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有消毒工具,你们快走。”山路崎岖,暴雨后留下的更是一滩烂泥,她没空去管脚上新买的白鞋,匆促地瞥了申宁一眼,向前奔去。
管家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最是能感知彼此的灵力在什么地方。
安隐不想被人发现,躲到了一颗大树下,她闭起双眼,感受着周围的事物。
以她为中心,远处五人组成的搜救队在东南方向,那五人的气味有一些奇怪,不像正常的灵力,而像某种东西烧焦后,格外刺鼻的味道。
安隐忽然想起,师父曾经教过这代表什么,不过她并没有仔细听,这份疑虑被她暂时搁置。
见东南方并无所获,她微微转身,一圈下来,独有西北方向有微弱的灵力在空中浮着。
与救援队搜查的方向恰恰相反。
那份并未消解的疑虑再次加深,雨越下越大,她的发丝成绺滴着水,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听起来更为沉闷。
像一头困兽,毫无保留地冲进了一片完全未知的领地。
而野兽的后面,往往还跟着最擅长蛊惑人心的猎人,正在某处暗暗的注视她。
越靠近西北方,巳珩灵力的气味就越浓重,天慢慢黑了下来,她不得不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
直到在一颗巨型石头面前停下。
说是“巨型”毫不为过,它甚至比安隐高上不少,有三四个成年人那么宽。
她用双手拍打巨石,腰压得更低,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
可宛若游丝的气息此时更加微弱。安隐定了定心神,食指与中指并拢,作出施法手势,依次敲打于双肩。
刹那间,金色的光芒在空中游动又重组,变成一把巨斧漂浮在她眼前。
安隐睁开眼,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卷起,额角的碎发被风荡开。
只听她一句念诵,这把似乎能劈天砍地的巨斧一口咬进石头深处!
石屑如火星子般迸溅,天地被劈得一颤,如利刃的金光向四周散开。
这份力量如回声一样,在山谷中传得悠远。
腾到半空的安隐已经十分虚弱,她踉跄着落下,跌跌撞撞地走向已经化为小蛇的巳珩面前。
它鳞片上沾满了浊水,头部歪扭着,没有被雨淋过的泥浆部分已经凝固。
唯有那双眼睛还牢牢闭着,仿佛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可捞起它的下一秒,安隐惊觉—
自己的手掌传来钻心的阵痛。
低头看去,竟是从中淌出了温热的鲜血!小蛇的尾巴也沾到了这猩红的一片。
绽开的皮肉触目惊心,好像刚刚斧头劈的并非石头,而是她的手。
没看到还好,看到后的身体居然也瞬间变得虚弱。她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轻轻地把小蛇放进自己的怀中,捂着心口就要离去。
霎时,一道无比低沉的男声响起。
“好久不见啊,小隐。”
……
即使阔别百年,那人的脸早已模糊不清,但声音传到耳畔的一瞬,安隐还是抬头了。
穿着斯文得体的男人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他抬手扶了一下镜片,慢慢悠悠地道,“这么久不见,忘了我是谁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或许,你应该叫我哥哥。”
安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从小被母亲抛弃,跟随着师父长大。从师父的口中听说,她的妈妈叫安芸,在当年十二生肖换届之时举旗反抗,为低别的种族一等的猫族正名。
带头颠覆权势,万妖拥护,何等风光。
将登帝位之际,局势反转,不过一夜之间—
起义首领安芸,带头叛逃。
抛弃了众多一心一意忠心跟随她打天下的小妖,众人流离失所,怀恨在心。
按照师父所讲,她是着了一位男妖的道。自从遇见那男妖,不知受了他怎样的蛊惑,十分顺从他的想法,后来二人归隐山林,意外怀下了安隐。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深陷其中的女人眼看着变心的丈夫背包离家,留下了精神崩溃的妻子与还未出生的女儿。
安隐的师父当时是深林中的修炼者,与安芸是旧时,在得知此事后接济了她。
命运像是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安芸想过让女儿陪自己一起死,把骨灰撒进江河。
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开始日日夜夜给在肚子里渐渐长大的安隐讲当年的故事,试图教给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人世间的道理。
后来她还是死了。
师父说,那是一个大晴天。溪中的水被鲜血染红,女人身体舒展泡在水里,岸上有个婴儿在大哭,想来是刚出生不久。
而故事中的那个负心汉,就是面前的,辰州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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