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陆向泽刚刚将陆母哄睡完,陈之橙还是晚来了一步。
她坐在陆母身边,看着她熟睡的脸颊。陆母依旧如往年般,时好时坏。这些年的治疗,将她清醒的时间延长了许多。
主治医生办公室。
走廊,陆向泽看着病历本。
赵图楠继续说道,“清醒的时间越多,关于叔叔的事情就会有可能败露,向泽,你不可能骗阿姨一辈子。”
他低头,“我就是打算骗她一辈子。”关于她自杀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陆向泽,若是做后,治好了阿姨,但带来的都是痛苦呢?”
陆向泽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清醒的陆母不会自杀,而发病时候的陆母,自残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赵图楠继续说道,“阿姨她的病情是缓和了许多,但是心魔始终存在阿姨的心中。我治得了外伤,但是精神上的痛苦,却还是需得本人自治。更何况她的情绪在清醒时候都是失落得多。”
“赵医生,多谢你的治疗方案。”
陈之橙从病房出来了。
赵图楠笑着跟她打招呼,“之橙,我正准备找你呢,你说的那个医生,什么时候到。”
“下个月,他手头上还有几个中风的病人要治疗,暂时抽不开身。”
她说的是有名的老中医韦中医老先生,是她在国外读研三时候认识的,那年她情绪低落,月经迟迟一年不来,吃了西药也没有用,外公年纪大了坐不了飞机,想起自己有一位老友被他儿子接去美国了,便让小姨和刘惠女士请他帮助陈之橙调养身子。
一来二去,陈之橙和他聊得甚是开心,并且他是中医西医都精通,对脑精神的治疗也是高手。
关于这几年阿姨的治疗过程,赵图楠也是整理了一份文件,发给了那位老先生。
“之橙,这四年里,你变化真的很大,十分优秀。”
“谢谢赵学姐夸奖。”她手里边挽着陆向泽,眼神很淡然的看着赵图楠,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正巧刘医师将陆向泽叫走了。
赵图楠看着眼前自己也得空,“之橙学妹,不介意我们一起去散散步吧!”
“好啊!我都没有好好了解过陆姨的生活环境。”
赵图楠看着陈之橙,眼神中不在是以前的居高临下以及看不起了,多了一丝佩服和坦然,“老实说,我以前真的挺看不起你的,觉得向泽学生时期就护着你,现在他还护着你,之橙学妹,我都很想问问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活得就像一只寄生虫嘛?还是你就打算当一辈子的寄生虫。”
陈之橙不介意,“如果当时我不出国,陆向泽还真的会宠我一辈子,我可能也会当半个寄生虫。但唯一改变的是,我可能会嫉妒你,怀疑你,进而演变成对陆向泽的怀疑,敏感多疑。而不像现在,我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情敌,因为我相信,相信陆向泽,相信我们之间根本就容不下一个情敌。”
“所以在学校的时候,你也从来就没有将我当做情敌。”
“没有。”
赵图楠被她这句话逼得眼眶不知不觉红润了,“是吗,起初我还以为是你根本就不爱陆向泽,或者是你根本就分不清爱情和友情。以至于总是心存希望,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原来是因为足够爱,足够信任,信任到根本就不会出轨。”
“可笑的是,我总是忽略这些事实,就这样骗了自己一年又一年。陈之橙,你知道吗?陆向泽总是唤我赵医生。”
“赵学姐,你有自己的事业,你漂亮,性格大方,看得出来你从小就是一帆风顺,得到的东西是理所当然,就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陆向泽就是你得不到,但也更是激发了你的得到**,到了最后,你自己都确定是不是喜欢他深到飞他不嫁。”
“哦。”她话语中是不以为然。“你在国外是不是还修了心理学呀,说的确实对,但也不是全对,我也有自己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之橙不气也不恼,“赵学姐,我还是想说,喜欢陆向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是有一句话,你真的错了,陆向泽他从小到大教会了我很多,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护着我,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句话。”
“可你们还是纠缠来纠缠去,就像是明知道答案的两个缩头乌龟,就只知道睁着眼睛躲在龟壳里面看,行动上却不敢迈出那一步。”
“那就祝福我们俩纠缠一辈子吧!赵学姐。”说完,扬长而去。
赵图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自信,被爱。
陈之橙依旧沉浸在工作中,她和陆向泽就这样不痛不痒的相处着,
偶尔约会吃吃饭。
郑意多次提醒他们俩是不是进度太慢,陈之橙却觉得还行,不必操之过急,避免最后落个无济于事。
今天没有被老板压榨,陈之橙一整天都呆在医院里。
赵图楠的同事,张远横带她去了休息室。
“橙姐,赵姐去查房了,你先在等会,我去给你拿水!”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玩手机。”
陈之橙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看了一下时间,陆向泽快要到了,陆母也差不多检查完了。
她直接去病房等着。
脚步声逼近。
陈之橙决定躲在门后,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陆向泽,你说吧!这是我多少次向你表白了。”
“哦,那也是我多少次拒绝你了。赵图楠,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们就只是同事关系。”
“我也想,可我就是喜欢你,就像你喜欢陈之橙一样,当我没有像你一样等她很多年,我尝试过和别人谈恋爱,可是,陆向泽,我就是骗不了自己。我就是放弃不了,所以我会等你,等到我不爱你的那天。”
陆向泽看着赵图楠,他每个人都不愿违心。
“陈之橙回来了。你不也是没有行动嘛!”
