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门即将停下的当口,周若冲猛然转身,几枚符箓从手里送出去,一枚击碎了自己方才种下的“金钟罩”,另外几枚拦在叶荆凯身前帮他解决了他看不见的邪祟,旋即立马下达命令:“坤宫突围!”
坤宫属土,生门也属土。生门落坤宫,不吉不凶,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回原位”。
燕惊寒迈开大步,如同踩了风火轮,脚不沾地一样就“飞”到阵前,横棍一扫就弄翻了几只邪祟。接触到小白的邪祟都惨叫一声,当场湮灭了。
多数的邪祟像是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山呼海啸一样往坤宫处涌,打算将这一处生门死死守住,大有一副一只蚊子都不打算放出去的架势。
邪祟死守生门,燕惊寒打头阵冲在前面,顶着汹涌的邪祟大潮,把小白直抡成了一面火墙。叶荆凯依旧被安排游走在群众附近,辅助燕惊寒的同时主要起防守保护作用。周若冲手中枪响不断,和符篆轮换着切割着冲上来的邪祟,为众人断后。
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了,周若冲还不忘把陈霁并他那五六个同门给安排得明明白白:“来排成一路纵队,女同志在前男同志在后。一会儿一旦燕惊寒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发出可以逃生的信号,不要犹豫立马往外跑!”
“记住了!别害怕,别惊慌,别回头,更不要停!拿出你最快的速度来闷头往前跑就行了,周围的邪祟有我们给你解决!”
邪祟众多,难敌燕惊寒长棍一条。耗材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更何况燕惊寒刚才已经烧掉一大批了。他左劈右拦,辗转腾挪,硬生生为几个人开辟出一条通天的生路来。
虽然很窄,单过一个人还是够了。
燕惊寒嘬唇成哨,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伴随着这声鸣响,是周若冲的高声号令:“跑!”
黄瑾手里攥着吕芳,拔腿就跑,后面缀着她俩的两个师妹,也是闷头没了命往前冲,最后跟着的是陈师兄和陈霁。别管多久没跑过800米、1000米了,全都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吧!
吕芳不是很喜欢运动,身体素质不行,拉着她的黄瑾又光顾着跟着前面开路的燕惊寒猛跑,她没几步就粗气直喘,快要跟不上了。
几个紧张的人耳朵里全都回荡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燕惊寒怕有人掉队,跟不上速度,又出什么意外,一本正经给黄瑾提建议:“扛起来扛起来!”
黄瑾一边拉着吕芳疯跑,一边瞥了一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
不是,这让跑两步还行,还扛人?先别说扛不扛得动,就算扛得动,扛一个人又怎么跑得动呢?
“我扛,我是说我扛!”燕惊寒一看黄瑾又是看自己的肩膀又是看自己的胳膊就知道她会错意了,赶忙连胜解释,“你把她拉到前面来我扛着她跑!”
黄瑾:“哦。”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把吕芳往前拽了几步,马上就要交到燕惊寒的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陈师兄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吕芳小心!”
吕芳惊慌失措,拉着蒋欢就往燕惊寒身后避。燕惊寒猛然回头,持棍隔档。与此同时“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旋转而过,猛然进入一只邪祟的头颅,把这家伙打开了花。
是叶荆凯顺着陈师兄手指的方向开了一枪。
下一秒,燕惊寒周若冲的表情全变了。
那一枪击毙的竟然是个站宫的邪祟!
八门转动,群鬼再次暴起,汹涌袭来,而众人尚且处于奇门阵中,求不得生路。
一时间,七八双眼睛齐齐转动过去,一眨不眨盯住了陈师兄。
陈师兄第一次知道人的眼睛看人,也能有这样恐怖的感觉,盯得他冷汗都下来了;“刚刚那个邪祟指甲都快抓到吕芳脸上了,你们都看到了吧。你看到了把,是不是啊,陈霁。”
“是,我看到了,可是你慌什么呢?陈师兄?”陈霁眯起了眼睛,漆黑的瞳仁在只留一线的上下眼睑中间显得反而格外明晰,像是一只猫在强光底下,将自己的瞳孔缩成了窄窄的一点儿,“刚刚特情局的同志说什么?让我们不要慌,周围的邪祟自然由他们来解决——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毛毛躁躁慌慌张张喊出声呢?你明知道叶警官他‘看不到’。”
“这……”陈师兄支吾了一阵,很快就显现出一种貌若正常的惊恐,“我就是太害怕了!害怕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忍得住!你现在再来怪我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啊。咱们不还是得想办法出去,咱们为什么要在这愣着呢,再不动作一会儿邪祟不又要过来了?”
