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禾看着自己颤抖得不停的手,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刀刺进顾鹿一的身体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逞强道:“你没有退路了,放下你的仇恨和我合作吧…刚刚的事我可以当没有发生。”
顾鹿一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傅以禾,那双眼睛里藏着无尽的寒意和复杂的恨意。
傅以禾虚弱地靠在身后的木桌上,木桌的纹理在她的背影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微微喘着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现在肯定也不好受吧,你中了枪,我也受了伤,谁也占不到便宜。”
顾鹿一依旧看着傅以禾,她缓缓抬起右手,用手背轻轻蹭去嘴角那一抹残留的血迹,声音冰冷得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心里也清楚,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安盟主已经死了的事实。”
顾鹿一握紧拳头,她当然知道,就算杀了傅以禾,晚意也不会回来了,可那口恶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而且,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全身而退吗?别忘了,现在外面可都是我的人。”傅以禾见顾鹿一仍在迟疑,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声音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
顾鹿一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威胁我?”
“威胁你又怎么样?”傅以禾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中了枪,就算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外面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当然,我也一样。”
“那你想怎么样?”
傅以禾见顾鹿一终于开口,她强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缓缓走到顾鹿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简单,放下仇恨,跟我合作,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顾鹿一盯着傅以禾看了许久,“合作?跟你?重新开始?”
傅以禾缓缓蹲下身来,与顾鹿一并坐在那满是灰尘和血迹的地板上。
“怎么?不愿意?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死在这里。”傅以禾冷冷地说道。
顾鹿一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傅以禾身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傅以禾的灵魂,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窥探出真实的意图。
傅以禾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目光,手持刀尖轻轻戳了戳顾鹿一的肩膀,神色中带着几分威胁:
“顾盟主,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别浪费我的时间。”
顾鹿一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她微微皱眉,却始终没有说话。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回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傅以禾说着,便举起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在顾鹿一的眼前肆意地晃了晃,“一……二……。”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杀我。”
“杀你?”傅以禾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你猜猜看,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到现在?”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傅以禾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故意停顿了片刻,那眼神仿佛在戏弄着顾鹿一,“你还有利用价值啊。”
顾鹿一嗤笑一声,她自然明白傅以禾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让我当你的棋子?就不怕留我活口,日后我就杀你。”
“呵……棋子?就算你是棋子,也有利用价值。”傅以禾将刀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眉头紧蹙,面容因疼痛而微微扭曲。
“你现在可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再说了,你杀不了我的。”
“怎么?你就那么自信?”顾鹿一冷笑着看向傅以禾,眼神中满是嘲讽。
“当然。”傅以禾试着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伤口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有这个自信的资本。”
顾鹿一似乎并不买账,她斜着眼看向傅以禾那只中了枪的脚,“你刚刚连站都站不稳,现在跟我说你有自信。”
“那又怎样?”傅以禾挑了挑眉,“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顾鹿一冷哼一声,她确实也不好过,肩膀的伤口还在流血,头也因为刚才的撞击昏昏沉沉的。
傅以禾盯着顾鹿一,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谁也不肯先开口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顾鹿一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失血过多而死。
傅以禾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我们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顾鹿一瞥了一眼傅以禾腿上的伤口,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都需要处理伤口。”
傅以禾听到顾鹿一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呵,顾盟主这是在关心我吗?”
“别自作多情了。”顾鹿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厌恶,“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傅以禾脸上的笑容更甚了,“那如果我偏要跟你一起死在这里呢?”
“你当然可以。”顾鹿一挑眉,“不过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行吧,别废话了。”傅以禾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再不处理伤口,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我们怎么出去?”顾鹿一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大口喘着粗气,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流失。
“要不你像狗一样爬出去吧。”
“滚!”
顾鹿一狠狠地瞪了傅以禾一眼,她怎么可能像狗一样爬出去?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瞪我也没用,”傅以禾靠着桌子,努力支撑着自己,“难道你还想让我背你出去吗?”
“那倒不用,扶我一下就行。”顾鹿一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朝着傅以禾伸出手示意。
傅以禾盯着顾鹿一看了几秒,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轻笑,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顾鹿一身边,伸出手,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来我们顾盟主也有求人的一天啊。”
顾鹿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搭在傅以禾的肩膀上,借着力勉强站了起来。
傅以禾吃力地支撑着顾鹿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顾鹿一的重量几乎要将自己压垮,忍不住抱怨道:“顾盟主,你可真沉啊。”
顾鹿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那你就别扶啊。”
“是谁求我的?呵,现在连句谢谢都不会说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得给你磕两个响头不成?臭瘸子!”顾鹿一强忍着肩膀传来的钻心疼痛,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冷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
“啧,臭独眼,你要是真想的话,我也不介意。”
顾鹿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哎呀,顾盟主这么凶干嘛~,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我这辈子可能也就只能见这么一次了,不多聊几句怎么行。”傅以禾撇了撇嘴,脸上依旧带着那副让人又气又恼的神情。
“呵,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啊。”顾鹿一话音刚落,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嘴角随之溢出一丝殷红的血迹,那血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可真虚。”傅以禾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担忧,随后识趣地乖乖闭上了嘴。
心里暗自想着,毕竟现在还需要顾鹿一的配合,可不能把她刺激得太狠了。
“你也不见得有多健康。”
“比你健康就行~。”
顾鹿一和傅以禾边斗嘴边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艰难地向门口挪去。
每走一步,两人都疼得龇牙咧嘴,鲜血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早已分不清是谁的血。
“能不能走快一点?”顾鹿一催促。
“你急什么?”傅以禾一脸的不在乎,声音中透着疲惫,“我这腿都伤成这样了,还嫌我走得慢?”
