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夜往里避开,慌乱地心如擂鼓!
尤其瞥见梁国使臣脸上的铁青之色后,心中揣测梁人话中的意思,受辱的滋味更是艰涩难当。
“你们是不是活够了!给本官退下去!凤上的后宫也敢染指!”
好在使臣行动利落,指挥着侍从一起把里面的屏风抬出来,挡住这些令人作呕的视线。
外面人听到只是笑嘻嘻地躲开门边,污言秽语却愈演愈烈,不断升级。
梁国使臣忍无可忍,狠狠用梁国话骂了回去!
她用尽毕生所学喝骂着那些兵痞,同时在屋里寻着替代的物件,好贴补上窗纸。
*
上京城外百余里。
梁国国君卉炽正率领大军纵马前行。
宋碧冼还在生她的气,早早跑前头去了。
她一想到宋碧冼那张因为被王盟抢得先机进城,气的冰封十里的冰块脸,简直憋笑憋的辛苦。
她虽然讨厌王盟的行事作风,但是难得看见宋碧冼那没心没肺的狼崽子生气,真是让她连日里不太舒畅的心情直接大好,差点当面笑出声!
要知道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两件事能让这面无表情的女人变换表情,一个是灭她全族的敌人,另一个是小时候救过她一命的恩人。
她的恩人现在就在那楚王宫里如王盟的待宰羔羊、瑟瑟发抖,狼崽子恐怖的表情呀,真是难看的精彩!
一名斥候从远处竭力跑来,他着急地向陛下回报。
“禀陛下!宋将军公然违反军纪,不顾副将的劝阻带着一小队人脱离大军,独自疾行,先跑到前头去抓人了!”
“噗!哈哈哈哈哈!”
卉炽骑在颠簸的马上,听完实在控制不住表情。
她早就知道宋碧冼闲不住,果然已经火急火燎的跑出去逮人了。
“让她去!”卉炽摆手,“带不回李氏的人头,军法处斩!”
身边的随军不清楚二人一向的相处模式,没想到一向威严的陛下非但不生气,还一直哈哈大笑,甚至笑得地让人担心她会从马背上背过气儿去。
卉炽在一边笑够了,招为她办事的白鹭官上前来,吩咐她们务必暗中保护好楚宫里的成颂长殿下。
“你们可得努把力,那人重要的很。”
卉炽下令的语调轻松,却浑身都散发着帝王恐怖的压迫感,眼神危险地撇了白鹭官一眼。
她在明面上还不想与王盟起冲突。
但是,如果人没保住,那个急匆匆跑出去咬人的狼崽子,可是要杀回来呲牙的呀……
*
夜深,利器均被收缴。
使臣只能抱着个捡到的空剑鞘坐屏风外侧,守着屏风后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主仆。
她警醒着门外动静,直到听见外面梁兵低语:“……大人们都去那边快活了,这边?明天再说吧。”
这才没那么紧张地松了松麻木的双手。
她轻声安慰李景夜说今晚王盟不会来了,让他放心休息。
屏风后的李景夜敲了两下屏风,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景夜睁着眼睛精神的出奇,他与精疲力竭,眼皮不断打架,闭上后又迅速吓醒的侍从靠在一起,眼中交替弥漫着愤恨和无措。
他心思通透,看得出来这支军队残暴荒淫,如果领头的人今夜没能到这里,那肯定是发现了别的地方。
想到紧闭大门的凤栖宫,李景夜浑身发冷,心中惨笑:如此,竟是让他多苟活了一天。
*
日出。
朝阳照亮了石板路上斑斑的血迹,听得出外面的人在清理尸体。
梁使自知躲得过昨日也躲不过今日,但使臣的行事准则便是从不放弃!
她从怀中掏出出使令牌吩咐李景夜收好,见李景夜形容憔悴,眼下乌青,她得想些法子鼓励他让他坚持住。
“殿下,可还记得昨日送臣进宫的小太监?”其实她也不知那人什么来头,但多少能够猜到。
敢在两国交战之时将她藏起不被发现,又有能力在楚宫攻破前把她弄进宫的人,背后必定有极大依仗。
见李景夜点头,使臣笑笑,敦敦善诱:“殿下可知道我梁国的一种鸟,叫白鹭?”
那种能在敌国神出鬼没,陛下亲自训养的一群白鹭。
听着使臣温声介绍完,李景夜的身体不像刚刚那么紧绷了。
“白鹭官行踪难以捉摸,但他既然能将本官从宫外带进来,想必也有办法能护着殿下周全。”
“借使臣吉言。”李景夜昨夜也在思索是谁帮他,但实在没想到会是梁国的陛下。
他除了长得好也没什么别的,一个什么美色都见惯的一国之主,不可能会给他什么特别待遇。
再说,如果是陛下要他,她一声令下便是,实在没必要如此偷偷摸摸。
这种行事方式……是那位陛下不想为了他与王盟背后世族庞大的权力交锋呢?还是他的价值,也就只值得她随便捞两下玩玩?
