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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考试

学校日复一日的生活节奏很快。

期中考试当天,仿佛为了渲染气氛,天阴沉得可怕。逆风呜咽过耳,刮得人脸刺疼。

值日完,支晴里拿着洒扫工具回班。

一进教室门,她就看见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段朝正对着她座位九十度弯腰。

然后。

态度虔诚地鞠了三躬。

支晴里:“……”

她放下扫把,望向自己桌上面包一类的东西,边走近边说:“稀奇了,段朝你给我带早饭。”

平时只有不够他吃的。

还能剩?

等到跟前,支晴里拿起插了三根棒棒糖的菠萝包,木着脸改口。

“你这是,给我上供呢。”

“……”

段朝仍闭着眼,身体却像装了指南针一样自动偏移。

改为。

拜她真人。

支晴里拍了拍桌子,问旁边翘着腿的乔淮昂:“他这症状多久了,有联系精神类医院吗?”

“有。”乔淮昂悠哉放下腿,他退了游戏丢下手机,伸手从菠萝包上拔出根棒棒糖,剥开包装咬嘴里,“医生说没救了,随便找个凉快地儿待着吧。”

支晴里谨遵医嘱:“医院负一层可以。”

那里一般都挺凉快。

闻言,段朝幽幽睁开眼,“……”

他强烈谴责说风凉话的某人:“支晴里,我把你当考神供着,想蹭你点考运怎么了?你居然把我当深井冰?”

支晴里无辜摊手。

“成绩不好我当然得想办法了!”段朝说,“学校孔子像拜了,你这个蝉联培风初中部第一的学霸,不也得拜拜。”

“……”

图南校园中心的孔子像。

每逢考试,那保管没一顿是饿着的。

段朝这回不仅吃喝到位,还稍带摆了盒健胃消食片。

自觉被圣人的知识光环笼罩,他看向支晴里,振振有词地说:“不靠你们保佑,难到指望我凭实力自己考?那不完蛋了。”

“……你真行。”

能厚颜有理到这般地步,也是种优势。

支晴里敬他是个人物。

段朝这一番谜之操作下来,乔淮昂一言难尽地瞧着手里的棒棒糖。

隐约有种错觉。

吃了它,他也得跟着降智。

“段朝,你糖哪儿买的,味道,”乔淮昂咬下糖块,皱眉说:“有点奇怪。”

“这个嘛……”

段朝张嘴啊了半天,又愣愣闭上了。

“哪儿买的不重要,但这包装上的日期。”看了眼剩下的两根,支晴里同情地说:“过期好久了。”

“……”

下一秒。

砰!

有东西被大力投进垃圾桶。

眼瞅形势不对,段朝扯起包就跑,嘴里叫唤道:“昂哥,你自己吃的别怪我!我去考场了,拜!江湖之大,咱们有缘再见!”

“溜得到快,段朝,考完试你最好也别回来。”

乔淮昂拿起矿泉水漱口。

第一次大考随机分布考场。

趁早上这点空闲,大家先后往教室外搬书。

支晴里坐位置上,正收拾着课本,后面乔淮昂探身拿走她一摞书,“支晴里,你书给我,咱俩放一起……”

“淮昂哥——”

半个教室距离。

孟愉冲乔淮昂摇手。

“外面到处都放满了,我找不到位置,你帮我搬下书呗。”

“……”

似是看出乔淮昂正在帮支晴里,孟愉耷着脸,神情为难地说:“姐,你考场就在旁边,我得上四楼。”

支晴里抬了下眼。

顶着她平淡的目光,孟愉迟疑了片刻,还是讪讪开口问:“姐,你帮我一下……或者让淮昂哥来搬,行吗?”

沉默须臾。

“我在忙。”支晴里低头把讲义装进文件袋,“至于乔淮昂帮不帮你是他的事,我管不着。”

见状,孟愉双手合十,对乔淮昂打着“拜托”的手势。

“……”乔淮昂眼底闪过不耐。

他看了下时间,侧脸对支晴里说:“支晴里,你忙你的别管,坐这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

支晴里没理他,兀自收拾着。

等乔淮昂去孟愉那边后,她转身把被他抢去的书拿了回来。

课本堆成一摞,支晴里勾手抱住。

她胳膊刚发力,手还没离开桌子,最上面的讲义倏地被人按住了。

“……”

她抬睫。

一早不见人影的靳空回来了。

他一手拎着个透明喷雾瓶,另一只手从下托着她的书,缓慢往上抬。

重量明显减轻。

支晴里不明所以地看他,“你干什么。”

靳空把喷雾瓶递给她。

支晴里抽出压在书下的左手,拿过。

“我搬。”他说。

靳空极其自然地接下她的书,撇过脸,朝窗台点了点下巴:“你给它浇个水。”

支晴里晃晃瓶子:“你的花,你自己不养?”

