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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淮都城门前,宋岸先一步下了马车。他站在一旁,朝着自车帘中探出头的宋惊落伸出了手。

宋惊落扶着他的手臂跳了下来。

刚要站定,忽然迎面走来一个面容俊朗的清隽公子。他朝着二人略一作揖,随后微微一笑,说道:“想必二位便是宋小将军和二小姐吧,在下国子监监丞东方越,奉小路大人之命,特地赶来接应。”

东方越?

宋惊落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据说是路夕绝一手提拔起来的干才。前世路夕绝血洗朝堂时,他明明可以躲过一劫,却冒着生命危险提出了辞官。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路夕绝非但没有处置他,还直接给了他宰相之位。

这足以看出,路夕绝甚是看重此人。

“小路大人有心了,麻烦东方监丞代为传达,改日一定登门拜谢。”宋惊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说几句场面话。

东方越继续道:“陛下知道二位要来淮都做客,还是开心,于是亲赏了宅院给你们,小路大人让我带你们过去。”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边跟在他们身侧向前走,一边说道:“他还吩咐过,二位在淮都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可以随时随地差遣我,不必有所顾忌。”

他的声音很是清透好听,脸上也一直挂着热情的笑容,但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滴水不漏。

宋惊落笑道:“如此这般,监丞未免也太辛苦了。不知小路大人能否给监丞双倍的月俸?”

宋岸也附和道:“就是啊东方兄,那路夕绝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东方越一愣,似乎没料到这两人如此直白。“小路大人……是我的伯乐,知遇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提到此事,他似乎有些感慨,便敞开了话匣子:“我的家族十几年前便没落了,所以我即便考中了进士,或许也做不得官。是小路大人看中了我,一路重用提拔。如今虽只是小小的八品监丞,却已经比我的同窗好上百倍千倍了。”

宋惊落细细听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么说,你与他私交甚笃?”

东方越脚步一顿,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他身份尊贵,地位卓然,在下哪里有资格同他有私交呢?”

宋惊落皱起眉,有些想不通。东方越这个人既无家世,也无手段,才华倒是有些,但这世间怀才不遇之人比比皆是,路夕绝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正说着,东方越忽然指着前方一处宅院喊道:“前面就是陛下赏的宅院,马车可在此处停下,我安排人来卸下行李。”

“有劳你了。”宋惊落道。

东方越领着他们进了院子。这里谈不上气派,却也算是应有尽有,所到之处均一尘不染,一看便是认真打扫过。

“小路大人还亲自挑好了侍女和仆人,过几日便会送来,二小姐可在此处稍作休息。”东方越向他们一一介绍了园中的陈设以及房间的分布,最后才到了待客用的主厅。

小柳一进这院子,便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拉着秦昔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惊叹。

秦昔多次拍她的手背,她才稍微收敛了些。

宋惊落道:“小柳,去把我从冀州带来的茶找出来。东方监丞如此劳累,不如坐下喝杯茶再走。”

“这……在下不敢当。”他有些为难地说。

宋惊落在椅子上坐下:“你做事如此周到,能否给我个机会,表达一下感谢。”

东方越迟疑片刻,也坐了下来,“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柳的行动堪称迅速,不一会儿就将茶端了上来。

宋惊落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说道:“东方监丞虽是奉命而来,但有缘相遇,便与我们交个朋友如何?我一见到你,便觉得甚是投缘。”

宋岸闻言,不自在地轻咳两声,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她。

东方越接过茶杯,有些高兴地说:“二小姐如此说,在下求之不得。”

宋惊落趁机问道:“方才听你说,你家中没落的早,那你是在何处读的书,又师从何人呢?”

东方越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为难。

“你若不愿说,不必勉强。”她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个人身上一定有深藏不露的玄机,才能让路夕绝如此看重。

他看了宋惊落一眼,才低声说道:“原本老师是不让我提他的名字的,不过……他也是冀州宋氏出身。”

宋岸猛地抬眼,有些激动地问道:“你是说……”

“你们猜得没错,我的老师就是宋轻竹。所以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也觉得格外亲切。”

“啪——”

宋惊落手中的茶杯忽然碎了,杯中的热水尽数洒出,将她的手烫得通红。杯子的碎片划破掌心,鲜血连同她的情绪一起不断涌出。

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名字,可却在这个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刻,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

东方越惊道:“二小姐,你没事吧!”

宋惊落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自己外放的情绪收回去,慢慢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

宋岸连忙冲过来替她处理伤口,用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拔出嵌入肉中的碎片。

宋惊落全然不顾,继续问道:“他不是已经消失许多年了吗?”

