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正给温书玉暖输液管,猛地听见这么一句话,瞬间起身惊愕道:“你再说一遍,谁怀孕了?”
“患者刚怀孕五周,胎不稳,最好不要再受刺激了,否则很容易流产。”医生推了推眼镜,认真分析道:“他这次晕倒,一方面是因为受到惊吓,情绪波动过大,另一方面是孕期营养不足,血糖偏低,建议回去之后多补充营养,静养一到两周。”
傅沉舟难得茫然地从医生手上接过了报告,眼里没有一丝对新生命到来的喜悦,耳朵里只听见温书玉营养不足血糖偏低八个字。
他不耐烦地翻看了几眼复杂的检测报告,随手就扔在了一旁,耐心请教道:“他不喜欢吃饭,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他多吃一些?”
医生回想了一下上次见面时,温书玉坐在傅沉舟怀里,傅沉舟拿着勺子亲自给温书玉喂饭而温书玉死活不吃还反手打翻饭碗时的场景,诚恳地建议道:“患者吃饭的时候请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傅沉舟瞬间脸黑。
谈话间,温书玉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顶级私立医院套房里米白色的天花板,他皱着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直冲天灵盖,难闻得要命,身旁站着的人说话声音也吵得他头疼。
傅沉舟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感觉到温书玉应该是醒了,瞬间就转过身去看温书玉的情况,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温书玉的肚子,将温书玉扶起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温书玉一看见傅沉舟的脸就想起那些血腥的场景,止不住地又要干呕。
见温书玉难受得厉害,傅沉舟忙坐在他身旁解释了一番,温书玉听完,半信半疑地看着傅沉舟,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傅沉舟叹了口气,颇有些懊悔地揉着眉心道:“怪我,你都怀孕了我还这样吓你。”
温书玉一怔,不可思议地皱眉问:“你刚才说我怎么了?”
“书玉,你怀孕了。”傅沉舟吻了吻他的手背,笑着说道:“可惜现在还看不出来性别。”
温书玉闻言,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重重地扇了傅沉舟一巴掌。
傅沉舟牵着温书玉的手,温柔地替他揉着,心疼地说:“手疼不疼?”
温书玉深深地叹了口气,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片刻之后便心如死灰般地盯着傅沉舟。
“傅沉舟,你去死好不好?”
温书玉不像是生气了,也不像是在骂人,反而像是在真心又诚恳地给出建议般认真地看着傅沉舟的脸,淡淡地说:“你现在就去死,去死好不好?”
傅沉舟噎了一下,没敢抬头说话,只任由温书玉的巴掌一个接一个地打在自己脸上,像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打完之后,温书玉才勉强消了一丁点儿气,将被子拉在身上,扭头就去睡觉了,傅沉舟顶着通红的脸,默默地跟医生要了两个冰袋,连包扎都没敢,生怕温书玉看着不顺眼,再多给自己来两下。
在医院里折腾了好几天,温书玉手背都要打成青色了,才终于稳住了胎,被傅沉舟带回了家。
一进家门,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温书玉莫名觉得有点儿安心,扭头看见傅沉舟吭哧吭哧地往家里搬东西,不知道怎么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
傅沉舟见温书玉脸色不对,下意识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淡定道:“先别打,东西没搬完。”
温书玉点点头,转身就回卧室了,丝毫不理会当牛做马的苦力傅沉舟。
这段时间温书玉越发有种平静的疯癫感,或许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逃脱不了,也不能明着和傅沉舟硬碰硬,于是就开始精通阴阳学,经常说话的时候能狠狠呛到傅沉舟。
傅沉舟实在是忍不了,他宁愿让温书玉狠狠扇他几巴掌,也不愿意听他阴阳怪气拐着弯骂自己,然而温书玉孕期情绪不怎么稳定,阴阳他的同时也丝毫不耽误扇他,一时间搞得傅沉舟都快要自闭了,每天都蹲在角落里思考人生。
某天,温书玉第四次因为孕反跑到厕所吐了之后,回来直接就把饭桌掀了,汤菜米饭撒了一地,傅沉舟已经习惯了,默默地打电话给阿姨,让她上门来清扫,自己则将温书玉打横抱回卧室,耐心地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给他顺毛。
以前是温书玉哄傅沉舟,现在成了傅沉舟哄温书玉,傅沉舟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造过的孽都还在了自己身上,傅沉舟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报应。
