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魔鬼。
那一刻莫名升起怒意还是勇气什么的，澪根本分不清。直到大脑的热度冷却，掌心下岩泉的腹肌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节奏起伏着，昏暗的灯光也被他相对于澪来说高大许多的身影遮挡，只在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岩泉没有笑，他泛着绿的眼瞳沉默地注视着澪，他的喉结在阴影里缓慢地、克制地起伏，一粒汗珠从他脸颊的轮廓划落，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
澪终于后知后觉，一向温和可靠的岩泉，在这时候浑身散发着不可忽略的侵略性。
她的手指颤了下，下意识瑟缩着想要收回，却立刻被握紧。
打排球时留下粗糙厚茧的手指蹭过她的手背，随后完全包裹住她的手。
如同她每次打乙女游戏时义无反顾第一个选择的骑士类型攻略对象一样，岩泉一弯下腰，低下头，将嘴唇印在她的手背上。
水池边，昏暗的光线再次落进澪的眼睛。
但是完全不一样。乙游精美的CG插图上，骑士只会绅士地握住指尖，吻如同蜻蜓点水。不是像现在这样，手掌完全包裹住她的手，只在露出的那点手背上，落下沉重的吻，然后停顿，长久的停顿。
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澪的思绪，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去吃拉面吧，”岩泉一突然开口，他的目光一如往常，温和而可靠，“澪之前说过，我们两个一起去。”
……
澪觉得自己可能穿进了什么乙游。
她的生活已经奇幻得让她连喜欢岩泉、讨厌及川这些事情都无暇顾及了。
只是她确实道德感有那么一点低下——同时和两个幼驯染陷入暧昧期什么的，她的确是享受着的。
IH很快到来，青叶城西再次输给白鸟泽。澪不懂排球，也对抛洒汗水和热血一定要拿到胜利的团队体育运动毫无感觉，输掉的那一天她一如往常地记录全队的数据、整理全队的运动水壶。
她还是将这只装满了全队运动水壶的巨大手提包视作沉重的负担，用手拎起来，掂一掂，然后将系带从勒出红痕的手指挪到肩膀上。
老实说，每次岩泉来帮忙分担重量的时候澪都是很高兴的，她怀疑自己经常背这个绝对会得高低肩，所以总是左边背一次、右边背一次，试图平衡肩膀未来的高度。
这次轮到左边肩膀来承受这重得要命的运动手提包，以及未来好几天的酸痛。
澪只是安静地跟着青叶城西的队伍往校车走，没关注什么队员的心理状态啊之类的——有主将、副主将、教练和社团老师，也用不着她来操心。
虽然主将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很靠不住的样子，但这个家伙，即使澪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排球上，是永远都可靠的。
事实上，澪从来没安慰过岩泉和及川，这次也不打算例外。比赛后当天的社团活动取消，她把毛巾之类的整理好放回杂物间就打算直接回家。
打开杂物间的大门时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握住手臂朝杂物间里拉。她已经打算要走，当然关了灯，门合拢后黑沉沉的一片。
及川没有吻她，只是用力地抱住她，忽轻忽重的呼吸从侧颈落入衣襟，还有湿润的、迅速从温热冷却的眼泪。
“……我的衣服都湿了！”
澪恼火地推了下他。
“小澪。”
他的声音带着点泣音，比起平时招人嫌的轻浮声线要顺耳很多。
“小澪。”
他再次开口，手臂又用力一点，环出的这个拥抱又缩紧一点。
“小澪。”
他又重复一遍。
澪简直没力气了，无语道，“别叫了，再给你五分钟，快点哭完，然后出去打你的排球。”
“……小澪比我自己都坚定地觉得我会继续打排球。”
“你听到过我说的话吧，”澪对他说，“我很讨厌你，这不妨碍你是个讨别人喜欢的人。”
“牛若可能是很强吧，”澪微仰着头，下颔抵着他的肩膀，“但也不会影响及川彻打排球。”
“小澪说得也太简单了。”他不满地嘀咕着，带着重重的鼻音。
“因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澪并不耐烦。
和遇到困难和麻烦就退后的香取澪不同；和只想安静普通地在不被人瞩目的角落度过一生的香取澪不同；和畏缩着、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想法和命运安排的香取澪也不同！
虽然一起长大，但及川彻的确就是这样和香取澪截然不同的人。
“好烦，”澪艰难地抬了下手推他，“我果然讨厌你！”
“我喜欢小澪。”
他抬头时唇瓣擦过澪被他眼泪润湿的脖颈，泛红的眼睛在黑暗的杂物间里注视着她。
及川彻再次重复，“我喜欢小澪。”
“如果我也讨厌小澪的话，小澪绝对不可能理我哪怕一个字，会躲我躲得远远的。我不能再伸手擦掉小澪嘴边的奶油，也不能再接到小澪递给我的水，还不能再和小澪一起上学放学……甚至不能叫你小澪。”
及川彻用她说讨厌的语气，用带着鼻音的声音，红着眼睛对她说，“我就是喜欢小澪！”
“……”
安静，很安静。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也能听见及川彻的呼吸声，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的脸。
“……看吧，彻，”她说话的声音格外冷静，“你也会继续打排球的。”
及川彻再次低下脑袋，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磨蹭着挪动位置，直到呼吸洒落在她的唇齿间。
澪闭上眼睛。
她的嘴唇上落下轻柔的吻，混杂着低哑的私语，“嗯。我不会放弃的，小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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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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