陆向泽看着她,“我说过了,陈之橙是我这辈子,最想拥有的人,是我违心不了的心。”
赵图楠坦然,耸耸肩,“陆向泽,我明知道自己的几率很小很小,但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许,只要你们结婚,我不就还有机会。再如果,你离婚了,我也还是有机会。”
高跟鞋噔噔的声音远去,陈之橙知道赵图楠的大大方方。
陈之橙等着他换了衣服,他站在落地窗的背影,陈之橙好想好想上去拥抱她。
手机铃声响起,陆向泽回头,看向了挂掉电话的陈之橙,尴尬在原地。
“我,我是来找你吃饭的。”
他刚好也要出去吃晚餐,“那就去吃晚餐吧!”
陈之橙后悔了,自己不该嘴快,还不如说有事先回去了呢。
他带着自己去了一家烤肉店,
烤肉在呲呲作响,陆向泽时不时翻着,怕肉给烤糊了。
陈之橙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托着腮,看着他烤肉。
就是等着投喂的一只小兔子。
“我都跟她讲得很清楚了,为什么刚才赵学姐又向你表白呀?”
“她是想赌最后一次,哪怕明明知道自己一丝丝的希望都没有,但她还是勇敢的迈出这一步。”
赵图楠,很勇敢,勇敢到相对于自己就是一个小乌龟,他们这次复合就是自然而然的,他没有表白,自己也没有。
全是仰仗于他的那句,“四年前没有分手。”
所以两人这才不痛不痒的相处着。
赵学姐还真的是一针见血。
饭后,陈之橙和他去逛了夜市,散步。
烟花在天空彭彭作响,两人不由自主都停下了脚步。
陈之橙仰头,“陆向泽,这像不像我们在乡下看到的天上的星空。”
“是,但乡下的是挂在天空上的星星,而这是一闪而过的烟花。”她搂着陈之橙的肩,“有空回去看看家里面的天空吧!”
什么就家里,陈之橙撇了他一眼。
下一秒,她跨步到陆向泽面前,攀着他的肩,踮起脚,在他的下巴轻轻留下了一个吻。
烟花声在周围响彻,陈之橙轻轻说了一声,“陆向泽,我爱你!我还是很开心我们能重新开始!”
“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四年前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陈之橙一向不爱稀里糊涂的关系,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分开就是分开。”
陆向泽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吻痕轻轻落在额头上,温柔得不像话,随后将她拥入怀里,没有什么比拥抱更让人拥有。
“陈之橙,陆向泽同意重新开始,但这一次不允许再分开了。”
烟花彻底响起,陈之橙没有听到陆向泽在耳旁说的话,只有怀中的感受最真实。
她和陆向泽,在一起了。
“陆向泽,如果当初你向我求婚,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就能打酱油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呢喃。
陆向泽听的一清二楚,“嗯,也许吧!但”
“但那时候,我会过得不开心?”她冷笑,“陆向泽,你又想说这句话吧,你是不相信自己呢?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想说的是,但那时候的你会过另外一番人生,我相信也会幸福,但你始终会有遗憾,遗憾从小一直执着的梦想,自己为什么不坚持着完成呢?”
陈之橙侧头,他今天一身西装打扮,标准的伴郎服饰,但她更喜欢的是今天陆向泽的中式伴郎装。
“陈之橙,不晚,不论,何时何地,我想娶你的心永远不会变,只要你想嫁,不论何时何地,我都奉陪。”
“橙子,如果说你想要嫁给我,是你的梦想,那我想要告诉你,这个梦想一定会实现,不限期兑换。但是关于你自己事业的梦想,是需要时机和时间的。”
眼泪在眼眶打转,泛红了眼尾,“陆向泽,我就那么好吗?”
“一直都很好。”
“好到你非我不娶。”
“对,好到你非我不嫁。”
他伸出手,示意陈之橙回握住,“该换称呼了,我的女朋友。”
陈之橙看着他,“那你当时后悔吗?”
陆向泽嗤笑,“后悔了,看到你上飞机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可是,他还是该放手,陈之橙从未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他希望陈之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同时,他也在赌,赌自己能等到她回来,赌她身边那时候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多的是比他优秀的人,自己还不足以优秀到,让陈之橙这辈子非自己不嫁。
如果她回来时,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回来,那么他这辈子就是终身未娶。
但辛好,这三四年里,都没有听到她结婚的消息,没有听到伯父伯母去参加婚礼的消息。
“那你呢?后悔出国嘛?”
“之前不知道,但现在看到你未婚,我就不后悔。”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被不远处的赵图楠看在怀里。
赵图楠这下是明白了,也彻底相信了陈之橙的话。
陆向泽和陈之橙的爱情,就是根本不会有情敌的出现,任何人对于他们,都介入不了的感情。
她多年将自己视为陈之橙的情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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