“你那边顺手。”靳空说。

这细致活她可干不来。

支晴里抿着唇,实话实说:“我没养过植物,水量多少合适?浇死了……”

她瞟了眼窗台上新绿嫩芽的九里香。

觉得在它面前说这个。

不太适合。

但还是把话撂在前头,“浇淹了别怪我。”

“嗯。”少年高瘦挺括地站在课桌旁,手里搬着她的书,闻言瞥她一眼,“浇吧。”

小号喷壶,他装了一半水。

再多能浇到哪儿去。

等靳空放完两人的书回来,支晴里也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

她抽纸擦去洒落窗台边缘的水。

“行了。我去考场了。”

她随机分在二班考试。

不像他,正好排到本班。

“对了。”支晴里问:“我们的书你放哪儿了?”

此话一出,她自己先惊了下。

支晴里原意是。

他搬走书,那考完试理应由她搬回。

“我们”两个字便脱口而出。

快到她大脑来不及反应。

不知道他听没听出她的别扭。

支晴里仰脸扫了他一眼。

就见靳空指向走廊的一处窗户,神色没什么变化,只微微牵动了下嘴角,说:“我们的书,在那边桌子底下。”

“……”支晴里默了三秒,憋出个字:“哦。”

她心说,你直接讲后半句就行了,还特意重复一遍主语……

平时话少的优点哪里去了?

似是考虑到支晴里午休要用资料。

靳空顿了下,又补充说:“上下我的,中间你的。”

回回考试搬书,总有那些个眼神不好的,走廊再宽敞,也会把别人的书碰到或者弄脏。

支晴里没想到。

他该洁癖洁癖,做起事来,倒是挺照顾人的。

“嗯。”她点头。

班里陆续进来陌生面孔,统一对着准考证找座位,支晴里捞起笔袋要走。

“支晴里。”靳空叫住她。

她回头。

“隔壁窗户坏了。”靳空站起给他座位的对应考生让位,看向支晴里,很顺口地提了句:“考试别睡觉。”

近来虞枋市温度骤降,今天还淅沥着小雨,湿冷得让人脖子直往校服里缩。

他本就偏低的声线,也沾上凉气。

支晴里纳闷地瞧他,没太在意地问:“这你都知道,怎么,二班有你认识的人?”

不然谁会关注门窗的问题。

靳空瘦长手指蹭了下鼻尖:“刚路过看到的。”

“知道了。”

支晴里留给他一个挥手背影。

首考语文。

做完卷子,支晴里把基础和现代文阅读检查了一遍。

还剩点时间,她揉了揉脸,手缩进袖口,身体不自觉向前倾……

有风顺着窗户缝隙漏进来。

支晴里打了个冷颤,头脑豁然清明了。

她偏脸看向窗外灰青色的天。

反射弧长得不止一点点。

心里咕哝了声。

靳空刚才说的考试别睡觉。

是怕她冷的意思?

-

四楼021考场。

考试铃打响,孟愉全程阴沉着脸答题。

她手上写着作文,脑子里却在回想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

乔淮昂从教室抱出她的书后,在外面随便找了个位置,放下书就要离开。

孟愉急急张开手臂拦住他。

“淮昂哥,你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

乔淮昂退步和她拉开距离。

“你是不是,还在为了之前地震时我骗你的事生气。”

“……”

孟愉委屈着脸解释:“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胡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再说了,我姐不也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断了一只手,叫没什么事?”乔淮昂冷哼一声,没好脸色给她:“支晴里现在活蹦乱跳的是她命大,和你有关系?”

孟愉一哂,低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淮昂抱臂斜靠在墙上,眼神锐利地睨着她:“孟愉,地震谁不害怕。但你不该骗我,说支晴里已经跑出去了。”

孟愉的脸霎时一白:“……”

再次回忆起半年前的那次地震,乔淮昂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扭头看向窗外花园。

4月29号晚上。

培风外国语初三的老师集体开大会去了,乔淮昂和段朝几人翘了自习课去打球。

篮球场地面摇晃的那一瞬间,震感极其强烈。

其余人还在寻找庇护点,乔淮昂一把扔了手上篮球,转身就往教学楼跑。

“诶,昂哥,你去哪儿?”避开篮球架,段朝蹲在地上冲他喊。

乔淮昂加快步子往前,头也没回。

在这一刻他的本能就是——

“回班找支晴里。”

不比空旷安全的操场,教学楼一片混乱。

一批一批同学抱头从楼道冲了出来。

乔淮昂跑到楼下时,学校电路倏地断了。

整个校区陷入漆黑。

这次震级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闹,伸不见手的黑暗更放大了人心恐慌。

现场有人尖叫,也有人抽泣。

他们班那时在四楼。

根据以往经验,接下来还会有余震,但乔淮昂不管这些。

震感稍停时,他当即攀爬平台翻到二层,又插缝从人群中挤上三楼。

再要往上。

嘈杂中,乔淮昂忽然听到了班长指挥的声音:“九五班的同学都别急!有序下楼别拥挤啊!”

