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霖云面色略有些凝重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大门。
出门便见一个屠户装扮的壮汉站在统领府前的榕树底下。
一见徐娘出来便惊喜地冲向前,徐娘见他也惊喜的叫道。
“六郎,你怎么在这儿?”
李六挠挠头“我最近在这附近摆摊呢,早上卖完猪肉寻思着也没啥事,索性就在门口等等,盼望你能出来,还真让我等到了!徐娘,你没事吧。”
“无事,真正的凶手已经被抓出来了,让六郎忧心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没事就好”说罢他才注意到徐娘身后的姑娘。问道“徐娘,这是……”
“啊,这位是姜姑娘,原本住在客栈里,是一起被那戏园中人牵连来的。”说完又脸色微红的对姜霖云介绍道。
“这是我夫君。”
“姑娘好,我叫李六,你叫我李大哥就好。”
姜霖云见这位大哥虽长得粗犷不羁但性子却敦厚老实也微笑道“李大哥好。”
“姑娘家里人呢,怎么没见他们来接你?”
徐娘听了不动声色的拧了自家夫君后腰一把。
这位李大哥显然已经习惯,面不改色地改了口。
“哈哈,姑娘既有缘与我家娘子相识一场,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相会。”
“不如先到我们家里休息休息,吃顿便饭。”
姜霖云看着俩人的小动作,不由觉得好笑。
含笑道“谢谢徐姐姐和李大哥的好意,只是我在外面已良久,再晚些回去家中怕有不满,就不多叨扰了。”
徐娘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句迟疑的问询。
“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姜霖云姜姑娘啊。”
姜霖云听见这话,转过头。来人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穿一身鼠灰色长褂,胡子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容倒是挺慈祥。
姜霖云点了点头,“是我”
男人立即笑道“那就对了,老奴是姜府的管家,老爷特地派老奴前来接表小姐回府。”
姜霖云微微有些讶异,转头便向徐娘两人点头说道“那我便先走一步了,徐娘,李大哥有缘再见。”
“呃……姜姑娘再见。”
告别徐娘和李六,姜霖云转头坐上了姜府的马车。
姜家似乎就叫了这一个老管家过来。
统领府前街道多人也多,不便驾车,管家拉起马身前的僵绳边走便道。
“老爷这几日可甚是担心表小姐,隔段时间就要问询统领府这边的情况,今天一得到消息就立马派老奴过来接您呢。”
姜霖云听见声音便掀开帘子微笑道
“自我幼时有记忆起,映象中伯父便向来都是这样体贴关心小辈的。”
姜霖云这样说,老管家这边倒显得不好意思了,干笑了两声。
“还不知管家怎么称呼?”
“哦,老奴名叫冯万。”
“ 原来是冯管家,那以后还请冯管家多多关照了。”
“表小姐这说的什么话,以后您有什么事啊,就尽管吩咐老奴就是。”
“外面的风大,小姐快将帘子拉上吧,免的受了风寒。”
姜霖云点点头,也不再客气,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厚实的帘子甫一落下,就隔绝掉了外面的冷空气。马车内也霎时温暖起来。
姜霖云的脸色却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回想着方才在统领府看见的那枚彩陶碎片,缓缓握紧掌心。
“我好像知道京城发生什么大事了”姜霖云心中默默念道。
…………
“顾评事,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搬来了”几个人把箱子放在地上排列开来。
顾芊从案台边走下来“都打开吧。”
当时顾芊摆出证据和她丈夫的事,青黎很干脆的认了罪,令顾芊的有些惊讶。
却又似乎牵扯出另一桩命案,但一提起那个戏子小芳,她却闭口不提。
犯人的物品本就是要扣押下来检查的。左右现在也没头绪,也许能从青黎的随身物品中找到什么线索。
箱子一打开,顾芊就注意到其中一个尤为杂乱的箱子。
“这箱子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打翻箱子的年轻人站在一旁咽了咽口水,歉疚的开口道“是属下搬过来时不小心打翻了……”
顾芊看了他一眼,并未过多责备,总归她也不是统领府中人。
于是只顺势走到那箱子面前翻了翻。
“劳烦大家也都查看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顾芊正说着,手却忽然顿住了,指尖落在一片泛着丝丝金光的彩陶片上,转而不动声色的紧紧握在掌心。
低头看向箱子侧面贴着的纸条…………是青黎的箱子……顾芊复又翻了翻箱子,里面只有这一块……
“这个青黎还真是不简单啊……”
一旁听见顾芊低吟出声的府兵也抱怨道。
“是啊,真看不出来,还是个连环杀人凶手,刚弄清楚一个,又来一个。”
“……我还有些事,今日我先回去了,麻烦诸位和统领说一下。”
说完便径自出门而去。
待在房间里的人继续埋怨。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别闲聊了,待会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出来,记录在册子上。”
不管怎么样,这戏子杀人是跑不了,这些东西不管有用没用都要充公。
“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充个什么公?”
有人又要开口说话,余光瞥见周蒲从门外走了进来,立即噤了声。
众多周知。这两天,周统领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这是顾评事要我们检查一番戏子们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呢。”
“哦……检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都是些寻常物品……不,好像还有个东西不平常。”
“什么东西?”周蒲皱眉问道。
“好像我看见一个十分好看的陶片来着,挺不寻常的吧……”
“什么?”周蒲失声尖叫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皇陵里丢的东西具体长什么样子,但却清清楚楚记得里面是有陶俑的。
在统领府多年的周蒲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慌不慌,没准只是普通陶片。
“你现在给我把那陶片找出来。”
“是。”
说着男子就走那略显杂乱的箱子里翻找……
“欸?,奇了怪了,刚刚分明还见着呢。”
“刚刚还见着现在怎么会没了?”
