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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假人之长,补己之短

黑子虽看似占据上风,实则已然被白子牵制,如今棋局,左右相称,下一步不管黑子走哪,局势仍是这般如出一辙。

如此反复形成闭环,俗称连环劫。

这个劫源于古河时期,当世,商国和鲁国就古河区域归属起争议欲兵刃相向。

商王召集文臣就“是战是和”之事,进行商讨。

商王叔父商中觉得,“前些时日北方干旱,庄稼寸草不生,南方又遇暴雨洪水泛滥成灾,亦是民不聊生,各地开仓放粮援助,库存有限也仅够日常吃食。

古往今来,战事一起,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如今我们哪还有多余粮草?

鲁国虽人丁稀少,但物资也算充足,这回为夺水源,态度强硬,他军战士也早早演练,士气高昂,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商国武将博曰拍着胸脯跳出来,不满道:“我泱泱大国,岂能遇事当缩头乌龟,叫旁国知晓了去,岂不要笑掉大牙,国之威信何在?

今日它小小鲁国来挑衅,我们尚且都不敢迎击,他日它韩国、晋国、燕北...岂不都敢来犯?难不成都找个理由妥协了吗?

粮草不足,便想法子将它补足,而不是空来嘴上说说,却不作为。

大王,恳允臣率五万人马前去商水瀑将鲁国那帮贼人击退,我只需七日粮草同行便可。

速战速决,定叫鲁国那帮贼人再不敢来犯。”

博曰侧身瞄向商中的方向,一脸挑衅,“哼,也定要让他们领教领教我博家军的厉害”

商中摇头轻叹一声,举手作揖抬步上前,“大王,博将军英勇威猛,屡战屡捷,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骁将,商国上下人尽皆知,臣更是心悦诚服,自愧不如。

但...历年天气莫测,北方久旱不雨,良田因缺水减产越发严重;南方却又久雨连绵难得晴,田畴尽没怎生畊,亦是一筹莫展,苦不堪言。”

博曰噘嘴不满打断道:“大王今日召集群臣是商议与鲁国战事,而不是听你吹拉弹唱田间故事。

商王叔,你饱读诗书这些年,竟连议题都看不懂了吗?”

商中侧身,笑着向博曰点了点头,“博将军,劳您辛苦些,听我老人家把这故事讲完。”

博曰闷哼一声,双手抱胸,微侧身,面上不买他的账,但也没再打断,毕竟他也读过诗书,知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商中会心一笑,继续说道:“世人皆夸大王君圣臣贤,爱民如子,乃是商国的荣幸。微臣有幸伴在左右,知晓大王的格局远不止商国,天下子民于大王而言亦皆如骨肉至亲,今日您之所以召集全臣也意在于此,如何以最小的伤害达成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战争太残酷,受此波及的永远是百姓。

天灾亦残酷,受此祸害的永远也都是百姓。

可二者真的不可避免吗?

鲁国挑衅来战,目的就是古河水源,鲁国能人异士多,水源匮乏的情况下亦能国强民富,若再得古河一截,日后,定当不可限量。”

博曰听了心里直着急,文文绕绕半天不到点上,耐不住性子打断道:“对呀,所以更不能让他们夺了去,万般更不能白送了去。”

商中笑道:“博将军,还请多给老人家我一些时间,听我把话说完。”

博越焦急得很,他这人出了名的牛脾气,燥得狠,每逢佳节有宴席,也最烦挨着他,温温吞吞烦人得狠,奈何人家是长者更是尊者,他不能免俗,得遵礼。

博曰被礼节所困,气呼呼地直接背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要不是顾及礼仪形象,他恨不得双手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最不爱听他叨叨叨.....叨个没完...

商中继续说道:“可我商国水源充足,但旱的旱,涝的涝,粮产每况愈下,不见转机。

既鲁国多人才缺水源,我商国又水源充足稀良才,何不取长补短,共谋春秋大业?”

博曰听得猛的眼前一亮,眸中雾气散去,瞬间炯炯有神,这老家伙绕了半天,可算绕到点子上了。但他万般没想到,这老家伙竟既不求战也不求和,有点意思。

商王终于开怀大笑,“果然,知我者,商王叔你呀”

商王突又将视线落在博曰身上,“博将军,你怎么看?”

