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涵如愿地留在了北京。她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套小房子,自己搬出来住。肖爸肖妈还有点舍不得,让她别急着搬走,小姑娘人挺好的,给他们的退休生活也带来了不少乐趣,希望她就算搬出去,以后也能经常来家里玩儿,看看他们。
张艺涵把曾经自以为的那些优越感都放下了,她想脱离父母的保护后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获得成功。她不再穿名牌,用奢侈品了,跟着柳梓妍、付馨榕她们在网上买便宜又好看的平价衣服,发现穿起来竟意外舒服;她跟着同事们一起去吃路边摊,还学着自己买菜做饭,也收获了不少乐趣;她把很多奢侈品的包包都卖了,背起了自己手绘的帆布袋,既随意又能装东西……她从富家千金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北漂女孩儿,没有心理落差,却学到了很多以前不曾接触过的东西,还跟几个同事处成了好朋友。
谁说不能和喜欢的人谈恋爱天都会变成灰色啊?有了新工作、新朋友、新的生活目标,日子一样可以变得绚丽多彩,充满希望。
张艺涵的事情解决了,肖敬然目前的重点任务就是去哄气跑了的刘世轩。当然,最好的突破口就是自己正负责装修的这套房子。他到施工现场看了一下,该是挑瓷砖和地板的时候了。于是,肖敬然给刘世轩打了个电话。
刘世轩看到来电,还在生闷气,直接挂断了,没接。
肖敬然又打。
刘世轩虽是皱着眉头,但不免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他抿了抿嘴,还是接通了电话。
“干嘛?”刘世轩没好气儿地说。
肖敬然装作没听出来他冷漠的语气,自顾自地说:“我在你家呢,看了一下,快要贴瓷砖,铺地板了。”
刘世轩心想:不是来哄我的?找我说装修进度?
他更不高兴了:“嗯,知道了。我挺忙的,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先挂了。”
肖敬然赶忙说道:“诶诶,别挂啊。瓷砖和地板的样式,等着你拿主意呢。”
刘世轩:“我不是都授权你拿主意了吗?照你喜欢的选就行。”
肖敬然:“别,选不好不符合刘总您的心意。”
刘世轩不做声。
肖敬然:“我这边有设计的工作要做,我们公司的流程呢……就是谁有空谁去选装修材料。最近就是张艺涵比较有空,所以如果您不选……我就让她替您选?”
刘世轩听见张艺涵的名字,瞬间绷不住了:“不用,还是我自己选吧。”
肖敬然在电话这边偷偷笑:“那……我们约个时间,我亲自陪刘总去挑选材料吧。”
刘世轩一听,这也还行,幸好不是让张艺涵陪他去,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两人约在第二天上午去十里河建材城。
翌日上午,蓝天白云,北京的深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风一吹,金灿灿的银杏树叶像漫天飞舞的金箔,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在这场金箔雨中,刘世轩看到了站在银杏树下,见到他便笑靥如花的肖敬然。刘世轩便又一次狠狠地心动了,肖敬然依旧还是那个随时可以让自己心跳加快的大男孩儿。这几年刘世轩都很少看到他笑了,这么冷不防的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青葱的少年。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干嘛笑得这么灿烂?”刘世轩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咽了下口水,依旧冷冷地问。
“我也刚来一会儿。我的金主老板来了,能不高兴吗。”肖敬然欢快地说。
“不是应该叫金主爸爸吗?叫声爸爸听听。”刘世轩依旧冷着脸。
肖敬然假装生气地锤了他一拳:“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蹬鼻子上脸是吧?”
刘世轩终于憋不住,笑了,也锤了他一拳道:“谁胖了?你才胖呢!”
不管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多成熟,多威严,可只有他俩的时候,依然会像两个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小男孩。时光永远带不走他们身上最本真,最纯粹的那些东西,而这些,他们也只会让彼此看到。
两人一家一家地逛着建材城的摊位,肖敬然不停地跟刘世轩说着自己的设计理念和装修风格,让他可以更明确地想象出最后自己想要呈现的样子,然后带着他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很是细心周到。
最后,他们选出了两款瓷砖,犹豫不决。
刘世轩:“你选吧,我听你的。”
肖敬然:“你选吧,毕竟这装的是你的家啊。”
刘世轩:“可是整体都是你设计的呀,还是你更了解。”
肖敬然:“要不……选便宜的那款?反正都挺好的,给你省点钱。”
刘世轩:“那就选贵的那款吧。我看重的是价值,不是价格。只要是我喜欢的,再贵都没关系,我愿意为它买单。我对那款贵的,大概是一见钟情。”说完,他看着肖敬然。
肖敬然哈哈笑了两下,鼓起掌来:“不愧是刘总,出手就是阔绰!就愿意跟这样的甲方合作。哈哈哈……”
挑完瓷砖已经12点半了,刘世轩建议先去附近吃个午饭,下午再继续挑地板。
俩人去李先生吃了碗牛肉面,其间,肖敬然为了解释张艺涵的事,故意给他讲了前些日子他们被宋妍抓走的事。
刘世轩很是惊诧,这么大的事儿,自己竟全然不知。
肖敬然特地强调,他跟宋妍说自己从来没喜欢过张艺涵,更没想和她在一起。
刘世轩听了,饭都不吃了,问:“那你还让她在你那儿工作,还让她住你家?”
