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生意兴隆啊!”
这一声在药铺里炸开,人都不由的抖了抖。
“别吵吵,看不见正忙着吗?”
辛百草还没进门就被小步跑来的学徒呵责,他笑着看向诊台,把音量降低了几分,“你,新来的?”
说话的学徒脸型方方正正,眼睛是一条缝隙,辛百草伸长脖子才看清,对方确实努力的睁着眼睛,这特别的模样很难不让人记住。
“新来的怎么了,进了这屋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小点儿声。” 学徒扫视门外的人,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大少爷,像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蛮横。
辛百草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微微点头后才跨过门槛。学徒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
辛百草大步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在学徒耳旁轻声说:“我来找王叔,有事,我自己找地儿等会儿。”
学徒的喉结滚动,发出闷闷的响动,快步离去,宽厚的背影让辛百草忍俊不禁,心想:“钱袋子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还挺有意思。”
学徒拎着克称,对着药方仔细核对着,辛百草撑着脑袋不经意的从侧面观察他。
看累了,辛百草垂眸的瞬间眼前一黑,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嗖的从他眼前闪过,他不动声色的转动着眼睛把门口四周看了遍,最后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他又侧眼望向药橱,一直很平静的学徒却蹙着眉,他一开始还以为学徒在药方上遇到了难题,他顺着学徒的眼神看下去,这才发现学徒根本没在看药方。
学徒抬头的瞬间辛百草直接闭上了眼,绵长的呼吸像是进入了长时间的休息。
“你怎么又来了,快走。”
辛百草动了动耳朵,学徒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们离得并不算远。
“哎,都跟你说了,没用的,怎么不听呢……”
学徒还没说完,另一道声音响起,“贤侄,久等了,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辛百草看到学徒的身体动了动,他猜测是想将脚边的人藏起来,他笑着说:“怕扰了王叔的生意。”
“这可是打趣我了,我的生意不还得多亏了百草堂。” 王掌柜可不像其他郎中将悬壶济世四字挂在店中,治病救人在他眼里就是一门生意,他确实也做到了腰缠万贯。
辛百草礼貌性的笑了笑。
王掌柜察眼色,洞人心,“这次怎么让你过来了,你爹怕是又该担心了。”
“我偷偷来的,” 百草堂将来的继承人辛百草有深意的看着王掌柜,“我这不是想多看看,将来……”
“我懂,你就放心待着,我就权当不知道。”
以后的生意还要看这位少爷的心情,王掌柜自然不会做出得罪对方的事,那相当于自断财路。
他们正说着,一道黑影又一闪而过,等反应过来时,那影子早就跑出门外不知所踪。
“又是这个小杂种。” 王掌柜顿时吹胡子瞪眼,看样子是被惹的不轻,“跑的倒挺快!”
王掌柜径直走向学徒,怒斥道:“你怎么回事,又是那个小杂种,是不是?你别在这儿跟我装,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辛百草站在不远处笑看着这一幕。
“不要让随随便便的人进来,我说没说过,我这里不是做慈善,该管的当看不见,不该管的你拦着,想不想干了!”
学徒一句话也插不上。
“要不是看在柳家的面子,哪家铺子愿意要你!”
“……”
“那个小杂种这次偷的什么?”
学徒这才开口,“无疾。”
“什么?”
辛百草往后退了几步,靠在红木柱上看起了这场闹剧,无疾也算是珍贵药材之一,在解毒方面有奇效。
“这笔账算你头上!”
生意人还真是不做吃亏的买卖,辛百草看着掌柜红润的脸,“王叔这是遇上难缠的人了?”
王掌柜摆了摆手,“哎,就一个小毛贼,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跑的还挺快。”
“哦?说实话刚刚就从我眼前一晃,这还真让我好奇。” 百草堂属于药商会,会长让辛百草此次前来,为了追查关于毒的一切消息,这让他感觉抓到了一个机会。
本就是小事一桩,王掌柜自然没有遮拦,他还想借这个机会和辛百草打好关系。
“一个七八岁的流浪儿,时不时的跑来偷些药材,但每次又抓不到现行,白白让我蒙受损失。”
辛百草在心里嗤笑,钱袋子真不是白叫的,只进不出。
“都偷些什么?”