幽黑环境里,乔淮昂压根看不见人,他抓着扶梯稳住身体,喊着问:“周聿,看见支晴里没,其他同学有没有看到支晴里的?”

“啊,支晴里,她应该在我后面……”

周聿不知在哪里回答他。

——“我在这儿。”

有手高高举起来。

当时各种声音太吵太杂,因为停电,人影也隐约不详。

没看清脸,乔淮昂先注意到了少女身上穿着的绿色蝴蝶背带裙。

那是上周他陪支晴里去买的。

她一向喜欢绿色,紫色,这类鲜明张扬的颜色。

乔淮昂绷起的弦猛然一松。

他艰难靠近过去,伸手用力把她从人群中扯到自己身后。

“支晴里,你吓死我了。”

再找不到她。

乔淮昂真要疯了。

“段朝约我打球,晚自习我没进班就直接去篮球场了,幸好没回来迟。”乔淮昂手护在少女头上,小心拉着她往楼下走,“从前小震咱俩一直都在一起,刚刚我从篮球场回来,一路上都在想,支晴里这笨蛋,总不会在教室到处找我,耽误逃生时间吧。”

“……”

“行了,算你够机灵!表扬一下,明早哥给你做三明治吃。”

“……”

找到支晴里,乔淮昂整个人明显舒缓下来:“注意脚下台阶,扶着我别踩空。”

“嗯。”她低声。

“怎么不说话,吓傻了?你多大人了支晴里,还和小时候一样,遇到强一点的地震,话都说不出来了。”

乔淮昂笑她。

“……”

快到一楼,乔淮昂忽地发觉有点奇怪。

具体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拉着支晴里手腕的感觉。

非常不对劲。

到玻璃窗边,借着一丝微弱月光,乔淮昂回头看向贴在自己背后的人。

纤薄身形,穿着他眼熟的裙子。高马尾变成了披肩发。

慌乱遮挡着半张脸。

乔淮昂瞬间松开手:“孟愉?怎么是你?支晴里呢,看到支晴里了吗?”

“淮昂哥……”孟愉嗫嚅。

培风只有周末晚自习可以不穿校服,下午在家,孟愉等支晴里出门后,立刻去她房间偷拿了这件衣服穿。谁让他们逛街不带她。

没想到。

因此误导了乔淮昂。

刚在楼道听到乔淮昂的声音,不管他找谁,孟愉慌慌张张就举了手。

知道他认错人了。

孟愉也没想着纠正,只希望赶紧下楼再说。

“淮昂哥,这次好像不是弱震。”孟愉向前推了推乔淮昂,“我有点害怕……我们快出去吧……”

“你跟着人流走,我去找支晴里。”

没空纠结孟愉为什么穿着支晴里的衣服。

乔淮昂反身和她换了个位置。

眼看他转身就要逆流而上,昏暗的楼道里,或许是担心他的安全,又或许只是因为紧张,孟愉完全是冲口而出:“我姐她早出去了!”

乔淮昂动作一缓。

“真的,停电前我看到了。”怕他不信,孟愉牢牢拽住他胳膊,颤抖着声音却尤为肯定地说:“我姐坐第一排,她从前门出去的,现在肯定在外面了。”

“……”

出了教学楼,乔淮昂一刻不停地穿行在人群里,到处找支晴里。

孟愉则紧跟在他后面。

仿佛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又一波余震过去。

从会议室跑来的老师们开始维持秩序,清点各班人数。

因为虞枋市地理位置特殊,大楼建筑多为抗震材料,所以6级地震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毁坏。

“初三五班集合,班长到前面来,按学号点名……”

在五班班主任打着手机照亮后。

透过飞扬的尘土。

乔淮昂看见支晴里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满身尘土,才从楼道中跑出来。

“支晴里,你是瘸了吗一直在楼里呆着!你胳膊怎么了,我们快去医院……”

乔淮昂又气又急,连滚带爬地奔向她。

……

“孟愉,信了你的话是我活该。”

楼梯间搬书的同学来来往往。

安静了片刻,乔淮昂收着声音说:“但不管是支晴里,还是其他任何一位同学,你撒的那个谎,都是致命的。”

