼,出了院子,到外面的公厕。林言秋一般参观一边连连感叹:“啧啧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陆晨风,你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遇到葛覃这样子的好女人。”葛覃一边烧菜,一边说:“租那种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太贵了,这里除了上厕所麻烦些,其他都挺好的。你知道我们班的大班长吧,毕业后去了一家央企,人家和女朋友现在住在女朋友的宿舍里,有点像酒店的标间,有床,有单独的卫生间,但没有厨房,他们现在放个电磁炉在卫生间里烧菜,比起他们,我觉得已经好多了,起码不用在厕所做饭。”陆晨风仍然笑呵呵的,在帮着收拾桌子、端菜,“这个地方离葛覃学校近,交通也方便。等我有业绩奖金了,我就换一个地方。”

晚饭过后,林言秋撑得都不想动了,这个一碰到好吃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老毛病一直就改不掉。

“葛覃,你存心的吧,啊,菜烧得这么符合我的口味,你这个吃多少都不胖的人,理解我的痛苦吗?我是喝水都会肥的。”

“得了吧你,给你改善一下伙食,还卖乖。你这天天在外面吃路边摊的人,能不肥吗?重盐重油重辣的,你少吃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哪里天天吃路边摊了,中午我们在人家的食堂吃饭,晚上我们老板经常请我们到饭店吃。”

“是吗?你这素食主义者,和其他人能吃到一块?”

“嗯,……还真的是不能。”说完,林言秋和葛覃哈哈大学起来。陆晨风也跟着傻乐。

直到现在,林言秋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那些美好的片段。那个时候的日子,和现在比,肯定条件有些苦的。但是总是有一些单纯的快乐,让你甘之若饴。

晚上林言秋留在那里,没有回来,因为葛覃提议要守岁。她说春节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有时间一起守岁,以后的元旦也不知道能不能还这样聚在一起,择日不如撞日,元旦也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我们一起守个岁吧,希望我们能和爱的人一起到白头。林言秋白了葛覃一眼,“你和你的陆哥哥一起到白头吧,把我忘了吧,我不值得。”葛覃没心没肺的说:“我当然是和我的陆哥哥一起到白头了,我又没打算和你生活一辈子。你的柏大帅哥呢,怎么,最近没什么进展吗?”还没等林言秋回答,陆晨风赶紧从外面探头进来八卦的问:“谁?柏大帅哥又是哪个?这里不是已经有一个帅哥了。”“呸,你也忒自恋了,就葛覃觉得你帅吧,你还没有通过我的帅哥认证呢。”林言秋觉得陆晨风现在话比以前多多了,也经常会说一些俏皮话,看来这销售工作还挺磨练人的。

晚上说好三个人一直打牌不睡觉的,结果后面实在熬不住了,三个人东倒西歪的合衣躺着睡着了。

林言秋依稀记得在她睡着前,她和葛覃还说了一些她和柏舟之间的事情,但因为是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下说的,她忘记说了些什么。只是在第二天离开前,葛覃对她说:“你太单纯,也太感性了,你就靠一句话就认定这个人了?下次喊上他,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互相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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