“清体5克、地根3条、宁神花6朵……” 王掌柜细细数着,“您刚才也听到了,这次把我刚上的无疾又拿走了不少。”
这些药草辛百草都认识,皆可用于清毒,但刚才就看到一道影子,没有看清其面目,“长什么样?反正我也闲着无事,正想好好把宁和城看看,说不定还能帮王叔追回损失。”
除了前四个字,其他话只是客套客套。
“哎哟,就一个流浪的,谁记得住,再者说哪能麻烦您。”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辛百草转而问道:“王叔,你新招的学徒看着不一般,什么来头,以后方便打交道。”
“你说他啊,我们都喊他阿正,哪有什么来头,只是听说救过柳家小姐。”
“柳叶?”
“是啊,就是她的下人把人给我送过来的,我这也不好拒绝不是,不过依我看救命是假。”
“为何?”
“从未见他和柳家有过来往,就上次我与你父亲信中所说之事,那也是我亲自去的柳府,哪有他什么事。”
辛百草附和了一句。
“贤侄,那副画像画的真是还魂草?” 王掌柜神秘兮兮的问道,还魂草世间罕有,只一个名字就不知有多少人会趋之若鹜。
那封信辛百草自是知道,画像他也见过,不过他第一时间就交给了会长,回信都是会长口述的。
还魂草,食之,七窍流血,经脉寸断,虽有奇毒却可解毒,亦可洗筋伐髓。
“无假包换,虽然我没见到实物,但红如血、伞形细长尖端,有这些特点的草药不多见,要是能一睹真容就好了。”
“柳家的东西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哈哈哈……”
辛百草数日跟踪阿正,终于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阿正自己调配了一包草药,又见了一人,那人小小的身体,脖子、胳膊、腿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小点,一看便是中毒之症,辛百草猜测是小毛贼。
不过他不敢离的太近,没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最后他一路跟着小毛贼发现了城西的寺庙。
“这什么地方,你是不是走错了,我就说应该往另一边,非不听,你看看这半人高的野草。”
“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怎么知道。”
“……”
两人因为走错路对着叫骂了许久,只是这破庙里除了他们的声音并没有其他动静。
“少爷,没找错吧,就这么点地方,没看到其他人啊。”
辛百草踹了对方一脚,“你知不知道这次药材有多重要,这可是柳家要的,你我担待不起,在这里休息一下,抓紧赶路。”
对方马上收到讯息,“不就是给柳家解毒用的嘛,知道知道,都试过多少次了。”
乔装打扮过的两人就此安静的吃起了干粮,没多大会儿又闭眼休息了起来,辛百草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另一人则呼呼大睡。
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眼前闪过,辛百草暗笑,对方这是上钩了。
他眼睛露出一条缝隙,盯着对方蹑手蹑脚的走向他们的包袱,等对方伸手打开包袱时他的手腕一动。
包袱里弹出一张网,小毛贼被绑的结结实实,一个劲儿的嘶嘶叫,活像一条吐信子的蛇。
“诶呀呀,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偷我们的东西。”
辛百草蹲在小毛贼身前,破成布条的衣服,挡在眼前的杂发,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布满红点的小手撕扯着网。
他尝试通过把脉确定是不是黑衣人的手笔,但小毛贼警惕的收起胳膊,蓝色的眼睛泛出的冰冷反而吓了他一跳。
“这可怎么办?”
辛百草笑着说:“在柳家的地盘当然要交给柳家处理,”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你说,是吧?”
毒针在距离他不到一米时被一箭打落在地,箭穿墙而过。很快另一箭准准的射在了毒针主人的腿上。
“抓到你了。” 辛百草笑言。
“我们的希望终将到来,不屈服,不臣服!” 同样穿着破烂的人一瘸一拐的走向辛百草,“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愿意成为走向希望的棋子。”
没等辛百草明白他说的是何意,火已经在那人手上跳跃,小毛贼嘶嘶的叫着,蠕动着身体,只想逃得远远的。
“大人,请为我指路!”
顿时火焰将小毛贼包围,随即,那人也被火焰包围,想救他都没有机会。辛百草惊讶的看着跳动的火焰,还伴随着小毛贼的嘶嘶声,很是刺耳。
辛百草手腕一动。
他望向庙外那张银色面具,正被光照的泛着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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