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敏静把沈森元送到医务室，耐心地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
老师给他大概检查了一下身体，让他在半躺在床上，并给他冰块用来冰敷鼻梁的伤口。
“对了，是你把老师叫来的吗？”沈森元捂着冰凉的冰袋。
“是的，我和叶黎、徐悦可她们一起去叫老师的。”姚敏静回答。
安静了没片刻，孙财闯进医务室，担忧道：“沈森元同学？你没事吧。”
“我还好，只是流鼻血。”沈森元从床上坐起来。
孙财一把将他按下去，认真道：“这样，老师给你批假去检查一下身体，健康最重要，我已经给你父母打电话了，你父亲说马上就来学校。”
“嗯好。”沈森元点头。
孙财又环视了一圈，发现姚敏静也在这，不由得问道：“你在这干嘛？”
姚敏静无奈道：“孙老师，我扶他来医务室。”
“对，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目击证人？”孙财道。
“是。”
“还有和你一起目睹全过程的同学吗？”
“有，徐悦可、叶黎都是。”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你讲一下。”
姚敏静被迫重复：“文彬和程宇杰带着他们的三个朋友，要求让我多买五份饭给他们，我认为这是插队不同意。后排的周放质问文彬为什么插队，然后就吵起来了。”
孙财脸色沉重：“好，我了解了，你回去上课吧。”
姚敏静回到教室，却见文彬、程宇杰他们五人的座位上都没人，估计是被叫到办公室了，而班里的同学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时不时有人跑过来问姚敏静发生了什么。
“……二班的周放质问文彬为什么插队，他们就吵起来。”姚敏静第五遍讲出这段话。
叶黎往她桌上放了瓶苏打水：“喝点吧，讲那么久了。”
姚敏静扭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你中午在食堂，真的特别勇敢，太佩服你了。”徐悦可挽着她的胳膊。
“我就是不想插队，平时也没那么多勇气。”姚敏静淡淡道。
“你这样很好啊，你没看当时文彬那个脸啊，比墨水都黑。”叶黎调侃道。
“可是平常我不敢和他对着干。”姚敏静低下头。
“为什么？”叶黎和徐悦可不解道。
姚敏静诚实道：“因为他很凶，我怕他打我。”
“他打过你吗？”叶黎问。
“现在没有，以前欺负过，但是也说不上动手吧。”姚敏静迟疑道。
“是言语上的，还是肢体上的？”叶黎正经道。
“都有吧，言语上我都习惯了，肢体上的话，小时候他经常从背后推我，弹我脑门或者揪我辫子之类的。”姚敏静道。
“那他这是从小霸凌你啊，你早该反抗了。”徐悦可忿忿不平道。
“我反抗过的，所以他现在基本不动手了，只动嘴。”
“我怎么感觉你还有点庆幸。”叶黎怀疑道。
“绝对没有！”姚敏静矢口否认。
“你和文彬他们尽量少接触吧，他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叶黎压低声音道。
“这我知道的，只是因为他父母和我父母关系好，所以不可避免的有一些接触。”姚敏静道。
“如果文彬他们为难你，来找我。”叶黎认真道。
“找我也可以！我们一起帮你。”徐悦可搂住姚敏静。
“好好好。”姚敏静笑了笑。
翌日早读，沈森元、文彬、程宇杰等人都没在座位，整整三节课后，沈森元才回来，其余几人不见踪迹。
叶黎拉着姚敏静、徐悦可过去打听道：“处理的怎么样？”
沈森元观察了一下周围，低声道：“周放赔偿我医疗费等所有费用，劝退处理，可能还要拘留几天，文彬等五人警告处分，吵架的记过处分。”
“还行，和我想得差不多。”叶黎道。
沈森元平静道：“我还要求文彬、程宇杰五人给我和姚敏静写道歉信，并当众朗诵。”
姚敏静惊讶道：“还有我？什么时候？”
“随时都可以，不过我想下周一升旗时道歉。”沈森元道。
“好啊，升旗仪式人最齐了，让他狠狠丢脸，谁让他欺负姚敏静。”叶黎心满意足道。
“诶对了，你身体好点了吗？”姚敏静关心道。
“好多了，没什么大碍。”沈森元温和道。
“你配新眼镜了？”姚敏静问。
“嗯对，昨天下午检查完就去配眼镜了。”沈森元的脸上挂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上半部分是黑色，下半部分透明，比上一个眼镜还要帅气几分。
“有审美，比一副老干部眼镜好看多了。”叶黎道。
“对了，谢谢你扶我去医务室，也谢谢你们替我作证，这张饭卡你们拿去用吧。”沈森元递给姚敏静一张饭卡。
只是扶他去医务室而已，顺手的事。
“不用不用。”姚敏静推辞道。
“要的，昨天估计你们午饭都没吃吧？真是很抱歉，我应该早点去管的。”沈森元道。
确实，昨天姚敏静忙完后，食堂都没菜了，只好和徐悦可、叶黎一起吃泡面。