再给我找仔细了呀,你确定在这个箱子里?”
“属下确定。”府兵笃定道。
周蒲心头一跳。
“把这箱子里东西都倒出来,你们几个一起找。”
“是。”
旁边几个人立马上前把东西都倒了出来,杂乱的物品堆了满地。
几个人满头大汗地找。周蒲也满头大汗地看着。
“大人……好像不见了……”
“把这些箱子都倒出来看啊!快点快点。”
无法,只能把所有箱子都翻一遍。
随即,他们得出了个惊悚的事实,那陶片真的不翼而飞了。
周蒲突然反应过来,颤着声音问
“顾芊什么时候走的?”
“啊……就在您刚进来前没多久吧,欸,对了,可能是顾评事拿去了……”
周蒲听见这话,顿时两眼一翻,竟直接倒下去了。
“……统领大人……大人,快叫大夫!”
…………
“诶,顾芊姐,回来了?统领府那边解决了吗?”
一少年正站在前堂书架前的梯子上往上放东西,见顾芊进来惊喜的喊道。
“还没,我回来有点事找少卿,他人在吗?”
少年放完东西,一下子从梯子上跳下来拍拍手。
“应该在他书房里吧。”
顾芊点点头,抬腿就要走。又被少年叫住。
“顾芊姐,今日早间裴清公子又来找你了。”
说罢从旁边小几上提起个用细绳捆起的几个小盒子略带些促狭的笑意。
“他还给你留了东西呢,熙京留香斋最新出的糕点……”
顾芊看一眼便说“你拿去吧,我不爱吃这个。”
“真……真的吗,这不好吧”一边说着,另一边拿着盒子的手慢慢往回收。
顾芊转身就要走,刚走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
转头看着书架下的少年说了句“阿闵,以后他的东西别收了,记住了?”
名唤阿闵的少年愣了愣“啊……好。”
熙京大理寺自新帝登基以来都备受嘉和帝重视。
想当初太子意外身亡,诸君人选未定。
嘉和帝作为淑元帝的弟弟获得帝位看似无可厚非,但淑元帝在位时分给皇城卫的权利却不少。
放权容易收权难,皇位的争夺也从不似表面那般轻易。
说到底嘉和帝能成功登上帝位,大理寺里的这几位大人可出了不少力气。
这大理寺里可都是那位的亲信了。
书房里开着地暖,点着檀香。青年在室内只着一身月白襕衫,眉目清冷,恍若谪仙,带着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俊秀。
青年提起茶壶缓缓倒了一杯茶 ,恭敬的往前一递。
“老师请喝茶”音色温润如沐春风。
对面老者满意的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
“皇陵那件事已经拖的太久了,皇上今天又对着皇城卫那帮人发了一通火,只差临门一脚了,咱们也得尽快做好准备。”
“是,老师。”
“你如今可有头绪?”
“季扶抓那群人并没有得到些什么消息,只是一群替罪羊罢了。”
“嗯……继续说。”
谢筠笑了声“老师也认为盗皇陵的是一群江湖大盗吗?”
徐长申执茶盏的手顿了顿,“可当初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就只剩陛下了?”
“或许盗者无意,但身份必不简单。”
“而且,陛下也说自己也不大清楚,万一还有人呢……”
“你的想法不无道理”徐长申放下茶盏站起身,继续道
“可这一切现在都只是猜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暂时别和他们起正面冲突……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谢筠也跟着站起来做了一揖“学生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那你继续忙吧,我也还有事要处理”
随后又摆了摆手“不必出来相送。”
“……是。”
徐长申刚走到院子里便迎面碰上来寻谢筠的顾芊。
顾芊屈身作揖“见过寺卿大人。”
“嗯”徐长申微微颔首“来找谢筠?他在里面。”
“啊……是。”顾芊再次拜过快步向前走去。
徐长申则侧过身看向少女的背影,少女背影始终笔直坚韧,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复向前走去。
顾芊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声音“进来。”
内室的温暖令少女冷硬的神情舒缓了几分。
“拜见少卿大人。”
谢筠从一旁重新拿了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对面。
“过来坐下说吧。”
“是”
顾芊手捧着茶杯喝了口茶,谢筠才问
“可是有什么发现?”
顾芊也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下午从统领府顺的那枚彩陶片放在桌子上。
谢筠眸光骤然凌厉一瞬,拿起陶片端详起来,语气略带奇异“这从哪来的?”
“从淮安城来的那个戏子的行李箱中。”
“淮州……就是让你去查的那个案子里的戏子?”
“没错”
谢筠意味不明的盯着彩陶片
“说起来,姜海昌的女儿也在这桩案子里吧。”
顾芊顿了顿才说道“是,但属下查了,她并无问题,而且……”
“而且什么?”
“那个戏子青黎问题很大,她极有可能在淮安就杀了与她同戏院的一位戏子……但关于这枚彩陶和那失踪的戏子她还是一口咬定不知情。”
“不知情……?那这彩陶片哪来的”
谢筠沉吟了会儿。
“……我现在进宫一趟,……你别再去统领府了,当心被周蒲狗急跳墙伤到。”
没等顾芊应声,谢筠已取下一旁架子上的大氅披上快步推门而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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