东方越感叹道:“是啊,十年前他便归隐山林,为我师母守灵至今。”

宋惊落不易察觉地冷笑一声。

“十年前他在归隐前路过我家,想要讨一口水喝。那时我家中已经无以为继,就商量着要把我送到道观里去。老师见我好学,便提出带我一起归隐,家中为了减轻负担,也欣然同意了。”

宋惊落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他没有看错人,以你的才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他的老师是宋轻竹,但前世却不是,所以路夕绝不是因为这个才重用他。

“二小姐,我还有事要处理,所以我就先行告辞。”走之前,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小路大人吩咐过的,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尤其是二小姐您。”

他着重强调了最后半句话,与最开始说的那句不同,似乎另有深意。

宋岸冷哼一声:“他的意思是说,我就不必去找了,是吗?”

东方越低着头,说道:“小路大人不是那个意思,他是知道小将军神通广大,不管身在何处,都能游刃有余。”

宋岸帮宋惊落包好伤口,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茶,“回去告诉他,我不稀罕。”

宋明烟和宋惊落并不同路,而且还要带着一大队人马,所以要晚到几日。

到时那些人马会先行赶去怀远,她则需要来淮都一趟,因为袁启说想见一见她。

想来是他并不相信路夕绝的一面之辞,所以想要亲自验证一番,她到底是不是旁人口中的无能之辈。

宋惊落在宅院休整了几日,想到宋明烟即将要面对的考验便有些头疼。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宋明烟怕是进退两难,既要让袁启安心地让她带兵,还要向手下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

但她毕竟还没有来,宋惊落只好想办法先搞定别的事。

“阿姐,自从我们住进这里,宅院四周就有许多处暗装,日夜不离地盯着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把他们赶走?”宋岸说道。

“你赶走了他们,还会有新的人来,不如随他们去。只是我猜,这些监视我们的人中,绝对不止一拨人。”

宋岸了然地点点头,不无默契地说道:“阿姐觉得,是哪些人按捺不住了。”

“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党争愈演愈烈,他们二人都背靠世家,在朝中党羽林立,把持着不小的权力。大皇子手中有禁军,二皇子手中有羽林卫,地方各州的将领中也都有自己的人。但若说哪个州兵力最盛,位置最重要,那便只有冀州。他们二人僵持已久,谁若是在这个时候得了冀州的支持,便可暂时略胜一筹。所以我们在淮都,恐怕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宋岸抚上自己的剑柄,昂起头说道:“那又如何?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还是要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把眼线都撤掉,不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们视线中,未免太被动了。”

宋岸垂眸想了一会儿,才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自己撤掉眼线?”

宋惊落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拉着宋岸的手往外走。

“走,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儿?”

“路府。”

宋岸脚步一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又要去找路夕绝?”

“对啊,刚来时便说好了,要去向他登门拜谢的。”

宋岸垂着头,一脸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

马车在路府门前停下。

守门的小厮连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二位贵客,请跟我来。”

不论王权如何更迭,路氏都是屹立不倒的第一大世家。因为这百年来的积累,它在整个北方有着极高的威望,而且素来拥有清誉美名,在天下读书人中可谓是一呼百应。所以就连皇室中人,也不得不给路氏几分薄面。

宋惊落一进这院中,便感觉到一阵淡淡的书香铺面而来。府中的仆人秩序井然,从没有多余的话,全都埋着头做自己的事。

园中花草树木、怪石假山的分布似乎也另有讲究。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样的家庭氛围,如何能养出路夕绝这样离经叛道的人?

思索间,管家已经领着他们来到了会客厅。

宋惊落刚坐下,正准备喝一口茶,管家便走到她身前,说道:“二小姐,我家公子在书房等您。”

宋岸猛地起身,须臾间便要拔剑,“这就是你们路氏的待客之道?”

管家面色不改,似乎没看到他的动作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二小姐,请。”

宋惊落连忙按住了宋岸的手臂,安抚道:“我去去就来。”

宋岸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随后又愤愤地坐下。

宋惊落还未行至书房,鼻间就已被檀香萦绕。房门大方地敞开着,露出一件用绿竹制成的镂空屏风。

透过屏风,可以隐隐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形,此刻正侧身安静地坐着。

“表哥。”她轻声唤道。

“表妹。”

他的声音和周围的陈设格外契合,都是一样的清雅淡漠。

管家向他们行了一礼,便默默退了下去。

她抬起脚,缓步走了进去,问道:“表哥为何将宋岸独自留在前厅,只邀我一人前来?这实在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屏风后的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反问道:“哦?我的做事风格,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滴水不漏,叫人丝毫挑不出错处才对。”

屏风后传来茶水倒入杯中的声音,路夕绝随即站起身,端着一杯茶走了出来,说道:“表妹慧眼如炬,我从前的确如此,可我就是看不惯他。人嘛,偶尔也要过得随心一点。”

宋惊落有些不解地问:“我记得你们总共也没见过几面,怎么就无端惹你不快了?”

