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彩温婉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这样提醒她了。”
面前的男人白衣飘飘,平易近人:“将这些悲伤的往事寄入她的梦中,让她流泪,是你想看到的吗?”
九彩悠悠转过身,含笑着说:“你放心,她这一生还会流许多泪。不要因为心疼她,就阻止她成长的脚步。不要让她做一朵温室的花,要让她做带刺的玫瑰。”
男人叹了口气:“彩儿,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希望她早日成长起来吧。”
“嗯。”九彩应道。
秋意深浓,凉风渐起,松柏依旧葱郁,丛生的杂树高低错落,枝叶枯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枯枝败叶的腐烂气息。
王权氏族长王权溯的四千岁寿辰临近,王权氏宴请天下,林氏也受邀在内。
寿辰办在广南,离林氏所在的林府很远,本来打算乘天马轿直飞广南。
但林艳非要走陆路,说要看看沿途风景,顺便欣赏永安河的山水风光。
永安河从北海流入,贯穿四国,而广南刚好在永安河对面,所以还要走水路。
在林艳的再三恳求下,林峰还是同意了。
所以他们要提早十五日出发。
十五日后,他们抵达广南。
王权氏富可敌国,宴会也操办得奢靡侈华。
全府都挂满上古时的冰晶风铃,要知道一个冰晶风铃就价值连城,而王权府中的风铃数不胜数。
家具全都用的金丝楠木和香枝木,还嵌有黄金玛瑙。
院内各种奇珍异草,被仙力所滋养。筵席上美酒佳肴,美人伴舞。
这场面,不亚于皇族举办皇家宴席。
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林峰携手家眷,向族长嘘寒问暖了几句,便让姐妹二人自己去随便逛逛。
此次宴会,也邀请了苏丞相,苏丞相之子苏宇自然也来了。
林悦只见她连招呼都不打就去满院子找苏宇。
有这么一个姐姐,真不知是福是祸。
林悦不想和那些根本不熟的人套近乎,她也不喜热闹。
恰巧院子里许多奇花异草,够林悦观赏一阵。
正在往鱼池里洒鱼食,就被吓了一跳。
“林小姐!”
一声清晰的少年音响起。
林悦转身一看,略显惊讶:“太子殿下怎么在这?”
荣霜玉微微一笑:“都说了,叫我玉就好。”
“王权族长四千岁寿辰,我也受邀在内。”荣霜玉解释道。
林悦这才注意到,在他旁边还有一位年轻女子,略显稚气。
身穿淡粉色齐胸襦裙,穿戴金银首饰,看起来身份不低,应当是荣霜皇室的人。
她眼神中带着轻蔑,傲慢地开口:“皇兄,她就是你说的那位林二小姐?”
林悦刚想说是,就被这个女人拦住了。
“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呢!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哼!”
荣霜玉明显生气了,厉声低吼:“少思,不可以这么说话!你代表的是荣霜皇室,你刚刚说的话,有辱皇室颜面。”
少思立刻变脸,不甘示弱:“你口口声声有辱皇室颜面,从小到大我做的每件事都有辱皇室颜面!你就是看不惯我,还要联合这个臭女人一起排挤我,哼!”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哎!”
荣霜玉刚想追上去,林悦就把他的胳膊拉住:“好啦,小姑娘家家闹脾气,你就不要去火上浇油了。”
他只好迁就:“是少思不懂事,她刚刚说的话你别生气。”
“我知道,你也不必教训她。毕竟是皇室公主,是你妹妹,被你一教训,会伤了她的自尊心。”
荣霜玉略显失望:“啊,又被你知道了。”
林悦觉得有些好笑:“你都叫她少思了,她也叫你皇兄了,这还猜不出来,真把我当成傻子啦?”