博曰现二十有八,气血方刚,又是少年将军,在战场上厮杀那是屡战屡捷,所以,怎能输在这朝堂口舌之上,定当要奋力再搏一搏的。

“回王上,臣有信心将鲁国一举歼灭,届时王上想要多少能人异士,臣都能给你绑来。”

商王笑声不似方才那般爽朗,“孤,自当信你,你可乃我商国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得之我之幸也,商国之幸也。

这样吧,既然商王叔和博将军都有高见且都通棋艺,不如一局定胜负,看看天意又是如何?”

此局乃是当世商王所提,此劫是商中博曰不眠不休,下了三天三夜所成。

后来商中博曰用了彼此的余生共破此劫,亦是双双遗憾带入墓穴。

商中离世不久,博曰留下一句“英雄惜英雄”,紧随而去,二人墓穴相邻,以棋盘作为墓碑,合成一整张棋盘,墓志铭便是那盘和棋。

后有不少爱棋人士慕名前去悼念破劫,却无一人能解,成了这世间众多谜团之一。

如今这棋盘现于这荒野之地,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主人家也是个爱棋人士?亦或是...

“啊~”

身体的疼痛,将陈一诺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

曜在下面看得干着急,陈一诺整个人魔怔得一动不动,像被邪术蛊惑住了,奈何他怎么呼唤都一无反应,他无奈,只好拾起地上的小石子,不断扔向他,试图将他唤醒,不要被那些邪祟蛊惑了去。

陈一诺俯身,无耐摇头:“小孩,这是个死局,白棋已被禁死,不管怎么挣扎,终是穷途末路。”

曜楞在原地,不知所云,所以?

“你可以”

曜望着他,眼神坚定。

哥哥说过,陈一诺这人极为聪明绝非等闲,要他闲来多跟着学学,所以再大的困难于他人而言也许是天大的事,但他相信于陈一诺而言,不过是眼前的麻烦事,动动脑肯定就能解决,更何况,他这人从不走寻常路。

陈一诺欣慰一笑,“办法嘛,确实是有的,但你得让你的小灰接下来都听我指挥,如今只能靠它破这僵局了。”

耳鼠现如今只听曜的话,他需要曜协助配合他。

曜知陈一诺话里的意思,小灰虽非人,却也有自己的傲性,让陈一诺骑它身上,已让它不悦,更别说再让他听陈一诺差遣了。可事关哥哥安危,他只能暂让小灰受点委屈,日后,他暗暗发誓:一定加倍补偿。

曜仰头,泪眼汪汪望着小灰,恳求道:“小灰,为了哥哥,你可以不可以接下来都听他的。我向你保证,哥哥是极好的人,你一定也会喜欢他的,有他在,我们就会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

小灰一听吃喝玩乐,双眼放光,乐得高高翘起尾巴,原地旋转,它是乐在其中,陈一诺被转得趴在它的背上直干呕。

曜见它这般,知他这是同意了,展颜:“陈一诺,快点,小灰答应了,他答应了。”

陈一诺一脸痛苦,缓缓爬起身,凑到耳鼠耳边低囔。

小灰刚放下的尾巴又高高翘起,陈一诺见状,立马双手搂住它的脖颈,闭目埋在它的毛发里。

只见这耳鼠直冲着这四方高高竖起的石子棋的方向飞去,尾翼左甩右甩,片刻便将这些凸起的石块震碎成瓦砾落于尘土。

顷刻间化为乌有,一片狼藉。

脚下的地开始晃动,随即出现无数裂缝,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从这些缝隙里传来。

“谁人,谁人这般大胆,竟敢毁了我的棋阵?”

此声空旷,似在天边又似近在咫尺。

陈一诺闻声缓缓抬头,得意一笑,这局既破不得,那便就毁了它。主人家若真是个好棋之人,还怕他不现身?他若现了身,还怕找不着他老巢?

曜看着从地上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小人有些惊诧,听他的声音似已过花甲,奈何身形却与他一般无二。

那人正拄拐怒气冲冲向着曜而去。

“是不是你这泼孩干得?究竟向谁借的胆,竟敢毁我石族棋阵?今日我定要替你父母好生管教管教你,叫你往后还敢如此胡作非为不?”

那人将手中拐杖高高扬于半空中,凶神恶煞,好似真要叫他好看。

曜飞身往后躲闪,连连摇手,一脸无辜,但很快又收了手,这...虽不是他亲手所为,但...却也...只能冲着对方傻笑以赔礼道歉。

曜知陈一诺不走寻常路,却不曾想他会直接毁人门面,眼下这局面他确实是错在他们,对方如此恼怒,他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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