李景夜垂眸,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神情总算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早就习惯了努力成为一颗有用棋子的生活,执棋人是母皇还是梁皇又能有什么分别?
他现在还不够资格让梁国国君在他身上花费太多力气,只能拼尽全力去抓住她施舍出的那一星半点希望。
*
王盟作为一个将军,好在还没被酒色侵蚀干净脑子,知道以军务为重。
只是她的责任心显然只够支撑她正经半天,晌午一过,她果然火急火燎地来了。
“美人儿?在哪呢?”
嫌使臣“聒噪”,王盟一进门就让人就砍掉了那中年女人的头,用淬着贪婪与恶意的眼神盯着这楚国至美。
王盟身材魁梧,她瞪着凸出的眼睛瞧了李景夜半晌。
浑浊的眼神贴在他的身上,搓着手坐在了离李景夜最近的地方。
“听说殿下乃楚国皇室珍宝,劳烦您摘下面巾给本将军看看清楚,才好严明真身啊。”
她声音粗粝,但难得用上了哄人的语气。
听说楚国皇帝的这个大儿子天生一副柔弱骨相,雅静端庄的脸上长着一双娇媚的眼睛,我见犹怜的很!
李景夜瞟了一眼地上的人头,知道使臣的头就是砍给他看的。
鸡已经杀了,作为那只被儆的猴,他强忍着恶心,乖乖低头。
伸手撤掉了面纱,他的眼睛已经在一睁一闭中,盈盈蓄了些泪光。
王盟在他面纱落地的时候就看得痴了,她不自觉往前两步。
李景夜便如同受惊吓的小兔子,紧张地退后几步。
“将军自重!”
只见此时的李景夜被她吓的拔掉了头上金簪,抖着手抵住自己的脖子,告诫她不要再过来,再过来就自尽云云。
李景夜清灵又柔媚的声音听得王盟浑身一麻,她隔空伸手,示意他冷静。
“哎!好好好,美人莫动,莫动!划下去皮肤破了可就不好看了。”
兴许是王盟昨天刚发泄完一身邪火,今日见了柔媚矜贵的长殿下,素来荒淫的她竟也心生怜惜,一直哄着、劝着,没有用强。
李景夜见缓兵之计奏效,红着眼睛,期期艾艾地说些矫揉造作的念词。
大体意思就是:“我害怕,外面的人好凶,你要是也凶,我就去死。”
王盟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灌了什么**汤,见他泪眼涟涟,居然就顺着他的话全都答应了下来。
算了,反正凤栖宫的那些人她用的还算畅快,这次想要换个方式,“哄”着美人低头也不错。
这等绝色,强迫哪有“自愿”来让她更有感觉呢?
王盟咽了口唾沫,她怕再待下去要破功,得先去凤栖宫先抓个人用用,于是主动告辞,道:“本将军还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再来看殿下。”
李景夜以为事情暂时揭过,没想到,她走之前借口搜身,当众当属下扒了他仅剩下那个侍从的衣服,直接扔给外面守门的人当犒赏!
“殿下!救我!殿下!”
仆从被粗暴地拖出门,惊声尖叫:“我不要!你们放手!放开我!”
李景夜想张口要人,被王盟打断道:“美人莫怕,我的向来对美人怜惜,断不会将那些手段用在我的人身上。”
她纵容着下属的恶行,转头笑吟吟安慰他道:“美人害怕的紧了就叫本将军,本将军必定时刻陪伴在美人身边,日夜守护,不离半步。”
王盟恶笑着走了,那些人在李景夜门外逮着他的侍从欢呼施暴!
殿里只剩他和使臣滚落桌边的人头。
这一夜,纸窗户上被反复被戳开的洞再也无人去补。
李景夜缩在床脚,他拉上床帷,强迫自己不去想窗户上那越来越多的破洞和洞口后渗人的眼睛。
他强撑精神,紧握袖子里藏着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木偶般一遍遍对自己重复道:“没事没事的,我还有用……我是有用的……就算解决不了别人,我还能解决自己……”
*
楚国仅是被灭三日,时间却像过了三辈子那样漫长。
又到白天,得了吩咐的梁兵们,仿佛终于想起殿中娇滴滴的美人不曾进食。
她们特地把之前被掳走的侍从也捡了回来,胡乱搜罗了点东西摆好盘,嬉皮笑脸地推搡着二人,让他们给那传言中漂亮的不像话的主子去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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