叶黎眨眨眼，像是在说——收下吧，我们今天吃死沈森元！
徐悦可也眨眨眼——收吧！我们今天中午饱餐一顿。
于是姚敏静收下了，中午带着叶黎和徐悦可徜徉在食堂里。
“想吃什么，快说！这可是一顿免费的午餐。”姚敏静开心道。
“我要吃牛肉面，加蛋，加鸡腿！”徐悦可激动道。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给沈森元省钱呢？”叶黎嫌弃道。
“那你吃什么？”徐悦可反问。
“我就简单吃点吧，一份咖喱鸡腿饭，一杯八喜冰激淋，再吃一碗菠萝和西瓜消消食。”叶黎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像是准备大吃一顿。
“我们学校有八喜吗？”姚敏静好奇道。
“不知道，好像是那个最贵的，那我也加一个吧。”徐悦可道。
“你吃什么？”叶黎用胳膊戳了戳姚敏静。
“我？还没想好，和你一样吧，吃咖喱鸡腿饭。”姚敏静道。
“这就没了？不加个冰激淋？”叶黎不可置信道。
“那加一个。”
“不加个水果？”叶黎又道。
“那也加一个。”
这天中午，沈森元的手机里弹出一条消费提醒，上面写着：“您尾号1244的饭卡今日共消费86元，消费时间：11月29日12点05分。”
中午她们三人吃完饭，将饭卡还给了沈森元。
“吃这么点？”沈森元诧异道。
“这还少吗？我们吃了正餐还有冰激淋和水果呢。”姚敏静道。
“还行，正常水平。”沈森元笑道。
……
在等待下周一升旗的时间里，姚敏静的数也在慢慢进步，沈森元的伤口也渐渐愈合。
正式到了周一升旗那天，已经是十二月了。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不过幸好没下。
姚敏静永远都会记得，那天她站到文彬面前，听他念道歉信，最后还要假惺惺地原谅他。她相应沈森元心里也是这种恶心的感觉。
但高兴的是文彬被撤职了，不再担任副班长一职，孙财正在物色新人选，姚敏静觉着叶黎就不错。
十二月初，月考如期而至。眼下天气更加严寒，姚敏静不能骑自行车了，每天坐公交车上下学。
张丽霞念叨了许久，才愿意多给她十四元的零花钱，作为坐公交车的费用。是的，一块钱都不愿意多给，她还以为张丽霞会图方便给她十五元呢。
大家都在讨论何时放寒假，有人说一月十八，有人说十五，每天传的都不一样。
这次考试，姚敏静提前复习了很久，不仅把语文答题模板背完了，文综该背的也都背了，还有功夫刷了一套文综卷。
她最喜欢写文综和语文了，为了积累素材，只要有空，就会去看新闻联播，教室里偶尔也会放，不过放得更多的是英语听力。
月考后的第二天下午，成绩公布了，叶黎考了年级第一。
“原来你很关心成绩啊。”姚敏静感叹道。她还以为叶黎对成绩不感兴趣呢。
“废话，谁不关心成绩。”叶黎傲娇道。
“你之前明明很淡定。”姚敏静疑惑。
“装得好罢了，其实我都是给老师发信息问成绩。”叶黎欣赏着自己的分数。
“我说叶黎，你怎么考得这么好的，学习方法传授一下。”徐悦可搂住叶黎的手臂。
“这个我明天慢慢给说，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徐悦可问。
“请你们吃饭，快说，想吃什么？”叶黎收拾书包。
姚敏静和徐悦可同时两眼放光。
“只要是你请的，我什么都吃。”徐悦可肉麻道。
“我也是，我不挑食。”姚敏静道。
“那行，明天刚好放假，请你们吃午饭，打车过来别迟到，车费我报销，饭店地址我确定好发你们。”叶黎把试卷收好放进书桌里。
翌日中午，姚敏静早早起床洗漱，换了一身衣柜里最体面的红色呢子大衣，坐公交车去了叶黎订的餐厅。
名字叫阳光海岸，听着很像西餐厅，实际上也确实是。
一进门，身着西装背心的服务员便走上前问道：“两位中午好，请问有预定吗？”
“叶女士订的，我们是她的朋友。”姚敏静道。
“好的我知道了，请随我来。”服务员礼貌道。
徐悦可和姚敏静跟随服务员，进入叶黎订的包间内。
“你们来啦。”叶黎穿着米白色裙装，头发微卷，露出一截蝴蝶结，整个人如同百合花般优雅可爱。
“你今天好漂亮。”姚敏静夸赞道。
“偶尔也会打扮一下啦，都坐吧。”叶黎拉开椅子坐下。
姚敏静和徐悦可也入座。
“话说，孙老师是不是找你们聊过？”姚敏静忽地想起食堂插队那件事。
“你说插队？是找我们了解过情况，就在你去医务室的时候。”叶黎回答。
服务员开始给她们上菜。
第一道前菜是金枪鱼塔塔个龙虾什锦沙拉。第二道是主菜香烤牛里脊，奶油蘑菇汤，宫廷八宝饭。第三道是甜点燕麦浆果饼和热巧克力蛋糕。都是属于分量少，摆盘精致，味道中等那一挂。
吃完饭，叶黎依次打车送她们回去。
“到家给我发消息，注意安全。”叶黎关上车门。
姚敏静和徐悦可分别坐上出租车，手机里同时弹出一条消息，是叶黎转来的40元的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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