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小子今天往哪儿跑！”
“昨天就是他打了老大，今天哥几个可一定要给老大报仇。”
“看你今天还逞英雄啊！”
“跑！怎么不跑了？”几人说着将许浩铭堵在了角落里，一杯滚烫的热水从保温杯中泼出，后者无处可躲，只得抬起手臂来做着最后的挣扎。
许浩铭丝毫不怕，嘲笑着反击，“给女生造黄谣，小爷我当时就该多补上一拳，看他还说不说了。”
“嘴硬的很，给我打！”带头的人说着，拳头如雨点般朝着许浩铭砸下。
这处小巷离莫柠兼职的地方不远，她远远地就听到了动静，在往里看时，就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正义感在心间升腾，这事儿她不能坐视不管。
莫柠抄起一旁的酒瓶，在‘砰’的一声后，酒瓶摔碎，一端握在她的手中。
正在打架的人也被这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吸引，纷纷回头看去时，就见她拿起酒瓶向他们走近，还道：“我已经报警了！”
莫柠说着亮出手机通话的界面，与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几人见状，骂了句，“艹，这管闲事的真多。”
“撤，已经替老大教训过他，暂时放他一马！”
那几个小混混说着骑上一旁的电车，飞一般地逃离了现场。莫柠走近，蹲下身子拉起了许浩铭。
她见他身上穿着的校服，问道：“怎么逃学出来跟人打架？”
许浩铭甩开她拉着的手腕，拾起地上的书包，冷冷地说了句，“不用你管。”
莫柠跟上他的步伐，双手抱臂，“你这小孩儿，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刚刚可是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的吗？”
许浩铭停下脚步，转身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扯，“你叫谁小孩儿呢？咱俩看起来也差不多大。”
“还有，就你这小身板，下次遇见这种事情，我劝你还是少上前掺和，小心给自己也卷进去出不来了。”
“我有分寸，而且遇见这种事情，我怎么肯能就只冷眼看着啊。”莫柠说着注意到了他额头被磕破的地方，还在渗着血。
她叫住了转身就要走的许浩铭，“等等！”
莫柠从随身带着的挎包中摸出了创可贴，不由分说地撕开包装，踮起脚尖替他贴了上去。
“别动，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许浩铭抬手就要阻挡，莫柠却快他一步，他扑了个空，双手滑过她散开的长发，柔软的触感传来，转瞬即逝，也在他的心间一触。
“粉色小猫图案创可贴，幼稚！”他说着，没再抬手将它揭下，而是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附近？”
“我周末出来兼职，那家店就在这附近。”
“你是大学生吗？”许浩铭问。
莫柠点点头，后者却笑道：“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倒像是比我还小的。”
“……”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宽松的白T上绣着猫咪图案，蓝色牛仔裙，今天也没化妆，只是简单地梳了个麻花辫。
这么看上去，倒是真的有点……
“以后别再跟人打架了，快回去上课吧。”莫柠说着提了提肩上的挎包，朝着要兼职的店面走去。
她来得还不算晚，在换上店中的工作服时，就见许浩铭推门而入，将肩上的书包一卸，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喊道：“老板，点单。”
“哎，好。”店中的老板娘应着，招呼莫柠道：“小莫快去，看看客人要点些什么。”
莫柠拿好菜单，见是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他的桌前，随后小声道：“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上课的吗？”
在她的印象中，即使是周六，大部分的高中学校也还是有课的。
难道H大这座城市里的中学和他们那边的上学制度不同？
就在她疑惑之际，许浩铭淡淡说了句，“心情不好，暂时不想回去挨训。反正我都逃课了，也不差这一会儿的。”
“一份南瓜牛乳丸子。”他瞥了眼菜单，随口说出。
“回去上课去。”莫柠不想他继续在外继续逗留，仍旧想要劝说他。
许浩铭根本不认账，眼尾微挑，“放心，小爷吃东西会付钱的。”
“还有，我玩儿够了自然会回去。”见莫柠不为所动，他转头喊道：“老板！”
莫柠见状，慌忙拿起菜单，压低声音说着，“行，让你点单，让你在这儿吃东西。”
老板在后厨忙着，听到他喊，掀开布帘时，莫柠小跑着上前道：“姐，没事儿，就是客人点好单了。”
“好嘞。”
这家糖水铺也是莫柠兼职时间最长的一家，从那之后，许浩铭经常在放学后来光顾这家店铺。
在几次交谈后，莫柠渐渐了解了他这个人，爸妈离异，他成了没人要的那一个，住在爷爷留下的老房子里。
心眼儿不坏，就是傲娇的很。
“走了，下次我就不在这里兼职了。”莫柠说着脱下围裙。