路夕绝请她到屏风后坐下,继续道:“讨厌一个人似乎并不需要理由……”他顿了顿,杯中茶洒出了些,“喜欢一个人,也是如此。”

“表妹今日来找我,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宋惊落摇摇头,“没有,我今日来,是专程来道谢的。”

路夕绝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她的回答早有预料,“那你现在已经道完了谢,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好像很想我走?”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一丝异样。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之前的他总是有着一层又一层的防备,以至于任何情绪都不会外露。

现在他依旧面色如常,仿佛那点微妙的不同只是她的错觉。

路夕绝笑了。

“如果是你一人前来,我倒是非常欢迎。”

宋惊落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喊声:“兄长!兄长!”

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径自冲了进来,见到她之后,一脸惊奇地说:“兄长今天有客人在?竟还是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他说着凑过来,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问道:“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年芳几何,家中可有婚配?”

宋惊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发觉他的眉眼与路夕绝有几分相像。想必他就是路氏的二公子,路承望。

路夕绝皱了皱眉,斥道:“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他转向宋惊落,“抱歉,家中二弟不懂规矩,冲撞了贵客。”

宋惊落无所谓地笑笑,对路承望说道:“我是宋祈的女儿,叫宋惊落。”

路承望恍然大悟般喊道:“哦——原来你就是宋惊落。这几日我总听兄长跟父亲提到,说有一个表妹要来,今日总算是见到了。我应该比你大一岁,所以也叫你一声表妹,你不介意吧。”

她摇头笑道:“自然不介意。”

再看路夕绝时,忽然发现他冷了脸,沉声道:“滚出去。”

路承望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像是没想到路夕绝会骂他。“兄长,你……你怎么了?”

之前路夕绝就算再生气,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反常过。他虽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退下了。

宋惊落看着离去的身影,说道:“刚才他好像对你刚才的话,很是惊讶?”

路夕绝淡淡一笑:“家中规矩,不可粗言粗语。他向来不守这些规矩,可我却是要守的。所以这么多年,我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总之,让你见笑了。”

宋惊落斟酌了一下,说道:“没有,我都是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让你想到了宋小将军,是么?”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

一时间,书房中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你今日来,可不止是为道谢而来吧。这是发现有人在盯着你们了?”

“正是。我和宋岸来淮都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路府找你,这其中的深意只需细细一想便能得知,而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甚至是陛下,似乎都暗自认为,你是他们的人。”

路夕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他起身走到她身前,缓慢地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

“宋惊落。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手上冰冷的触感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她默默地打了个寒颤,随即笑着抬起头:“你可以杀我,但是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路夕绝唇角微勾,从中溢出一声冷笑。

宋惊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指很凉,几乎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触碰,她却如坠冰窟。冷意从耳边一直蔓延到脊背,像是冰天雪地中逐渐冷冻的湖面。

路夕绝虽然笑着,但笑容中却藏着森森寒意,令人控制不住地发抖。“等有一天,留着你没有任何好处的时候,你就不会如此幸运了。你是个聪明人,既知道到我这里来,能让他们暂时放下心。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话落,宋惊落却忽然笑个不停。

她的笑声很低,乍一听却有些疯狂。

路夕绝道:“你笑什么?”

宋惊落答非所问,只道:“你猜我在来路府的路上碰见谁了?许久不见晨晖,他又长高了不少。”

路夕绝抿唇,缄默不言。

她也站起身,仰头看向他,“我同他走了一段,他很快就发现有人跟在我身后,便出手替我处理了。”

他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艳,叹道:“好一招借刀杀人。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不过,你真的以为此等小事,便能撼动我吗?”

“表哥身份尊贵,地位卓然,我哪里有资格撼动你?既已借刀杀人,狐假虎威一次又何妨?表哥既然要护我,那我——便是你的人,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罢,她站起身,“我的谢道完了,先行告退。”

待她走后,屋中安静了许久。

路夕绝端起她倒的茶,慢慢送至嘴边,却停了许久都没喝,像是沉浸在了无尽的思绪之中。

过了半晌,他的唇才微微弯了起来。旋即,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强迫自己板起了面孔。

而另一边,宋惊落已经准备离开。

从路夕绝的书房到大门口,只需要走过一道长廊。长廊内侧被假山遮挡,像是在刻意遮掩着什么。

宋惊落和宋岸尚未走出两步,假山后便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她闻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恰在此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假山后探出头,她拼命地挣扎着,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身后的几个婢女连忙将她拉回去,然后推着她走远了。

管家这时走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二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此人得了疯病,下人们一时疏忽,没有看住。回头我一定会禀明家主,对他们严加管教。”

那女人披头散发,宋惊落没看清她的脸。但是结合传言,她可以推断出,这个疯女人就是路夕绝的娘。

她闹成这样,路夕绝也没出来瞧一眼,想来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好。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得好。

这般想着,宋惊落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抬脚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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