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跌倒的女人没空顾着自己,用全身力气撑着地板,连滚带爬地跑向门外。
她顶着煞白的唇色和炸开的头发,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不乏有上前拼命拦她的护士,但在申宁未晚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众人只得无奈作罢,眼看着她一路狂奔上了楼。
icu的门上了锁,按道理来讲没得到主治医生允许是不能被私自打开。安隐摆弄了半天,门锁与她不对付似的,似乎越拧越紧。
顶楼没什么病人和家属,看着走廊尽头的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着,眼看着要逼近顶楼。
她急中生智—
摇身一变成了只棕色瞳孔的狸花猫。
电梯跳动着的数字停止的瞬间,她抢先一步,敏捷地动一动四条腿,钻进了不起眼的凳子底下。
从电梯上下来的人共有三位,两男一女,都很年轻。安隐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了领头那个男的胸口挂着的“主治医生”的标签。
按理来讲,顶楼的icu区,来这里的医生都应该严肃或者面色凝重。但这三人,他们不光服装崭新,而且还说说笑笑,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安隐拖着步伐,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背后。
“你说,等解决他,我们是不是以后就能吃香喝辣了!”
“是啊,抓了他,拿回去交差,让玄煜看看他自己选择提拔那人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一旁看着挺文静的女生开口接道,“呵,提拔?”
“你们两个还活在多少年前呢?上次玄煜都快把他按叛徒罪处死了!”
玄煜?
仙帝玄煜!
这三人果然是假医生,怪不得行为举止这么奇怪。她断定他们嘴里要解决的那个“他”,就是此刻躺在icu中神智不清的巳珩。
安隐死咬着舌头,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惊呼出声。
“不过那死狐狸还挺幸运,关键时刻曾经的反水大王出现了,说什么自己真的对不起玄煜,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求原谅。”
……
听到这话,她的耳中一阵嗡鸣,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电流经过全身,安隐不敢去细想,那只狐狸到底是谁。
那两个听八卦的男人嘿嘿笑着,与她状态截然相反,把脖子伸的老长,“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
女人毫不在意的撇了下嘴角,“那男的与死狐狸是同窗,玄煜命令他砍下狐狸的一条尾巴。”
“……”
看戏的两人沉默了半晌。
“真狠啊,真狠啊这老头。”
安隐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去咬人的冲动,闭上双眼,不忍继续听下去。
她明白此时最重要的不是伤感,不能为他们的言语分心。
icu的大门敞开,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最警惕的女人特意往后扫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后跟着走了进去。
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巳珩被放置在最显眼的位置。
瘦得成杆的男人眼神直发光,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却被身旁那个彪形壮汉拦住,“我们就这么轻易进来了?”
“我看你就是疑心病太重了!”瘦子忍不住开口,“这就是玄煜让我们找的蛇妖,绝对没错。”
“可是……”
“你清醒一点,拿到他回去交差,我们以后就升官发财了!”
长相明艳的女人看不下去了,“都别吵,抓紧把他带出来,我们走。”
轰隆—
一声巨响。
前一秒还万里无云,这一刻竟下起雨来!
瘦弱的男子脸上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额头不受控制地长出了两个老鼠耳朵!手足无措下,他又把刚打开的保温箱合上,迅速退到门口。
壮汉也被吓的不轻,但在女人剜人般的眼神下,不得不上前去。手刚触摸到保温箱,一股刺眼的强光直直朝他劈来!
“啊—”
“啊!”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原本在他身后事不关己的女人,此时与壮汉混合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医院大楼。
长出牛尾巴的壮汉捂着眼睛,顶着鼠耳朵的瘦子扣紧耳朵,一咧嘴长着可怖兔牙的女人在漆黑的空间内没走两步就要摔倒。
“走,快离开,快离开!”
“老大!那条蛇怎么办!”
女人仿佛在精神失常的边缘,她疯狂地把二人往外推,“别管了,别管了,我说快走!”
