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芭菲。”
“全名。”“芭菲·奥克塔维娅。”
“年龄。”“二十五。”
“单位是。”“……岁。”
对面的人忽然沉默，看向一旁，芭菲才注意到吉儿端着茶盘，整张脸紧绷得腮帮要鼓起来，她俯视着亚瑟·布拉德肖，对他怒目而视。
简直像是，要将人连同骨头踩烂后扔进下水沟里拌匀的眼神。
亚瑟·布拉德肖面不改色。
“吉儿，”芭菲抬头，“我还没吃午饭，去买点儿什么回来吧。”
吉儿重重地将杯子放在亚瑟面前：“我来做。”
芭菲轻轻地摇了下头：“你和贺斯特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可是——”吉儿望着芭菲，压低了眉头：“好吧，有什么事立刻喊我。”
她一脸不太满意的表情，在玄关穿上外套时还探头进来，和注视猎物般盯着亚瑟。
门关上了，亚瑟·布拉德肖扬了唇角：“我很意外。”
“什么？”
“奥克塔维娅女士是成功的驯龙者，但我更意外的是你，芭菲小姐，”布拉德肖拿起茶杯，透明上倒影着他前额的蜷曲刘海和饶有趣味的眼神，“这么快就主动联系我，回答要将你带入一整套程序的问题。”
作为下一任神明，她在百世隐藏身份，安分守己地活着，相较她母亲继承前的表现，完全是两个极端，用不可思议形容也部位过。
“……我知道，”芭菲蹙了下眉，“我当然知道你可以不问，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但是，我想知道真相。”她转而定定地望着亚瑟：“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亚瑟·布拉德肖的手指敲了下茶杯，又将它放下了。
职业习惯，令他将所有人当成怀疑对象，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瞒着另一人一些事，更何况芭菲与或许是在近日百世一系列死亡事件中起主要作用的堕神后代生活在一起。
根据霍尔的同行者鲁贝西所说，霍尔也确实在打探芭菲的消息，薛真甚至扮成女装和霍尔及鲁贝西见过面，或许是芭菲指示薛真杀了霍尔。
撇去族群间并不和睦的关系，能住在一起已是证明。
再考虑到一些前尘旧冤，芭菲在嫌疑人中也能排进前列。
神明能做到什么，布拉德肖是了解的，他自己正是神之力造成的结果之一，从前这份力量带给他的多般痛苦，直到如今也是无法磨灭的伤痕，只能借由时间与爱来平复。
芭菲哪怕再像芸芸众生中的普通欧冠一员，她自身和背后拥有的，足以让世界天翻地覆。不如说，在医院见到时，她好似没有任何**的表现，宛若已不复存在于世的真神模样，才叫布拉德肖生出几分忌惮。
但是，眼前的芭菲，却令他感叹：奥克塔维娅一族身上依旧流淌着人血。
“调查结果无论是否出自我的本意，会第一时间传到奥克塔维娅耳中。”布拉德肖说：“接下来我会询问几个薛真的问题，可以吗？”
从男人口中说出的名字，正如房间里空荡荡的衣帽间，叫芭菲感到难以忍受。
她点了点头。
“薛真是一个怎样的人？”布拉德肖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小的时候，他出生的那天，我被妈妈带去了医院，第一次见到他，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因为两家相熟，我们经常一起出门，他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小孩，虽然我大概也没有觉得他特别讨人喜欢”
“在他这次来百世前，你们多久没见了？”
“在我高中的时候，他去外面读书，就再也没有见过。”
“假期也没有吗，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经亚瑟一说，确实是奇怪的。血族只能依靠后天转化，这点她确信自己没记错，薛真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他腰上的马鞭痕迹仿佛还历历在目。
血族治愈能力很强，也就是说他被转化是在那之后——
“芭菲小姐，”布拉德肖没看出她短暂的走神，“这次见面后，你觉得薛真怎么样？”
“……他，变了很多。”
外表改变了，性格也是，似乎是从不同的世界来的，有时比她更像是一个大人，但她也很快发现他依旧是从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孩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芭菲喃喃，看向亚瑟：“布拉德肖先生，您真的认为他和百世近日的事件有关吗？”
亚瑟·布拉德肖缓缓地前倾身体：“至少，你不能否认，他假扮成你进入了梅梅拉奇。”
“……”
“芭菲小姐，作为这座城市的治安负责人，我很清楚您的身份。”亚瑟·布拉德肖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但你了解薛真迄今为止一直在做什么，知道他的身份吗？”
“……”
“虽然在成为奥克塔维娅之前，你没义务必须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布拉德肖问：“你见过恶魔吗？”
芭菲脑中闪过的，是石碑中的记忆，在大多隐姓埋名的当代，其他族群的存在说是神话也不为过。她自然没有亲眼见过恶魔，但在最初的奥克塔维娅查询过的书籍中，有对恶魔的描述。
可以肯定，薛诺尔成了血族，而利吉拉布堕成了恶魔。
“血族的食物是人的鲜血，恶魔的食物是人类的灵魂，将自身献给恶魔，希望实现愿望的人类，将受恶魔驱使，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但不是所有恶魔都会选择和人结契。实现人类的愿望是件麻烦的事，哪怕一次就是终生，但大多数恶魔都选择走捷径，你知道为什么吗？”
布拉德肖又问，好像将她当成了对世界一无所知的。
不过，芭菲还是接道：“……杀人？”
“没错。将□□和灵魂一起吃下后，再吐出□□。听说味道虽然不佳，却轻松省力，要是人也能生吃活着的鸡鸭鱼后直接吐骨，也有不少人会生吞吧。”
芭菲动了下眉头，在这时想到不合时宜，但她可能正是这一类。
“和人类建立联系是一回事，狩猎是另一回事，猎杀这一类有着不良习惯的恶魔，也是我们这样的人需要履行的义务。”亚瑟·布拉德肖说：“血族和恶魔都是给予自身血液、转变其他物种来繁衍，然而二者的族群之差近千倍。对我这一代人来说，二十年前开始恶魔的数量忽然暴增，和这类恶魔的冲突已到了热战的程度，给世界带来过极大的困扰，你不可能不知道……”
亚瑟似乎在等她问。
芭菲不大情愿，但又的确有些好奇，问：“什么？”
“二十年前，洛夫彼大桥的坍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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