许浩铭翻看试卷的手一顿，抬头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在这里干的挺好的。”
“店里最忙的那一段时间过去，不需要人手了呗。”她低头看到了他试卷题头，“高三生啊，学业挺繁忙的吧。”
许浩铭没应声，而是问：“你是H大的学生吗？”
莫柠笑道：“对。”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这附近除了一所本科院校外，就是中职。”许浩铭低声道：“这还用猜吗？”
“走了，好好学习，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的。”她说着头也不回地朝他挥手告别。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从此少年心中有了一个目标，命运的轨迹开始交叠。
—
笛声戛然而止，莫柠的思绪被拉回，她现在在的位置早已没了阳光，树荫移了过来，带着一丝凉意。
这会儿已经没有刚出来时那么多的人，她四处搜寻着，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吹笛子的人。
何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他握着轮椅把手，又抬手将买来的蛋糕从她的身后递来，“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蛋糕。”
“以后想吃，我可以给你买，用不着别人来。”
莫柠接过，“谢谢何总，但还是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给自己买，用不着别人来。”
她心里自然知道，何述还是在意着上次冯逸川给她送蛋糕的事情，有种想要逗逗他的心思油然而生，她问道：“我们现在只是受害人和被害人之间的关系吧？”
“何总每天抽空往医院里跑不累吗？干脆给我请个护工，省时省力，多好。”
何述握着轮椅的手一紧，薄唇轻抿，“柠柠，你心里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莫柠撇过头去，谈及妈妈去世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那件事成了她心里难以解开的结。
她有时常常想，如果何述当年提早告诉她，妈妈生病的事情，让妈妈去做化疗。那她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是不是就能多一些了。
她承认自己怨过，也恨过何述。
失去亲人的痛是无可比拟的，就算是要花很多的钱，才能多挽留妈妈一段时间，她也愿意。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好吗？”他诚恳地说着，半蹲在地上，与莫柠面对面，只稍微低头就能瞧见他那一双闪着泪花的眼睛。
莫柠也不是个心肠硬的人，她躲开了何述的目光。
再见到何述时，她才清楚的明白，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好像也在和他赌气一样，有时还是会想他。
她也想去谈一段恋爱，可心里的位置已被人占满，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位置。
过了好久，她才开口道：“好啊，试试也可以，看你的表现了。”
原本低落的人，在听到她这一句话后，眼中带着惊喜的抬头，连忙答应，“好啊，我一定好好表现。”
莫柠看着他满眼放光的神情，真的好像一只听话的大狗狗，好似只要她随手扔出木棍，他就会听话地乖乖捡回来。
“那好，现在我要你背我回去。”莫柠张开双臂，像个任性的小孩子，“轮椅坐久了，难受的很。”
何述听话照做地轻轻背起她，医院后院离她的病房算不上远，可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后背上背起的是自己的整个世界，连走路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两颗心此时靠的很近很近，近到可以交换对方的温度，连频率都开始变得一样。
“何述，你走快一点。”她催促着，没打石膏的脚朝着空气踢了两脚。
被她这一折腾，何述步子仍旧放的很慢，嘴角扬起弧度，“怕磕着柠柠，已经走得很快了。”
“哪有，明明还是很慢，蜗牛一样。”莫柠说着，不禁开起了玩笑，“你不会是太虚了，背不动我吧？所以才走的这么慢。”
她的话在耳边轻声作响，吐出的温热气息吹的何述耳朵痒痒的，耳根瞬间红透了。
他也挑起一抹坏笑，道：“我是怎么样的，上次经过柠柠质检，还是不达标吗？”
浑话说出口的瞬间，莫柠一拳砸向他的肩膀，“就不该和你开玩笑，你说你怎么那么久不见，满脑子都成了黄色废料。”
何述笑着没再说话，沉浸享受着，他和莫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他背着她，莫柠还是那样的轻。
如果可以，他就像这样带着自己的全世界，一直走下去。
“海兰给我发消息了，说是让我有空回去一趟。”莫柠点开手机看着。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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