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娘，吃饭啦。”
“吃一点吧，香姨都做好了。”
天旋地转之下，小女孩被拽进一个茅草屋。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雷声轰隆隆地响着。
小女孩睁开眼，屋子的那边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药炉前生火。
药锅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可怕的、干扰人的味道又出现了。
是他！
男人端着药碗，那个气味慢慢靠近。
女孩胆怯地在稻草铺成的床铺上后退，缩在墙角。
“阿兰，我跟你说，这里就是人的心脏。”
“这是我去偷学的招式，就这样一刺……”
一个瘦小的男孩浮现在眼前，他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似乎让她暖和起来。
“喝药了，不凉不烫，正好喝……”见女孩无动于衷只是胆怯地望着，男人蹲下来轻车熟路地掐住她的脸，欲将那碗汤药灌下去，“喝！喝下去，总有一天……”
突然间，小女孩好像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右手迅速拔下头上的铜簪：“你去死吧——”
药碗应声而碎，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她的脸上，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阿兰，醒醒……”
“阿兰，你怎么了？”
模糊之中，年轻的女子身披蓑衣，将木柜子的门打开，身环光亮地出现在她眼前。
青兰芝猛然惊醒，眼前的女子容貌一换变成了卫莲的样子。
只见玉兰花银簪的尖头正抵着卫莲的心口，卫莲死死扣住青兰芝的手腕。
青兰芝豆大的汗珠滴在卫莲的手背上，右手手心的刺痛让她清醒过来。
她忽地将那银簪扔掉，但似乎控制不住力量，银簪直直扎进不远处的茶台上。
“阿兰，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卫莲见青兰芝似乎魔怔了般，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破了皮的手。
“阿兰？”卫莲晃了晃青兰芝的肩膀
“我不叫阿兰！”青兰芝不受控制的喊道，眼睛里有些许血丝。
卫莲一愣，低下头柔声问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不、我不叫兰姑娘……”
“兰姑娘不是我的名字……我不叫兰姑娘……”青兰芝使劲甩了甩头，一遍遍呢喃，“我不是兰姑娘、不是……”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卫莲眉头微蹙，又一次问道。
“兰、兰、”青兰芝突然抓住卫莲的手臂，看起来很是激动，“我叫兰芝，青兰芝，我真的叫青兰芝！”
但卫莲觉得她像是想起什么，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那以前呢？青兰芝之前叫什么？”
青兰芝怔愣着瞪大眼睛，眼泪像是流水般溢了出来：“我叫青兰芝，我就叫青兰芝……”
“卫部主，我真的叫青兰芝，你相信我……”青兰芝呆愣无助地看着卫莲，声音有些哽咽，“卫部主，你别不信我、我真的叫青兰芝，我真的不叫兰姑娘……”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青兰芝。”卫莲将青兰芝拥入怀中，慢慢拍着她的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良久，青兰芝重新躺下，卫莲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喊一声，我能听见。”
青兰芝愣愣地点点头，卫莲才离开。
卫莲的书案上燃着蜡烛，蜡烛旁边还摆着读了一半的药典。
卫莲将那个玉兰花银簪从袖袋里拿出来，在烛火下仔细端详。
那天，卫莲临行前又给岑鼎姚换了药。
“嘶，我记得刚把阿兰领回来时，那么小一个，看牙齿应是六岁吧……”岑鼎姚转头看向卫莲，“诶卫莲，你捡的是几岁了？”
卫莲瞥了一眼岑鼎姚，专心抹药：“七八岁，但应该比阿兰生得晚。”
“你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吗？”岑鼎姚又问道。
“嗯……”卫莲放下药膏，抬头想了一会儿，“刘小荷，方若。”
岑鼎姚抿唇，试探问道：“那……礼君呢？”
卫莲看着岑鼎姚，叹了口气：“他就叫苏礼君。”
“欸？他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啊？”
“嗯，那时他都十一岁了，当然记得。”
卫莲上完药，整理药箱。
“那你……叫什么名字？”岑鼎姚不依不饶地爬起来又问道。
卫莲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岑鼎姚：“我叫卫莲。”
“不是，我说你来青凌门以前叫什么？”岑鼎姚对此颇有兴趣。
卫莲一脸无语：“那一年我十四岁，我就叫卫莲。”
“好吧。”岑鼎姚只觉卫莲小气，问这么点问题都不耐烦。
“那你呢？”卫莲扶着药箱，礼尚往来地问道，“你那三个都叫什么名字啊？”
“陶阿理，阿兰，李诚言。”岑鼎姚答道。
“青兰芝姓什么叫什么你不知道啊？”卫莲默了默，心里嫌弃对方真没用。
岑鼎姚撇撇嘴：“我要知道，还用得着玉山长公主吗？”
“就记得你自己叫什么是吧？”卫莲不禁出言嘲讽道。
“诶你别说，”岑鼎姚说起这个就来劲了，“我还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卫莲：……
“咋了，合着就我一个真翻百家姓啊？”岑鼎姚挠了挠头，“怎么你们都记得啊……”
卫莲翻了个白眼，提起药箱便打算走：“阿兰就随你了！”
“等等，”卫莲想起什么，转身质问道，“青玉颜之前尚在襁褓之中，你怎么知道他真名？”
岑鼎姚一时语塞，乱答道：“你监视我武部啊？”
“大姐，”卫莲嫌弃道，“你满山给这孩子找奶吃，谁不知道啊？”
“哎呀？你们文部有奶居然不给我……”
“你跟我扯什么？我问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他……”岑鼎姚眼神躲闪，“他衣服里绣了！”
卫莲皱了皱眉：“大户人家的孩子啊，你怎么不给人家送回去？”
“这……都扔了怎么可能还要？”岑鼎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逐客令，“你少管我。”
卫莲：……
—————————
次日，卫莲拿着玉兰花银簪在玉山长公主的书房外敲门。
“吱——”花夏打开门，“卫部主？”
卫莲见到花夏，瞬间想起岑鼎姚那句“问课业”。
卫莲：迟早有一天揍她一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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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梦醒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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