“好吧,”荣霜玉摊手,“她是我的妹妹,荣霜少思,荣霜的公主。刚满一千五百岁。”
“她可真是盛气凌人。”
荣霜玉知道,没说目中无人已经是委婉了。
林悦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该去正厅参宴了。”
正厅比外院还要繁华,仿佛置身于醉生梦死的天堂。
坐在正中央的女人就是王权氏族长王权溯,虽已四千岁,可任然用法术保持着姣好的容貌,看起来和两千岁的小姑娘一样。
头戴金冠,盘起的头发两边各插一根金簪,一身红金色的礼服格外夺目。
口脂用的是正红色,尽显端庄大气。
真是位华丽又能干的女子,林悦心想。
“今日,宴请诸位,参加溯的寿辰。还请诸位不要拘谨,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儿玩儿!来,溯敬诸位一杯!”王权溯高声招呼。
众人配合着喝了一口酒,但林悦不爱喝酒,趁大家抬头喝酒的时候用衣袖遮挡着倒掉了。
林悦看向坐在对面的荣霜玉,他旁边还坐着一位神情冷漠的男子。
看起来和荣霜玉很熟。
王权溯接着说:“溯有幸请到荣霜太子,还有青羽二皇子殿下,多谢二位殿下赏脸,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溯的寿辰,溯感激不尽啊!”
荣霜玉爽朗道:“哪有啊!族长风华绝代,气质不凡。就算族长没给本殿递请帖,本殿也要不请自来啊!”
他身旁的二皇子没有吭声,还是一脸冷淡的看着王权溯。
王权溯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荣霜玉用手肘轻碰二皇子,用法术传音给他:“青羽玄,这可是王权氏族长,说两句,快点!”
青羽玄才慢慢开口:“王权府华美瑰丽,极为壮观,不虚此行。”
这话听起来极不情愿。
王权溯赶紧圆了回来:“哈哈,溯的府中哪有青羽皇宫壮观呐!不过殿下喜欢就好。”
林悦嘴角微微上扬,难得看到王权溯这么尴尬的表情。
这位二皇子可真是不一般。
众人又纷纷向王权溯祝上贺词,林峰亦是如此,林悦觉得颇为无趣,想吃口菜吧,谁料桌上做的全是味道清淡的菜。
林悦喜欢吃味道重一点的,这种清汤寡水的她看都不想看。
荣霜玉看到她这么难为情的面色,还盯着这些菜,知道她肯定不爱吃。
他两指一动,桌上那盘东安鸡变到了林悦的桌子上。
林悦看着面前的东安鸡,顿时睁大了双眼。
“怎么了?”林艳问道。
“没事。”
林悦管整理好面容,看向对面的荣霜玉,他一脸得意的笑。
她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给荣霜玉露出一个别有用意的笑。
荣霜玉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一旁的青羽玄目睹一切,说道:“你真闲。”
“没有没有,比起你还是差一点。我又不吃辣,给她怎么了?”
青羽玄没说话,冷冷的哼了一声。
只是看着这位林二小姐,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正有说有笑,突然传来一阵笛音。
这音调邪魅诡异,听起来十分怪异。
林悦心中警惕起来,这笛音绝非什么好事。
她立刻拉住林艳的手。
果不其然,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个个头痛欲裂,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叫着。
可林悦却安然无恙,她大声叫到:“阿姊!阿姊!”
林艳身体都站不稳,若非林悦拉着她,恐怕自己已经摔倒在地:“林悦…我…头疼…”
“这笛音有问题,你别听!”林悦十分焦急,谁有事都行,她的阿姊不能有事。
“我…”
突然,一到黑影从殿外冲了进来,移动速度极快。
林悦勉强看清是个人形。
那个人举起手中的刀径直向王权溯身旁的男人砍去。
男人来不及躲避,只听一声惨叫。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地板。
然后,那个黑影又飞快的冲出去,逃走了。
此时,那阵诡异的笛音终于停止。
众人纷纷平静下来,才看见地上的一摊血迹,还有王权维的头颅和尸身。
“啊--”婢女高声尖叫。
“二公子死了!”
王权溯当即喊到:“来人,给我追!绝不能让杀害兄长的刺客逃走!”
众人慌作一团,王权溯镇定地说道:“诸位不要慌,冷静下来。溯已经派人去追查,定不会让兄长白白惨死!”
人们这才稍微平静一点。
“原来刚刚死的是王权府二公子啊。”林艳还有点惊魂未定。
一个不知名的中年大叔喊到:“刚刚我们都被笛音弄得头痛欲裂,为何独独林二小姐没事?”
“是啊,为何她没事!”有人附和着。
“是啊,为啥她没事啊。”
……
越来越多的人说着。
林悦放大音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指使刺客去刺杀二公子吗?”
那男人冷笑一声:“我可没说,你这么着急解释,是在对号入座吗?”