温书玉本来身子骨就特别弱,这些天被孕反折腾狠了,几乎是吃什么就吐什么,心情简直差得不能再差,一时间,家里弥漫着一股极其浓重的火药味,稍微碰撞出一丁点儿火花就能炸得傅沉舟死无全尸。
为了不惹温书玉生气,傅沉舟甚至都直接搬到书房去睡了,尽可能地让温书玉一个人呆着,然而孕期的omega没有alpha丈夫的信息素安抚,又总是暴躁得厉害,看谁都觉得烦得要命,傅沉舟远离也不是,靠近也不是,卡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于是每天只能硬着头皮听温书玉拐弯抹角骂自己的同时还要小心温书玉措不及防扇到自己脸上的大巴掌。
另一边的温书玉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有傅沉舟这个出气筒,可他所有的气都是傅沉舟带给他的,这么一想更让他火大,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傅沉舟。
每天早上,温书玉都会早醒,醒来之后就开始绝望崩溃地盯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大起来的肚子,一想到这里面有一个有手有脚的小孩,他就觉得毛骨悚然,想了想这个小孩还有可能长得像傅沉舟,他就更绝望至极,恨不得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在傅沉舟的书房门口。
傅沉舟心里清楚,温书玉讨厌自己,也讨厌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能呆在自己身边,纯粹是因为逃不掉才妥协了。
他始终都没能抓住温书玉的心,也十分明白温书玉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自己,可这一切最开始都是他想要的,现在的结果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傅沉舟现在只奢求温书玉能够安稳地呆在他身边,不再想着逃走,只要能乖乖地呆在他身边,别说扇他巴掌,把他抽成陀螺都行。
互相心里都藏着事,导致两人现在一见面,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微妙的试探,有一次,傅沉舟不小心摔断了温书玉无聊时雕了好久的木雕小人,当即就大脑宕机,腿一软跪在原地,捧着断成两截的木雕束手无措。
温书玉平静地看着傅沉舟,嘴角挂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傅沉舟瞬间额头冷汗直冒。
没等他开口解释,温书玉的巴掌就如约而至,打得极其响亮,傅沉舟被打得偏过了头,思考了几秒人生之后立马就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
温书玉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口。
傅沉舟将木雕小人的脑袋彻底掰了下来,然后认真解释道:“这颗头可以把底部磨平放在床头当摆件。”
“身子怎么办?”
“扔掉。”
“只剩一个头?”
傅沉舟点了点头,颇有种他乡遇知音的感觉。
温书玉冷笑了一声,从傅沉舟手里夺过木雕小人的尸骸,径直走到窗台边,直接打开了窗户将小人遗体扔出了窗外。
傅沉舟疑惑地看着温书玉道:“不要了吗?”
温书玉转过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也滚。”
哦。
傅沉舟十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又尴尬地转身出了门。
温书玉气得发抖,一怒之下连雕木雕的小刀和木块一起扔出了窗外,还把傅沉舟的枕头也一并扔了出去。
傅沉舟正站在楼下晒太阳思考人生,后脑勺冷不丁地就被木块砸了一下,刚一转头还被自己的枕头迎面来了个暴击。
晚上,傅沉舟抱着自己的枕头,虔诚地跪在床前,乞求温书玉的原谅。
温书玉冷哼一声,心道明明是他自己非要跪在这里的,拦都拦不住,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男人。
越看越来气,但温书玉实在是厌烦了,甚至都懒得动手,只留给傅沉舟一个冰冷的背影。
傅沉舟见他不说话,于是默认他已经原谅自己了,就厚着脸皮上床,主动贴近对方,环着对方的腰将脑袋抵在了温书玉后背上。
温书玉沉默着,懒得理会,眼一闭就假装自己已经熟睡了,打死也不愿意睁开眼,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真睡着了,只留下傅沉舟一个人嘴巴一张一闭自言自语个不停。
讲到最后,傅沉舟口干舌燥,本以为温书玉应该会心疼一下自己的遭遇,然而他起身一看,才发现温书玉早就睡过去了,甚至因为他动作太大,惊扰到了温书玉睡觉,温书玉还睡眼朦胧地狠狠顶了他一肘,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不耐烦。
总感觉写得太甜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