“真的吗?”一个陈师兄不熟悉的女声钻进了他的耳朵,“可是赵大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攘外必先安内’呢?”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陈师兄的脖子,在他耳边发出一声类似于兽类的声音。
陈师兄莫名其妙,还没说出话来就被身后的人狠狠绞了一下脖子。
这玩意儿凭感觉就能想到应该不是啥活人啊!陈师兄一个激灵,猛地拽住了掐他脖子的手,一个过肩摔就要把身后的东西摔过去。
周若冲的符箓霎时间就到了眼前,落在他身上就成了结实的绳索,将他紧紧捆住了:“逮捕嫌疑人一位!”
“噫……”那女声发出嫌弃的声音,从陈师兄背后走了出来,“别装了,我看你也不像是怕鬼的人,你还想打我呢,怎么可能害怕成那样。诶,你可闭嘴,别说自己是‘关心则乱’。”
竟然是乔源源。她不知何时被燕惊寒从口袋里放了出来,脱离了纸人回归了本体,这会儿正舔着自己刚冒出来的尖牙:“那个燕大师,我还是挺不舒服的,你要不还是把我拍到纸人里吧。”
陈师兄这才发现喊他大叔的是个和燕惊寒陈霁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脸色精彩起来。
燕惊寒拿黄纸折了个纸人,一把将乔源源的魂魄拍了进去。乔源源顺着气,在燕惊寒肩头蹦蹦跶跶:“妈呀,紧张死我了,你看我这女鬼演的还挺好吧。”
是的,虽然你本来就是女鬼。燕惊寒默默朝她朝她比划了个大拇指,很有求生欲地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
陈师兄不知道该辩驳什么,索性不再说话,冷笑几声,等着燕惊寒这群人在再次转动的奇门阵里被困死。
乱七八糟的邪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试图补上方才空出来的宫位。燕惊寒手上的小白再次挥动起来,左批右拦,依旧维持着出口的畅通无阻。
周若冲手里攥了一把符箓,跟码牌一样在手里面搓成了扇形,看起来很有威慑力。她就拿着这把符箓扇子把叶荆凯招呼到了跟前来,靠近他耳语了几句。
小叶同志的脸色很难看,如果陈霁的脸色看起来是上了二斤粉,那他起码上了得有一斤半。他自从刚才开了一枪“办错了事”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握着枪好像有点僵在那了。
可是听了周若冲几句话,一张白脸上当场就成了颜料铺子,一会儿红了一会儿紫了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给他那么大打击。
“好了,大家也别看热闹了。”周若冲把地上的闭嘴河蚌陈师兄拎起来,交到叶荆凯手里,“都跑起来,往外逃,这边扫尾工作我一个人来做。”
陈师兄莫名其妙抬起眼来,被几个看着他的人捕捉到了一丝不容忽视的震惊——这奇门阵不是又转了一次吗?原本存在的生门应当没有了才对,怎么还就这么往外逃呢?
陈师兄观察了一下四周,脸色一分一分难看起来。
如今的状况和先前确实不大相同。虽然仍有邪祟进攻,可攻势像是远不如前了,不但如此,攻得最猛的都是离众人较远的几个宫位,似乎都不需要三个人同时动起来,只需要周若冲在后一人扫尾就足够了。
这时候陈师兄的脑子才渐渐转过弯来,方才大家坑他那一下,一群人全都盯着他看,啰啰嗦嗦说了好半天话。这要是先前大凶那几回,哪有工夫这样气定神闲地“坑队友”,除了周若冲时不时还丢两个符纸阻拦一下稀稀拉拉这边走的邪祟,别人几乎都没有动作。
人停了不奇怪,邪祟也跟着停了就很奇怪了。
燕惊寒盯着被绑缚的陈师兄,简直都快要笑出声儿来了:“怎么,看出门道来了?虽然知道你很想捣乱吧,但你好像确实是对奇门阵一窍不通啊。”
方才奇门阵再次转动,生门落在兑宫,兑宫属金生门属土,土生金,反而比在坤宫的时候还“大吉大利”了。翻过头来再看,死门落在震宫,震宫属木,死门属土,木克土。原本死门处是极为凶险的,可如今却被宫位所克制,解除了死门处的“凶”,直接也奔着“大吉大利”去了。
虽然惊、伤二门处尚且还成门克宫之势,但给邪祟的加成完全没有凶险的死门那样大。如今这样稀稀拉拉的邪祟潮,燕惊寒他们三个能打的完全应付得过来。
这根本就是燕惊寒他们几个联合起来拿姓赵的当猴耍呢,坑了他一回还不够,还再接再厉,连着立马坑了他第二回!
“走!”燕惊寒手一招,引着一干人再次往外跑。
周若冲在最后面,接连飞出去一大串符箓。紧接着,她再次双手结印,口中吟诵咒文。
随着咒文的落下,被控制住的魂魄七窍中魂钉尽碎,可这些脆弱的魂魄竟然也没有撑住几秒,脆玻璃一样开裂了。
奇门阵彻底被捣毁,东林公墓中云开雾散。浓雾裂开的间隙之中,蹦出一轮金色的太阳,当场就将墓园里的雾气晒了个烟消云散。
打开手机看,竟然才当天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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