“哼,你一盆脏水泼在我身上,我不解释,难道还默认吗?”林悦毫不留情面。
“那你倒是说一说,为何你没事啊?”
林悦冷静地思考,想要让他们闭嘴,就得拿出有力的证据。
刚刚的笛音吹的应该是上古邪曲第三卷。
但这邪曲短时间内起不到什么作用,必须长期倾听才会引发身亡,更别提头痛。
问题并不在那笛声上,这个笛声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刚刚,不仅只有自己没事,还有在旁服侍的婢女,为何她们也没事?
林悦仔细地回想,刚刚头痛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的特征。
她想起来了,他们都喝过酒!
而自己和那些婢女可没有喝。
所以问题出在酒上。
那个男人一脸得意的笑:“有口难辩了吧?”
林悦微微一笑:“谁说我有口难辩了?诸位仔细想想,刚刚是不是都喝过酒?”
“是啊。”
“问题就在这酒上,笛声并不会导致头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林悦严肃地说,“我不胜酒力,怕喝醉了出丑,就用衣袖遮挡着倒掉,我袖口上的水渍就是证据。”
那男人继续找借口:“谁知道你袖口上的水渍是不是倒酒才有的。说不定是你故意搞到袖口上的。”
“再况且,你怎么证明是酒的问题?”
一个年轻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回答道:“本殿可以帮林二小姐做证,刚刚敬酒时,林二小姐的确把酒倒掉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既然荣霜太子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不敢在追究。
只是那男人换了个地方继续说:“就算她真的把酒倒了,那酒就真的有问题吗?”
林艳用仙力往酒里注去,那酒中的杂质被虑出来,是一团黑色的粉末:“苏丞相,听说您擅长医术,能不能麻烦您验一下这粉末究竟能不能让人头痛?”
苏丞相用指尖沾了些许粉末,靠近鼻尖细细嗅闻,过了片刻,开口道:“这是用昔草研制而成的毒粉,加入酒中无色无味,喝了会让人头痛欲裂。林二小姐所言无误。”
林悦质问道:“怎么,苏丞相的话你们都不信?”
众人哑口无言,只能信服。
“这样看来,主谋应当是算好毒粉发作的时间,才掐点吹笛的。为的就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荣霜玉推测道。
王权溯说道:“一切还要等抓到刺客才能下定论,诸位还是别再这推测了。”
奇怪,明明是在帮她找凶手,她却这么快就阻止,莫非是在掩盖什么。
林悦心想。
一个侍卫推着刺客走进大殿,禀报道:“族长,他就是刚刚的刺客。”
那刺客被侍卫强制着跪倒在地。
“说,你受何人指示!”王权溯厉声说道。
刺客没好气地说:“没人指使我,他王权维该死!”
王权溯:“这么说,是你自己想杀兄长的?”
“是又怎样。”
王权溯装作很生气,大声喊到:“你简直胆大包天!来人,这个奸人刺杀长兄,罪无可恕,给我拖出去,乱刀砍死!”
这个刺客被侍卫拖出去,只听一声声惨叫,殿外一片腥红。
此事疑点重重,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王权溯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出猫腻。这么着急杀死那个刺客,是想掩盖什么。
林悦忽然想起,当初王权溯和王权维共同争夺族长之位。
王权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成功夺得族长之位。
从此,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彻底崩裂。
王权维一直对王权溯怀恨在心,即使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也是人尽皆知。
王权维的存在就是王权溯族长之位的最大威胁。
所以,今日王权维之死,只是王权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不然怎么解释这离奇的事?
解释这件事不合乎常理的破绽?
林悦心里很清楚。
不过没有揭穿的必要,谁都不想和仙界四大氏族中位居第二的王权氏为敌。
再况且,揭穿又有什么用。就凭王权溯的本事,即使名声扫地也没人敢与她为敌。
顶多就是普通百姓敢说说而已。
王权溯镇定自若地说:“诸位,溯的兄长惨死,溯实在没有心情再过这个寿辰。今日发生这样的事,都怪溯没有做好防范。扫了诸位的兴,溯实在很抱歉。”
林峰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也不想再和王权溯周旋,宽容地说道:“族长这是什么话,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掺和族长的家事了。我携家眷先行告退。”
林峰起身,整理衣冠,对家眷说:“夫人,艳儿,悦儿,我们走。”
“哦。”林艳看起来不太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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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权府内血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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