“你不急我急,你知不知道我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顾鹿一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发白。
“顾盟主还真是娇贵啊。”
“呵,我要是娇贵,刚刚就不会跟你拼命了。”
“那你现在怎么不跟我拼命了?”
“……。”顾鹿一已经懒得再搭理傅以禾。
傅以禾的嘴就像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不停地说着,顾鹿一之前觉得傅以禾是个非常有心机的人,没想到还是个话唠。
“你倒是回我啊!”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吵架。”顾鹿一的耐心已经快被傅以禾磨光了。
两人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顾鹿一突然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说道:“歇一会,我头好晕。”
“你真是麻烦,快点走吧。”傅以禾嘴上抱怨着,却还是重新把胳膊搭在了顾鹿一的肩膀上。
“让我歇一会。”顾鹿一有气无力地说着,整个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了傅以禾身上。
被这么一靠,傅以禾腿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的身子不由得晃了几晃。
“傅老板,你能不能站直了!”
“不能!”傅以禾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顾鹿一这么一靠,压得她伤口更疼了。
“我腿都中弹了,直不了一点…弯了。”
顾鹿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也越发苍白,她松开了手,“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喂,你别在这时候掉链子啊。”傅以禾试图拉起她,却发现对方已经没了力气。
“别扯我。”
”啧……。”傅以禾咬咬牙,也坐到了地上,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倒是有力气甩开我了。”
“有病。”
“是啊,我有病。”傅以禾侧头看向她,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不然怎么会跟你死在一起。”
“谁要跟你死在一起。”
“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傅以禾费力地撑起身子,坐到顾鹿一身边,“那你就自己站起来走出去啊。”
“站就站!”顾鹿一咬着牙,拼尽全力尝试着站起来,然而膝盖一软,又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没用的。”傅以禾的语气难得认真起来,“你现在失血过多,再这样折腾下去,就算能走到门口,你也休想活着出去。”
“那有什么办法?”
“这样……。”傅以禾深吸一口气,她强忍着剧痛,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用牙齿紧紧咬住袖口,奋力撕扯着,“我们得先止血。”
顾鹿一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似乎对傅以禾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不解,嘟囔道:“你这…衣服质量不好啊。”
傅以禾撕下两段布条,将其中一段用力地扔给顾鹿一,没好气地喊道:“自己包扎。”
“谁要你的臭衣包扎了?”
“随你!爱包不包。”傅以禾费力地抬起手,将布条缠在自己受伤的腿上。
顾鹿一看着傅以禾腿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又瞧了瞧她手里的布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布条,学着她的样子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傅以禾的腿还在不停地流血,缠绕了几圈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抱怨道:
“真是的,哪里不好,非要往我腿上开一枪。”
“我当时就该往你的嘴里开枪,屁话真多!”顾鹿一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她用力地扯了扯布条,似乎想要把心中的烦闷都发泄出来。
“呵,你也就只能呈呈口舌之快了。”傅以禾好不容易缠好布条,随手将剩下的布条扔到一旁,撇了撇嘴说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走得动吗?”顾鹿一目光在傅以禾腿上的伤和自己肩膀上的伤之间来回游走,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无助,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傅以禾艰难地站起身,刚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步,就忍不住闷哼一声,“嘶……都怪你非要坐下休息,这下都站不起来了吧。”
“还怪上我了?”顾鹿一冷笑一声,“傅老板,你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真是厉害啊。”
“我哪句说错了?你要是没坐那一下,我们早就到门口了。”
“好好好,都怪我,行了吧。”顾鹿一感觉脑袋一阵阵地抽痛,她实在是不想再跟傅以禾继续纠缠下去了,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知道就好。”
傅以禾抬头看向四周,除了刚刚她们激烈打斗时弄倒的那些椅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
“完了……。”
“什么完了?”顾鹿一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完了。
傅以禾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没看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吗?连个扶手都没有。”
顾鹿一环顾四周,发现确实如傅以禾所说,这里除了倒在地上的椅子,真的是空空如也,一片荒芜。
“挪到那边的墙壁上借力站起来吧。”傅以禾抬手指了指说道。
顾鹿一顺着傅以禾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面墙壁,如果能扶着那面墙壁,或许能勉强站起来。
“怎么样?能挪过去吗?”傅以禾盯着那面墙,思索着该如何过去。
“应该能吧。”顾鹿一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朝那面墙靠去。
傅以禾也学着她的样子,缓慢而又吃力地挪动着,那姿势看上去十分笨拙。
两人都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鹿一终于挪到了墙壁前,她缓缓地抬起头,双手颤抖着用力地撑着墙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借力站了起来。
“不错嘛。”傅以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她也跟着挪到了墙壁前,费了好大的劲才艰难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呢?就这么慢慢挪出去?”
“不然呢?飞出去吗?我可不想继续拉着你走,一股血腥味。”顾鹿一满脸嫌弃,边说边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能明显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
“哼,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在我怀里小鸟依人。”傅以禾冷哼一声,鼻翼微微翕动,尽管自己也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却深知不能再耽搁了。
顾鹿一没有反驳傅以禾的话,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向前挪动上,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身体要被掏空。
傅以禾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艰难挪动着。
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四周安静得只有彼此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顾鹿一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快……。”傅以禾艰难地抬起手,握住房门的把手,用力一拧,“快开门。”
门没锁,一拧就开。
顾鹿一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外迈了一步,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傅以禾见状,连忙伸手去拉她,却因腿上的伤而无力支撑,“啊”的一声,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门外的手下们先是表情震惊,眼神中满是惊愕,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立刻急匆匆地上前,将顾鹿一和傅以禾扶了起来。
顾鹿一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已经陷入了模糊的边缘,她能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己,却怎么也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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