肖敬然:“她刚到北京没地方住,暂时住牧牧那屋,现在自己租了个小房子,已经搬出来了。我觉得小姑娘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起了这么多变故,挺不容易的。他们家的事儿多多少少也是跟我有关,她现在不好找工作,我就帮帮人家呗。”
刘世轩:“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们家到如今这样是他们咎由自取。”
肖敬然:“但张艺涵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她知道被自己亲爹利用卖画洗钱的时候得多绝望。这事儿放在一般人身上,还不得抑郁了?她要是在我那工作室觉得好,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我觉得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儿。”
刘世轩叹了口气:“哎……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谁都想帮。你这样少不了吃亏。”
肖敬然:“吃亏就吃亏呗,我行得正,做得端,心情舒畅比什么都强。”
刘世轩:“就你这股劲儿,跟杨晓扬怎么那么像!”
肖敬然一下乐了:“是么?我还真没觉得。”
刘世轩:“你俩一样,都这么虎了吧唧的。”
问题解释清楚了,两人好像一下子又恢复到以前。刘世轩再也不绷着个臭脸了,又恢复了喜笑颜开的样子。其实刘世轩在刚见到肖敬然的时候就不生他气了,他笑得那么灿烂,怎么会没有女生喜欢啊,就算没有张艺涵,他也是要跟杨晓扬复婚的,自己根本没理由生气。
下午,他们顺利地挑好了地板,又禁不住去家具、软装的商城去逛了逛。两人想象着新家要放什么样的床,摆什么样子的沙发,餐桌选什么风格的,要不要弄个吧台……他们就像一对装修新房准备结婚的情侣一样,什么都要商量一下,随时都忍不住调侃一番。
时间为什么不停止?就永远这样吧,两个人都开心得像个孩子,对未来充满了希冀与遐想,渴望与热情。
“等房子装修好了,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两人并排躺在商场的大床上,刘世轩转头看着旁边的肖敬然说。
这时,导购员走过来说:“先生,您刚才要试的多功能护颈枕从库房取回来了,您试一下吧。”她轻轻把两个枕头分别塞到刘世轩和肖敬然的颈部,然后问:“怎么样?高度合适吗?有感觉颈椎好像被一双大手温柔地托住了吗?”
刘世轩扭动了两下脖子,说:“嗯……好像还行。”
导购员:“那您要不要再感受一下这个床的自动升降功能?”
刘世轩说:“可以啊,来吧。”
导购员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动按钮,硕大的床体立刻动了起来,床头开始缓慢升起,两个人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半坐半卧的姿势。
两人同时发出了“哇噻”的赞叹声。
肖敬然:“这床太牛了!”
刘世轩:“这要是前面摆个大电视,咱俩一人拿一游戏手柄,就这么半躺着打游戏,也太爽了!”
肖敬然:“对对对!看电影也不错!想想都觉得幸福!”
刘世轩激动地问:“这床多少钱?”
导购员:“先生,您是问床体,还是床垫,还是床体加床垫?”
刘世轩迫不及待地说:“就这一整套,所有都算上。”
导购员拿出计算器,边按边说:“床体加床垫……一共……98000元,给您打完折是88200元。两个枕头是3980,可以送给您。”
肖敬然吓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了:“这么贵?这也太离谱了!”
导购员:“先生,我们这是意大利原装进口的,床头都是柔软的小牛皮,床垫也是分区的,您可以试试在这边翻身,那边的先生不会受影响,他翻身,您也不会受影响。”
肖敬然脸一红:“我……我们俩不睡一块儿……”
导购员也乐了:“我就是打个比方,给您介绍一下。”
刘世轩一激动:“我买了!你现在就给我开单!”
导购员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说:“我们这个是要从意大利定制的,需要等一个月才能到货,可以吗?”
刘世轩:“没问题,反正我房子还没装好呢,开单吧。”
肖敬然拉拉他胳膊:“你再考虑考虑吧,这么贵的东西,说买就买啊?”
刘世轩:“我看重的是价值,不是价格。只要是我喜欢的,再贵都没关系,我愿意为它买单。我就是对它一见钟情。”
肖敬然:“又来了……上午这套话不是说的瓷砖吗?”
刘世轩:“这套话可以应用在各个地方,不管人、事、还是物,都一样。”
肖敬然:“好,买吧,你开心就好。”
刘世轩:“那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床都买了,咱以后就躺这上面玩儿游戏、看电影,怎么样?”他的眼里闪烁着真诚又兴奋的光芒。
肖敬然:“可是,为什么?你这金屋子装完,我可付不起那么贵的房租。”
刘世轩:“我一个人住……寂寞呗,家里连点儿声音都没有,说不好听了,哪天我要是在家猝死了都没人知道。”
肖敬然:“呸呸呸!别乱说,不吉利!”
刘世轩:“说实话,你跟你爸妈住一起方便吗?他们肯定睡得早,你们作息能一致吗?你晚上要作图的话,会影响他们休息吧?”
肖敬然点点头:“嗯,是有这个问题……”
刘世轩:“咱俩就没事儿,我们家那么大地儿,咱俩打着滚儿的住。”
肖敬然笑着说:“你还想怎么着?还要打着滚儿的住?要美上天了吧?”
刘世轩骄傲地说:“那当然!你设计的,肯定好。”
肖敬然有点不好意思,道:“先装吧,等装修完再说。”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这时,导购员把单子开好了,刘世轩签字刷卡交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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