就这样,三人在推搡中屁滚尿流地离开。完全没注意到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云淡风轻地斜靠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闹剧。
安隐没再分给那三个小丑一点眼神,“三个废物。”
她对着手机说了些什么,外面刚刚还雷雨大作的天气此时又变得晴空万里,室内的灯光也唰的一下重新打开。
“喂,你怎么这么大的面子啊。”少女慢慢拉开保温箱,将手放在湿漉漉的蛇身上。
巳珩的身体已然干净,不再像昨晚般泥泞,小蛇侧着头,眼睛安详地闭着,安隐看他这样心里就发闷,“这么久没跟师父联系,我都以为他不认我这个徒弟了,这次请他出山,我以为得舌战群儒,没想到…”
“没想到只是提了一嘴你的名字,他就同意来帮忙了。”
“你是他徒弟我是他徒弟?”
安隐滔滔不绝,“还有,我们都为你的性命安危急死了,你倒好,在保温箱里睡着了!”
这些话放在平时,面对清醒的巳珩她绝对说不出口,就算是现在,她也只敢小声嘟囔,控诉不公。
“自己快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与那三个蠢货交手后她身心俱疲,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无知无觉间靠着保温箱睡着了。
一阵利落的风吹过来,刚进入梦乡的人有点冷,她闭着眼,懵懵懂懂地用手试图抚平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恍惚间,似乎某个人的手贴了上来,轻轻握住她乱动的胳膊,暖呼呼的,令女孩发出了一声满意喟叹。
小猫就是小猫。
平时再怎么锋芒毕露,也还是那个心思单纯细腻的小猫。
巳珩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悄悄地盖在她的肩头,“傻子。”
我不会被别人偷走的,傻子。
男人单膝跪地,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女孩。在天上的百年间,他从未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暴躁、易怒,有什么话永远憋在心里,而且还总是威胁恐吓他。
具体怎么威胁恐吓的,他记不清了。
有时候巳珩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总是忘记这人对自己的坏,她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迷药。
如果把她比作泥潭,那巳珩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一只脚迈进去了,而她像个旁观者,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可能还会说,“我没推你啊,是你自己进来的。”
……
“真是个坏女人。”
巳珩用气音超小声地说出这句话,生怕吵醒她。
阳光打在安隐紧闭的双眸上,睫毛条件反射般微微眨了几下。
平日里说话做事显得极为不靠谱的他,如今像对待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张开手,为她遮着太阳。
暴躁、易怒,脾气不好吗?
不是的。
她还小,情绪稳定这门课题,她一辈子都不用去学会。
巳珩心尖缠了很久的迷雾当前奇迹般的散去了一点点。虽然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对安隐到底揣着怎样的感情,但这辈子,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做到就够了。
在他眼里,就是有人一辈子都是小孩。
“喂,姓巳的,干嘛呢这是。”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申宁,巳珩立马恢复了之前那冷冰冰的表情。
还白了自己的好兄弟一眼。
“……”
他一边把食指放于唇边,作了个“嘘”的手势,一边把坐在地上的安隐单手抱起,径直走了出去。
跟在申宁背后畏畏缩缩的未晚本想跳出来说话,看到他阴森森的眼神,又退了回去。
男人公主抱着她,穿行了大半个医院,收获了不少医护人员夸赞羡慕的目光。
“啊啊啊啊啊啊,好有男友力!”
“他是……他长得好眼熟,是不是哪个综艺上的…”
“怀里的是女朋友吧,好般配!”
“我想起来了,他俩是不是最近那个选秀cp来的,我看微博说,他们两个这周末要进行网络首播!”
……
直播?
哪来的消息,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巳珩把安隐放在床上,比起什么直播,他现在更好奇另一件事。
他扫了未晚一眼,随后大步迈开走在前头。
申宁未晚跟在后面,尤其是未晚,紧张的像没写完作业的小学生。
从病房走到医院外不过几百米,她却感觉每一步都走在刀子上。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骗到山上去的。”巳珩转身,眼神中尽是冷漠。
“我,我……”
她还半个字没说出来,申宁看不下去了,“你别老板着脸啊,再把人家吓到。”
“呵。”
巳珩被气笑了,他盯着申宁拦在未晚跟前的那只胳膊,“她害怕?”
“安隐救我的时候就不害怕?”
“你去赴约的时候不害怕?”
“现在跟我坦白,你说你害怕?”
“未晚,你……”
女孩抽泣着,使劲摇着头,“那个人,那个人说那座山,可以求姻缘……”
“我……”
男人听到这话倒起了兴致,“那个人是谁?你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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