他完全不敢想。

如果那天支晴里不只是伤了手。

那他,该怎么办。

孟愉眼角泛红:“我为你的安全考虑有错吗?淮昂哥,我怕你出事……”

“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乔淮昂戳穿她。

“我——”

孟愉手攥着衣摆,被穿堂风激得浑身发冷。

“从前那个约定作废。”乔淮昂不再给她狡辩的机会,“以后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

监考老师踱步在教室打转,作文写到一半,孟愉构思空空实在编不下去了。

她文不对题地引了段名言收尾。

捏着笔,孟愉止不住地想。

明明她和乔淮昂才是最早认识的。

可他们真正玩到一起,还是在支晴里出现以后。

那时候年纪小,在家里孟愉不是和支晴里争零食,就是抢玩具。

最初支晴里也犟。

孟愉抢东西她就夺回去,孟愉打她,她就毫不手软地打回来。

但孟愉会哭,一不顺意就嚎啕大哭,这时,岑君就会走过来说:“你个当姐姐的这么不懂事,把你接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欺负妹妹的。她……你姥姥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孟诵恒也放下手里工作,把孟愉抱走哄她。

支晴里不说话了。

也渐渐地不在意任何东西。

于是,孟愉越发肆无忌惮,她开始心安理得地挑衅支晴里:“妈妈说了,我喜欢的东西都是我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爸爸妈妈,我和你,他们更喜欢谁。”

孟愉觉得自己赢了。

后来上小学。

某天下午的课间。

向来不搭理她的乔淮昂把她喊出来,还送了她一套精致的娃娃玩具。

“孟愉,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用压岁钱买给你。”男孩儿软下态度,和她商量说:“但你别抢支晴里的东西了,行不?”

比如他刚送支晴里的发卡。

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孟愉的头上。

而支晴里会抬着头,把自己一星期的饭钱塞给乔淮昂,神色骄矜无比地说:“乔淮昂,你给我的发卡丢了。拿去,再给我买一个。”

“……”

乔淮昂觉得她酷毙了。

他也没告诉支晴里。

那发卡是他跟着时髦小姨逛街时,用零花钱在商场柜台买的。

他从支晴里手心拿走一张一块钱的纸币,扬着笑脸说:“丢就丢呗。支晴里,我给你买一个更漂亮的。”

当晚,乔淮昂回家又砸烂了一个小金猪存钱罐。

只要支晴里喜欢。

他柜子里还有十几只猪可以宰!

“那淮昂哥,你以后能带着我一起玩吗?像你和支晴里一样。”

孟愉高兴地玩着娃娃。

乔淮昂想了想,说:“你不欺负支晴里,我就带你玩。”

“谁欺负她了!”孟愉反驳了一句,但还是答应了,“那我们说好了,不许反悔哦。”

因为做了这个约定,孟愉不再故意挑事。

她尽量和支晴里保持表面的和平,也以此,换来了乔淮昂的友谊。

吃喝玩乐,样样少不了她。

可直到今天乔淮昂作废了这件事,孟愉才明白过来。

哪里来的平等对待。

从最开始。

他就只是为了维护支晴里。

-

本次期中考,打着检测教学质量的口号,九科一门更比一门难。

实打实地摸了这批学生的底。

这期间,郝武戈陀螺似的在每一层巡视,严抓考场纪律。

不说交头接耳。

谁稍微抬抬眼,他都得在窗户外盯人半天。

最后一门打铃交卷后,高一教学楼哀嚎不绝。平时学生如流水的食堂,活活少了大半人。

估计是从考试中总结了自我。

没心思吃饭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下。

图南老师的批卷效率堪比凛冽秋风。

次日晚饭时间。

支晴里趴在桌上睡觉。

迷迷蒙蒙。

她忽地被一阵晃动摇醒。

支晴里双目无神地坐起:“地震了……”

“地什么震,不过也差不多了!支晴里,你怎么还睡得着的?”看她眯着眼半睡不醒,段朝用力推了推她肩膀。

没地震。

支晴里神经一松,头又直往课桌点。

“别睡了,听我说。”段朝语气紧急道:“我刚在办公室挨批,正好看见五哥拿着期中总成绩过来,我就贼机智地扒在他后面,偷偷瞄了那么一眼。”

支晴里:“……”

你挨批还挨出自豪感来了。

犹如考神信仰崩塌,段朝表情哀怨地指着她说:“支晴里!你你你!雌霸多年的第一!被人抢啦!”

支晴里缓缓睁开眼。

谁的第一被抢了?

支晴里。

支晴里的什么被抢了?

年级第一。

谁抢了支晴里的年级第一?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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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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